“我宁非,也不是被吓大的。”
说罢,她抱着尤逢,果断走出了香雾阁的大门。
余回忙问叶殷:“这件事从头至尾我也大致清楚了,是您有错在先,您又是身为长辈,为什么……?”
叶殷打断他:“第一,我要澄清一下,这件事错真不在我,当然,错也不再她们……第二,你认为宁非会不救她?从她抵达香雾阁的种种表现来看,她怀里抱着的是她很重要的人,我刚才的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她若没有备选方案,一定不会离开这里……”
余回无话可说,着急追了出去,再一细想,竟觉得他说得有那么些道理。
宁非乘着天马,来到罗叶殿,还未落地就听见阿柳的呼唤声。
“宁非将军,宁非将军,我可等到你了,这里这里,在这里……”
许久没听这称呼了,虽然有些听不惯,但此刻她已无心情和精力去纠正她。
宁非在她身旁停下,她知道阿柳突然出现一定有什么要紧事,她立即问道:“阿柳,你不在和风殿照顾怜儿,怎么跑到这里了?是怜儿出什么事情了吗?”
阿柳慌慌张张递出一个木匣子,她眉头紧皱,有些着急地摇头:“公主一切都好,这是我家公主让我交给你的。”
宁非没有打开,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阿柳手中的盒子:“这个我就替尤逢收下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公主,我会替她讨一颗回来。”
阿柳道:“我家公主说了,她若觉得身体不适自会去寻神医,将军您无需……”
宁非冷笑了一下:“神医?你们都被他给骗了!……求人不如求己,无论如何我都会替她讨一颗回来……”
宁非作别阿柳,将尤逢放在自己的床上,给她服下匣子里的那颗药,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往逸阁。
罗叶殿地势高,往前望去,还是能看到逸阁,在宁非的记忆中,逸阁的灯永远是罗浮城最亮的,且夜夜不寐。罗浮城地处偏僻,连年经战,身为一城之主,余逸心如何能不忧愁?
一路上,宁非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但是并没有。
就当是去拜见师父了吧,她想。她的目的也很单一,就是为了求一颗药。
——
“徒儿见过师父。”宁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余逸心的目光从书案上抬起,随后揉了揉眉心,冷哼一声道:“还知道来见师父?回来这么久都不见你来逸阁一趟。”
宁非起身去余逸心身后,双手开始忙活,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师父,徒儿错了!真不是徒儿不想来,只是徒儿觉得没脸见您……”
宁非见余逸心没有生气,便殷勤地又给余逸心按揉太阳穴:“舒服吗?师父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过了一会儿,余逸心睁开了眼:“起来吧。”
宁非起身坐在书案的一旁,低着头没说话。
“为何不愿回来当将军了?”
宁非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余逸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害怕他问起这个问题。守卫罗浮城,这本该是她的本分,但如果她再回军营,将很难再探查宁暖的事情。
宁非抬起头来,深呼了一口气:“我……说实话,实在是累了,倒不是因为整日练兵让我觉得累,而是战争让我觉得累了,感觉自己越来越见不惯那些场面了……暖暖姐横死,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战场上得罪过谁……这三年来我一一排查,没有丝毫头绪……我……”
“为师不是非要你回来当这个将军,只是想与你谈谈心,我知道,最后你一定会以你自己的方式找到凶手,不管怎么说,宁暖也是我罗浮的一分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为师提,你余回师哥也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宁非拂去泪水,一抬头发现余回递来了手绢。
她抬手示意不用,然后看向余逸心:“师父,徒儿今日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徒儿……徒儿想求药……”
余逸心自然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药,若是普通的药,她也不必大费周折。
“巫女之眼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想要的东西,整个姜氏之地都只有四颗而已,它虽是救命神药,可是每个城主却只有一颗,你逸灵姑姑已经用去了她的一颗,姜逸宗师叔的那颗你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
还有一颗你高师叔肯定是留给两个孩子了,可是我猜前几日怜儿重伤应该已经用掉了,不是为师小气,你凭什么觉得为师会借你那颗救命神药呢?”
宁非走到余逸心面前,再次跪下,道:“师父,你于我恩重如山,我不敢强求,可是当日怜儿重伤却并未服下灵药,今日尤逢重伤,我接受了怜儿送来的药,因为尤逢实在等不起……可是现在我想替怜儿讨一颗,我知道我包庇敌城公主、将领,我罪该万死……但是我……她们对我真的很重要……”
余逸心长叹一口气道:“不是为师不给你……只是这丹药给了你,相当于我们罗浮城的任何一个人都相当于没了后路……”
“师父,徒儿明白了。”宁非的嘴张了又合,还想说些什么。
余逸心扶案而起,抻了个懒腰道:“想说什么就说罢,这个样子好像为师堵你的嘴了似的。”
宁非被逗笑,起身道:“这事儿我专门来听您说,别人说的我都不信!”
“高城主他……”宁非不再扭捏,一股脑儿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都吐露了出来,“我回来见到怜儿,她说高城主客死他乡,现在她都未见到尸体,我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余逸心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在屋里走了两圈,才缓缓道:“客死他乡是真,尸骨未寒也是真。”
宁非显然还在等他接下来的话,但也显然,余逸心不打算说了。
“现在,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余逸心岔开话题:“如今你既已是余回的军师,就要尽心尽力帮助余回,保罗浮一方平安……但还是那句话,愿你无喜无忧,人生自由,来去都由你自己决定……”
“跟我去取药吧。”
宁非先惊后喜,立刻跪下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一次就说一遍“谢谢师父”。
余回在一旁拉都拉不起来。
——
余逸心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连接上墙与下墙的紫檀木制成的置物架,共分六十四格,每一格长宽高均等,置物架上放有各种经书,经卷,还有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
余逸心找到其中一个卦锁,卦锁的齿痕相互咬合,由青铜而制,上面刻有特殊的图案,细看乃是一个行书体的‘逸’字。
余逸心才刚触碰到那卦锁,它就悬在半空中,发出绿色的荧光,余逸心将卦锁解开,那一根一根带有齿印的分部,便化成为九把不同的钥匙,其中根以方为位,嵌入格中,方交界聚光处便是第九根的位置。
往下走过十几层台阶,再过一前窄后宽的隧道,便可见两个木鸢立在两旁。
地底往下极深,约莫有一二十米,下面乃错乱的铁链,四周开阔为圈状,墙面镶嵌有龙头,龙头上燃油点灯,下吐清水,龙头三层,相互错落而错落有致,共计七十二个,还有凹陷下去的小口,墙面背后设有连弩。
中间处,根铁链至上而下垂,连接处,置一精雕细琢边形青石板,各铁链相互平行,石板中间放有一个盒子。
三人乘木鸢朝中间飞去,宁非的目光往下停留在了两个棺椁上,她很难不注意到它,它太醒目了——青铜材质,其上镶金,看起来很是尊贵。
她不禁在想,这真的是棺材吗?这是为谁准备?又安葬了谁?
正想着,几个人已经来到了正中间,那匣子就近在眼前。
余回插着胳膊,心里一阵酸,道:“爹,您这心可真是偏到百里之外了,合着宁非是您的得意弟子,我这又是爹又是师父的叫着,都不值一文钱呗?”
又转头对宁非道:“宁非啊宁非,我爹有这么个地方,二十年了,我一概不知,今日若不是沾了你的光,我看我爹不知道要把这个地方藏多久呢?”
余逸心白了他一眼:“好了,你俩都是第一次来,谁都不用羡慕谁。把药拿着,明日你陪宁非去一趟烟池,顺便恭喜一下新城主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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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到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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