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站在城门外,头发简单绾起一部分,型似道人,一身黑衣朴素简单,左手一只底儿朝天的酒葫芦,正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酒。
这里,是烟池罗浮交战的必经之路,从前尘土飞扬,一场仗下来,身上能掸落一斤灰尘,如今这里的灰尘有一部分都已经随着风吹日晒雨淋,无人翻搅而结成了土。
但这里,近几年应该发生过战争。宁非注意到附近有不少折断的,遗落的兵器,那些兵器都不算旧。也少见有些残存的战旗和盔甲角料。
遥想那时候,尤逢总是执一把红缨枪,座下一马,单手持缰就冲过来了。
尤逢单枪匹马,眼神肃杀,这么多年没有男人愿意靠近这位女大将军,却十分听令于她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她这死亡蔑视,仿佛多看一眼,就让人寒毛战栗;多看两眼,使人脊背发凉心发慌;多看三眼,没人试过,怕是会当场死亡。
而另一边,战马拉着战车,这位女大将军,则像刚起床那般瘫坐在战车上,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包裹来,打开来是两块鲜花饼。
尤逢认识宁非十几年了,她是知道宁非尤爱吃鲜花饼的,但她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会从哪里掏出鲜花饼来。
每次打仗,宁非总是困的,千里行军,马不停蹄,作战时常常是五更天。
“是想得太入神了吗?”宁非心想,耳后竟真的传出策马扬鞭的声音。
宁非回头,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她拼命的招手,一定是尤逢知道她回来,特地赶来为她接风洗尘,她大声的呼喊:“喂!尤逢,这里,我在这里啊!”
尤逢气势冲冲而来,一如三年前。三年了,她们都有了些变化。
尤逢牵掣住马,宁非满脸笑意地迎问:“三年了,尤逢你还是这张臭脸!怜儿呢?”
尤逢没有回答,但她手中的红缨枪却朝她而来。
宁非吓得赶紧后退。
“我正要问你,怜儿到底在哪里?”
宁非一头雾水,看着尤逢指着自己脖颈的枪还有点生气:“怜儿?怜儿怎么了?她去哪儿了?……
喂我说你疯了吧?好好说话不行?”
尤逢直直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要把枪放下的意思:“少跟我装傻,人是在你崇山岭不见的,你会不知?”
宁非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反问道:“怜儿怎么会在崇山岭?”
顿了一下,尤逢未说话。
宁非继续逼问,尤逢依然不说话。
宁非登时觉得痛心疾首,道:“奥,我明白了……”
作战之时,尤军兵分两路,一路为主力,与余逸心之子——余回率领的主力对抗,在此西城门作战。
而另一路,为高怜儿所率领,以罗浮山为突破点,侧面进攻。
崇山岭,可以说是罗浮山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尤逢啊尤逢,你居然搞偷袭?还让怜儿……你如何忍心?”
尤逢收回红缨枪,宁非双手背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尤逢。
尤逢却淡然道:“兵不厌诈,这也是跟你学的。”
那副样子,宁非现在见了,只想一拳打过去。
宁非的脸色从刚才起就一阵青一阵白的,她那只放在身后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她先是问了尤逢一句:“多久了?”
尤逢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看向宁非的眼睛,答道:“十七日。”
宁非笑了一声,接着是一阵狂笑,那笑声极为轻蔑:“尤逢啊尤逢,你居然也开始搞这种把戏……还真是让我没想到呢……尤大将军既能让你城公主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境,不是早就该想好退路吗?怎的如今问我要起人了?”
“况且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崇山岭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可是罗狱,一入罗狱,终身监禁,那里的犯人,常年不见光,个个儿都是疯子!”
“要找人你也早点,都已半月有余,你找我还有什么用?况且尤大将军不再等等吗?万一公主成功了呢?那样你们就可以一举拿下罗浮城了!”
尤逢许久未说话,她自知理亏,宁非的每一句嘲讽她都不反驳。
良久。
“从罗浮城内入岭。”简简单单七个字,是尤逢为尤怜想好的退路,也是尤逢此次前来的决心。
宁非耳边轰隆一声,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识过尤逢。
她知她高冷,可没成想她竟是这般疯狂;她知她好胜,但没料到她是如此不择手段。
那只手终于忍不住冲着尤逢而去了,两人大打出手,飞尘满天,马儿也受惊跑了。
“你是疯了还是鬼迷了心窍,居然让怜儿去崇山岭?”
“你明知道那么危险,你还要她去?”
“亏得怜儿还整日将军将军地称你,你就是这样护她周全的?”
宁非咬牙切齿,怒火冲天:“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卑鄙小人!”
宁非一拳一拳下手极重,尤逢也丝毫不退让,枪影在沙尘中忽隐忽现,疾如闪电。
过了近万招,两人终于暂停片刻,宁非单手撑地,气喘吁吁,尤逢连连后退,撑着红缨枪才勉强站住。
一滴汗从尤逢下巴上滴落,她看着对面同样被汗水打湿了头发和衣物的宁非,道:“武功见长啊。”
宁非立刻回答道:“你的功力倒是下降不少。”
宁非站起身来,狠戾的目光盯住尤逢,嘴里说道:“尤逢,我警告你,怜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饶不了你!”
宁非一肚子火气,但现在救人要紧,于是转身离开,直奔崇山岭而去。
宁非穿过一片密林,进入那深山之中,她将腰间骨笛举起,走三步上下看,行五步回头瞧,万分警惕,但同时保证最快的步伐。
其间打死了两只野兽,森林里依旧暗流涌动,有很多活物穿过的声音,但只要不跟她正面刚,她也不会自己找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了一种其他的声音,好像是山体塌陷的声音。
她立刻向声源处靠近。目测这是一个冗长的山洞,但是洞口被封住了。
绝对不会是自然灾害,宁非观察到地上的脚印都还是新的,至少有十几人来过。
“会是怜儿吗?”宁非心里想着,并四下寻找山洞入口。
四下里应该只有这一条被堵死的洞口,她无法探知这里堆砌的岩石有多厚,正准备退出去从山洞上方寻找入口。
“……刘山,你不得好死!”
这是怜儿的声音!宁非立刻转回身去。
刘山!这就是当日那个当众调戏怜儿的混蛋!
当然他也曾是宁非的手下败将,但此人经过上次一事臭名昭著,被贬之后,三年都未得提拔。
怜儿领队,按理说此人绝不可能在名单里,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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