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姜宗主开疆扩土,意欲一统天下,未料世事变幻,早年奔波致其晚年多病,而后沉迷仙道,不久后驾鹤西去,心愿未了。
姜宗主留下遗诏,姜氏之地一分为四,分别赐予他一双儿女和两个徒弟。
高康就是其中之一,师门赐字“逸”,后道高逸康。
高逸康占据西北之地,西北之地,名为烟池。
烟池算不上富甲一方,但诚如其名,烟池早晚的天空都是雾蒙蒙的,神秘,让人充满幻想。
高逸康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年方五岁,女儿已是及笄之年,过几日便是这烟池公主的十五岁生辰。
届时,高逸康会为其大办一场生辰宴以及成人礼。
那将会是一个举城同庆的日子,所有人都想见一见传说中的怜儿公主,因为她从小被养在深闺,不愿见人,因此很少露面。
的确如此,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的高怜儿公主真真是愁坏了。
怜儿公主貌美乃是人尽皆知,出落得亭亭玉立,肤若凝雪,眸若星河;眉眼之间,风韵流转;朱唇微张,惹人生怜。
任谁见了她的面容,都要惊讶一番。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却有一个更加让人惊讶的,致命的缺点——生了一双男人的手。
其他美人的手可用芊芊玉指、指若削葱根来形容。
但据说这位公主的手,须用粗犷来形容,只要你见了她的手,则完全无法将之与她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挂钩。
可这手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大部分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它——大!
所以民间有直称其为“大手公主”者。
有民间小调为证,至今偶有小童啼唱:烟池公主手真大,只手移山不在话下,烟池公主手真大,天下男人不敢说话,烟池公主手真大,不敢出门怕人笑话。
虽说有夸张的成分,但事实确实满城皆知,甚至还传扬到了外城去,现今整个姜氏之地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看宴会将至,大手,不,怜儿公主这几日正想方设法地想要隐藏这双手。
和风殿内,众人绞尽脑汁,集思广益。
丫鬟阿柳提议:不如公主告病吧,就说近日染了怪病,不宜见人。
怜儿公主愁眉不展,无精打采地嘟囔道:“不行,那样爹会骂死我的。”
这次宴会,可不止是生辰宴,也是父亲亲近各路诸侯的铺垫,她若不在,如何收场?父亲的面子往哪搁?
况且,也不能一辈子不见人吧?
阿柳又提议:那不如藏进袖子里,公主的衣袖大多都是加长了的,平日里也都隐藏的挺好的,奴婢这就去告诉制衣坊的人,叫他们注意些。
“哎。”公主并没有答应,而是长叹一口气。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总归是不像话的,况且祝酒的时候那双手必用不可,游街的时候这双手还要与烟池子民挥手祝贺,让人如何不注意到它的存在。
遮,是遮不住的。
又有人提议:遮不住,便挡。找一人挡在公主手前是不可能的,但公主可以自己挡,执一玉扇如何?
公主抬起头来,那人分辨不出公主是不是在笑,说是在笑吧,有些敷衍,说是不笑吧,嘴角却又在上扬。
那人自以为天衣无缝,还觉得自己想了个绝妙的主意,正在与公主进行眼神交流。
再仔细一看,公主那笑容依旧停留在脸上,原来那是皮笑肉不笑,是假笑,是苦笑,公主就这样反问道:
“……不错是不错,挡住了一只手,那执扇子的那只手怎么办?”
那人一时语塞,纷纷低下头去。
从小到大,高怜儿为了这双手费尽了心思,她也曾想过自残,一了百了。
每年七月七日,这双手还会长斑长泡,瘙痒异常,那时候高怜儿公主绝对不会踏出和风殿半步。还好几次想要自残。
但她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嘲笑过:“可别了,到时候你万一狠不下心来,这双手就不只是大了,而是又大又丑!”
这个可恶的人,说完之后就扬长而去,那可恶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和风殿。
其实这人不是第一个嘲笑她的人,也不是话说得最重的,只因说这话的人是她在意之人。
不能躲,不能遮,也不能挡,还有别的法子吗?
“剁了。”所有人正愁眉不展之际,走进来一个双手背后的蓝衣女子,信步走到公主面前,拿了块儿鲜花饼兀自吃了起来。
怜儿公主迎面而去,这个人她在熟悉不过了,先前提到的那句嘲讽就是出自于这人之口。
怜儿公主刚才积累的一肚子苦水,瞬间都化为对这人的怨气:“臭宁非,谁允许你进来的?给本公主出去!”
宁非吃得正香,嘟嘟囔囔道:“我也在门外蹲着听了老半天了,你这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怜儿公主一听,很是疑惑:“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从罗浮到烟池好几百里地,你说来就来?况且,尤逢能这么轻易放你进来?”
宁非耸耸肩,先是给自己灌了一杯茶,随后不屑道:“我想进来还有人能拦得住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刚正跟尤逢打架呢,她输了。然后我看天色尚早,就顺便来看看你!”
高怜儿又气又笑,真是拿面前这个厚脸皮的人没有一点办法。
“我信你个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还不知道?不及尤逢万分之一。再来说这看我,还顺便?你无非就是贪吃我做的鲜花饼。”
宁非的阴谋被高怜儿一一拆穿,低着头吃东西,没脸说话。
说到这儿,高怜儿又递给宁非一块鲜花饼,期待地探问道:“怎么样,我做的好吃还是暖暖姐做的好吃?”
这可笑的胜负欲。
“当然是……”宁非一把接过鲜花饼,那动作就跟抢似的,随后起身往外走,撂下一句:
“你做的,不及暖暖姐的万分之一!”
暖暖姐就是宁非的姐姐——宁暖。
宁非心想:还好溜得快。那怜儿公主正在她身后破口大骂呢。
——
只是好巧不巧,宁非刚出了和风轩的大门就撞见了尤逢。
怜儿听到外面有声响也赶紧跑出来,一见是尤逢就更加兴奋了,嘴里喊着:“尤逢将军,尤逢将军,揍她揍她,揍得她落花流水!揍得她满地找牙!”
一瞬间,之前的愁眉苦脸全都不见了,高怜儿完全不顾公主身份,正红着脸振臂高呼。
宁、尤两人从来都是看对方不顺眼,这就又在怜儿公主的院子里,大战了几十个回合。
宁非全程处于劣势,从第一招输到第九十九招,实在抵抗不住了,拿出一个东西往上空一撒,只见那东西闪着微微金光,朝着尤逢而去。
眼尖的怜儿惊叫道:“尤逢将军,小心!”
尤逢迅速往后一退,那个东西就落在了两人中间,还未完全掉落,宁非迅速收回。
看似她动作挺快,但这一切还是被尤逢瞧见了,尤逢冷哼一声:“缚仙网?”
宁非叉着腰,虽然喘着气,但依然能看出她的得意洋洋,只听她道:“怎么样?怕了吧!”
尤逢向来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儿,一句话都没有评论,直奔主题道:“自己走,还是我动手?”
宁非已经不是第一次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尤逢也不是第一次提着宁非的衣领把她扔出去了。
宁非邪笑,一声不吭地走了,但是尤逢还是追了上去。
因为宁非把公主撸走了。
怜儿呼喊道:“尤逢将军救我!尤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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