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昏迷大半夜了!
四更天,接近拂晓时刻--耶律烈坐在虎皮交椅中,时而看着桌上的文件,时而深思的打量正昏睡在着厚羊皮炕上的女俘虏。她身上盖着银狐皮毛制成的锦毯,毯子下的她不着寸缕;她相当单薄,且一身的肌肤嫩若婴儿,雪白得不可思议。
所谓的机密文件是缝在她衣服的内衬中;而她身上的衣物此刻正破碎的散躺在桌子底下。其实,找不找得到文件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因为,即使东西送到了西夏国,对他们大辽国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西夏国是出了名的「依强侵弱」。李元昊婉拒了大宋的招安,却对大辽摆出了归顺的嘴脸,并尽其所能的巴结。他们一方面贪图大宋送来的金银珠宝,一方面又对大辽密报大宋即将派出密使到西夏,企图坐收渔利!
耶律烈淡淡的冷笑一声,拈来桌上的文件,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这一次的掠夺行动,只是要让大宋与西夏明白,在这三不管地带潜伏着一批恐怖的杀手,而这一批杀手无恶不做,没有一个国家管束得了。当然,顺便掳获的金银财宝与布匹,可使他们度个好年;只是,他没料到会掳到一个女人,并且会令他对她产生占有的情绪。
她是谁?与君成柳是什么关系?君家掌控大宋南方的经济动脉,只要弄垮了君家,就会使大宋手忙脚乱一阵子吧?那么,大宋恐怕再也没有多余的财力觊觎大辽了。哈!这一笔帐有得算了!
他走到她身边--她雪白的颈子上以红线系着一块血玉,玉石上刻着二个篆字「绮罗」:这代表什么?她的名字吗?雪白的轻纱--真有人以布料为名?
她是第一个打他的人,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南方女人!她给了他毕生最大的耻辱,依他暴烈的脾气,他早该下手杀了她。可是这女孩的性子更烈,宁愿自决也不容许他有下手的机会--当下,他便决定要她!
不过,她可真是一个麻烦!
「少主!」
营帐外传来恭敬的叫唤声。
「进来!」
咄罗奇领着一个手捧衣服的老嬷嬷进来,桌上未动的食物表示炕上的美人不曾醒来过。
「她--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吧?还是您下手太重了?」在狐皮毯外的雪白手腕,清楚的浮现他留下的抓痕;若非亲眼目睹,他绝不相信南方女人是这么的娇弱。
如果,轻轻一抓就有这等成果,那少主那一击……
耶律烈横了咄罗奇一眼,不悦的表示出咄罗奇对床上的女人展现太多关注了。
「她该醒来了!消息传回上京了吗?有没有回应?」他坐在床沿,正好挡住所有可能投向她的视线。
咄罗奇恭敬道:「可汗希望您能在一个月内回北院觐见太后,这边的事,您可以故手交给大贺机遥或者是我。可汗希望少主能将心思故在年底各部族夷离堇的游猎上头。您知道,咄罗部族的夷离董咄罗质洼的野心不只在于成为八部大人而已。」咄罗奇虽为咄罗合族的子民,但是却心向耶律部族。
耶律烈连眉也不皱一下。距年底尚有三个月的时间,三年一选的八部族总领袖自是有不少人觊觎。虽说当今是耶律部族在当政,并且治理得井井有条,各部族均强盛富裕,连大宋都对之忌惮不已;但本家氏族反倒出了问题。八大部族强悍的兵力是安内攘外的主力,往年一直由可汗兼任八部大人;但一年前,太后却宣布今年的八部大人将由八位夷离堇中选出一人。回归军权,是为了安抚某些有野心的族长多年来不断抗议朝廷将他们当成傀儡,而朝廷内的大臣也都重用汉人,反而让真正的辽人失宠。
这样子的煽动,日积月累,恐怕不必大宋举兵来攻,大辽便会自取灭亡。所以,太后才会宣布放弃由可汗兼任八部大人。但这八部大人的职位可不能落入野心分子的手中;所以太后属意他来当,也相信他绝对可以在多项搏击中获得全胜。至少以当今的情势而言,耶律部族必须紧握兵权。
「少主--」
「你去休息吧!我自有打算。」耶律烈挥挥手,咄罗奇想说的话他全知道。
咄罗奇只好闭嘴,让老嬷嬷故下衣物,与之同出帐外。
耶律烈走到书柜旁,取下一份图卷,摊开在桌子上,上头是八合族兵力部属图,以及当今各部族夷离堇的诸多事迹。除了年纪老迈的孙氏奥摩会氏,其他全是近年来初上任的新夷离;最年轻的是二十四岁的大贺渥山,最年长的是四十岁的窟哥延德,但最须注意的便是咄罗质洼与奚长昆……他拿起毛笔开始在白羊皮卷上写下一些注语--※※※当她睁开眼看到帐篷顶端时,立即回想起己所遭遇的一切。她坐起身,惊惶的双眼扫视着她所在的帐蓬,除了一张床--铺着名贵皮毛的大床之外,尚有二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及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织着飞禽图案的躺椅。正中央摆着八仙桌,高度不高,桌子四边摆着软垫,帐子的两旁各有一只大木柜,一只像是书柜,另一边那一只像是衣柜。摆设很简单,称不上华丽,但这帐子内却充满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势。地上铺着的是大食的地毯,精致又名贵,第一个映入她脑中的直觉便是--这个帐篷一定是那个蓝眼匪头住的地方。
「啊!」君绮罗轻声低呼,她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连忙拉高狐皮毯;在这同时,帐门被挥开,走入一个巨大的身影。
是他!果真是他!那个蓝眼强盗!
她明白自己必须摆出冷凝做然的神情,即使在**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弱了身为君家大小姐该有的气势。但--她做不到!尤其是在她光**上身、下身又衣衫不整的情况下……
她只能紧抓着毯子猛往床角里缩!用着一双想要冷傲却万分惊恐的明眸戒慎的盯着他,她神情紧绷地咬白了下唇,血丝似乎忽隐忽规;而他,却像在享受她的恐惧,噙着嘲弄的笑意,将身影停在床沿,双手横胸,一手微微搓着下巴新生的胡渣子,邪恶的一双蓝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他的视线彷佛在与她的眸光较劲!她命令自己不能躲开他的逼视,即使她一丝不挂,她仍要有傲骨!
然后,他双手扶在床沿,整个上半身向她俯靠过来。君绮罗倒抽一口气,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他男性的气息回旋在她唇边,像是轻吻,又像是挑逗!她忙别开脸,但他的手更快的扳过她的脸,然后他的唇就罩了下来……
她的拳打脚踢都像击在铁板上,对方无所觉,反倒弄疼了自己。不!她不要让任何男人这样欺负她!没有男人能玩弄她!于是,她用力咬向他的唇……。
「啊!」
他飞快地离开她的唇,但同时也钳制住她纤细的腕骨,几乎要捏碎她……。
明知挣扎没有用,她仍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再痛叫出声;她知道自己挺得住,再痛苦的折磨,她只要咬紧牙就行了。大不了一死!痛苦的叫喊是懦夫的行为,刚才那一声痛叫已使君家蒙羞。
耶律烈舔着唇角的血丝,粗鲁地将她的双腕定在她头顶上方,原本想逼她求饶,却始终无法让自己下重手;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她雪白的胴体。适才的挣扎让她将毯子踢落在地上,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让人血脉贲张的景致。是的!她虽不够丰满,也太娇小,这种单薄的身子恐怕孕育不了孩子;但是,他却被紧紧吸引住。
他暴怒的眼神燃起了一把欲火,放肆地在他的蓝眼中闪动。厚实的唇如鹰只般掠夺她颈项每一寸的肌肤,一串狂烈的吻痕从她的颈子延伸到挺立的蓓蕾上……
「不!不要!」她可以忍受痛苦,可是她无法忍受这种耻辱!天哪!他想强占她吗?「不要碰我!」
他的吻,弄疼了她,也吓坏了她!
「求我!」他停止掠夺,看向她的眼。
她咬唇,别开脸,拒绝这个羞辱。
他再度俯吻下去,但,这一次不再是惩罚的吻,而是挑逗;他似乎想引燃她的热情。
「你不要碰我!你这个肮脏的契丹人!」
她想激怒他,想让他气得一掌打死她!可是,他眼中不但没有怒火,反而邪恶的看着她--「我这个营区,有七十个男人,他们至少有半个月以上没有碰过女人;你若不求我,就准备当七十个契丹人的玩物吧!要杀死你,我有比刀子更好的方法!」
「你--」
「我是这里的王,归我所有的东西,没有人敢碰;一旦我向外表示你不是我的女人,不必等到天黑,你便被凌辱至死!」
他很满意的看着她眼中的恐惧,惬意地等着她的请求--他必须让她知道,他是她反抗不得的人。
只要一想到会被七十个大男人凌辱的情况,她全身就起了寒颤!他是个野蛮人,化外之民根本不仅什么叫廉耻!所以,利用情势欺压她一个女流之辈,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他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柔顺的依他,便可成为他专属的妓女,若不乖顺,则是……
堂堂的君家大小姐居然落到这种境地……
「不求吗?好!」他起身抱起她,作势要将她带出帐外。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哽咽出声,双手恐惧的死搂住他的颈项……
他逼得她连最后的尊严也消失殆尽!天哪!她这辈子没有真正恨过什么人,此刻她真的恨死他了!她垂泪的脸理在他的颈窝中,死搂着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地乱捶着他的后肩……明知他不觉痛痒,却无法忍住那股恨意。
耶律烈心中升起怜惜,酸酸楚楚的她让他感到陌生又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泪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极力甩开莫名的感觉,放她坐回床上;抓来桌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替她穿上,肚兜、亵衣、中衣,契丹族服的团杉--是少见的雪白锦织,滚着紫貂毛;再着长裙,套上小羊皮靴--她的脚好小、好细致。
他从来没有替任何人穿过衣服;事实上,除了在贺兰山这一段时间,他的衣服都是由侍女伺候穿上的。而现在他居然如此自然的替她着装!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单膝跪地,让她一双雪白莲足踩在他膝上,为她套袜穿靴。
君绮罗停止了抽泣;她原以为接下来他会很得意、很粗鲁的强占她的身子。他没有这么做已使她讶异万分了,更遑论他替她穿上衣裳,尤其是靴子……
她双手轻抚胸口,怔怔的看着他;而他在为她系好靴带之后也抬起头,正好迎上她的眸光。
不知怎的,她居然再也无法直视他;匆匆别开脸蛋后却真切地感到脸蛋在发热。
「你几岁了?」他低声问。
「二十。」他的温和反倒让她不自在。
他扳回她的脸。「嫁人了吗?」
「没有。」
「为什么?」二十岁的年纪不管在塞内塞外,都该是生好几个子女的岁数了。
她闭嘴不答,也不愿迎向他那双会侵略人心的蓝眸。
「你叫绮罗?君绮罗?」
「是的。」她知道是血玉告诉他答案的。
「看我!」他命令着。
她只好看向他。
然后,他宣告:「我是耶律烈,你的主人。」※※※这个盗匪窝只住着四位女性;她、煮饭的嬷嬷,以及二天前突然由西夏边界过来的两个女人。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知道这两名女人是来做什么的!她知道西夏人唐化很深,可是却不相信在大唐灭亡八十多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有女人会穿那种袒胸露背装,明目张胆的让人一眼就看穿她们是做什么的。袒胸露背装盛行在晚唐,愈穿愈露的风气延续到后来,女人们乾脆连兜衣也不穿,直接把胸脯袒露出来;那时甚至有些流气的诗人还为此吟诗作对,诸如『粉胸半掩疑暗雪』之类的下三流诗,还广为盛传,津津乐道。
但,大宋对女子的要求与约束就相当严苛,先不论是否为男人的私心想藉此打压唐代女人高涨的气焰,以防再有脱轨的时代让女人爬上天;基本上,君绮罗便无法想像会有这么轻贱自己身体的女人,穿得这般暴露,生怕让人看不够似的!
当她扮成君非凡与人在酒楼花坊谈生意时,那儿的歌妓、舞娘,即使是有出卖肉体的,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易露出一点肌肤示人。稍稍露出脚踝就已经很不像话了,怎么也不敢跟这两个西夏女人的放浪比,她们只差没在脸上写着「妓女」两个字而已。
他们在营区三丈以外的树林间为那两个女人搭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帐幕;每到夕阳西下,操练完毕后,便有一堆男人排在红帐外。
君绮罗为她们的行为觉得恶心,但那两个丰满的女人却以眼神讥讽她也清高不到那里去,还以契丹语嘲弄她;更可笑的是这两个女人居然在忌妒她是首领专属的女人!
是呀!她又清高到那儿去?被掳来四天了,他不急着要她,却夜夜与她同榻而眠;她常常在醒来时发现自己缩在他怀中--因为冷。
在江南,秋天的天气才稍微转凉;但在这西北之地,又在山区之中,深夜降霜根本不足为奇。再暖和的皮裘也比不上他温热的身体,尤其在她感到冰冷的时候,她的身体总是不自觉的缩入他的怀中。这是无法控制的,除非她整夜不合眼。
昨夜她便将自己缩在床角内,硬逼自己背对他。
每晚他练完功后,会坐在桌上看一点书,然后在三更天时吹熄烛火,**上身躺上炕。他知道她没睡,她连毛发都是紧竖着的。于是,他扳过她的身子面对她,就着细微的目光,看着她。
「不许背对我,如果睡不着,咱们可以做点别的!」他的眼神比他的行为放肆。
结果,昨夜他用唇吻遍她的上身,一双眼睛是含着讥诮,又像是在期待什么的盯着她的脸;而她只能不断的想着他在凌迟她的尊严,他正要一步一步掌控她的身体,让她变成像那两个不知羞耻的西夏女人一般的发出**的叫声。可怕的是,这男人已渐渐可以控制她的身子,而她一点也阻止不了。她只能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沦落到那境地。一旦她的身子屈服在他挑起的欲望下,她就与妓女无异!主动迎合与被强占之间有着天大的差别!
倏地,她明白他还不强占她的原因了!他要完全的侵占她,不只要她,更要她主动屈服,甚至同那两个西夏女人一般用渴望的眼光看他。他说过,她是他见过最傲、最烈的女人,他想「驯服」她,就像他驯服了他的座骑--那匹他花了一个月时间补获、半个月驯服的马中之王。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而些微的挑战性更激发了他驯服的兴致。
简单的说,他要她完全没有尊严的拜倒在他的脚边;他欣赏她的傲气,也以剥夺它为乐。哦!这个可鄙的男人!在他而言,她只是一个小玩艺儿,只是供他排遣无聊的物品罢了!
这样的处境,她又好过那两个西夏女人多少?她们出卖肉体,至少可以赚来钱财;而她--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她好恨!她从来不曾如此恨过一个人!这男人以凌辱她为乐,虽尚未占有她,却已看尽她全身!如果今天他们不是盗匪与俘虏关系的话,他已可以算是她的丈夫了。
不!他是个恶魔!一直以来,她总认为只要是人,不管是何方人氏,必然都是一样的;不见得化外之民就残酷无人道,其中也有善良的人。毕竟她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的人,她不会有褊狭又没见识的观念,以为长城外的人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鬼。
但他是例外!他是个十足十的魔鬼!如果看到他生吞人肉,她也不会太震惊。
有些人很「坏」,就像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红毛辽人,动不动就砍人项上头颅。原以为那种嗜血已是坏到极限了,但是他更坏,他的摧残手段更可恶;他不必动刀动鞭的就可以摧毁人的心志,让人活得卑微又不知羞辱。
君绮罗双手抱紧自己身子,蜷缩在火堆旁的角落里;是天冷,也是心寒。耶律烈当然不会让她过好日子!她是俘虏不是吗?而这营区又太缺乏女人。她得帮忙老嬷嬷煮三餐,也得在每天清晨捧着他的衣服去那冻死人的小溪洗涤。这些她那能忍受,做这些事情还不会辱没她的尊严,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俘虏,而耶律烈没叫她洗全营男子的衣服就算是恩宠她了。但她唯独不能忍受的是宰杀那些野味!前些天吃烤鱼,她还做得来,但今天这一顿--一大锅的肉汤是宰杀十只山鸡所煮成。听说还有人宰了一只山猪。伙食的打理,她这边只供应首领以及十二骑的餐量,其他人另有伙头夫。
她这才发现那十二人几乎与耶律烈形影不离;连睡觉时也是由那十二人轮番守在帐外。
现在是近中午时刻,煮好的午餐就等耶律烈与他的手下从山头回来食用。每天早上他必定领着三分之二的人上山去操练,也顺便打猎。而她也忙了一个早上了,可是却毫无胃口。如果不是空腹的话,她早吐了出来。那些山鸡的死状让她想到汤锅内的鲜美肉汤是一堆尸体!
那两个西夏女人挑衅的坐在她旁边,一点也不在乎自身的衣带不整--刚刚,她们与几个土匪才从帐子中出来。
这两个女人都很丰满、很高大;眼下有颗勾魂痣的那人叫李杏,皮肤较黑的叫李玉桃。
李玉桃用着生硬汉语假意道:「首领是不是很强呀!弄得你快断气了吧?看你这副铁青面孔,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休说别的,光看首领的身子就有她的两倍大,她那里服伺得了?不必多久,首领就会找咱们俩了!说真的,咱们姊妹走遍西夏与大辽,还没见过比他更伟岸英俊的男子呢!」李杏三八兮兮的推了李玉桃一把,两人交换着会意的眼神,又笑成一堆。
君绮罗漠然着一张俏脸,起身走向帐篷,不愿让这两个女人低级的话语污了她的双耳。
「喂!站住!」
那两个女人并不放过她,一前一后围住了她。
「你们想怎样?」
「你少自以为了不起了!最多也是个婊子,让首领玩腻了,迟早将你丢入红帐子中!」李杏扬起手就要挥向君绮罗--「住手!」
「哇!」
随着大贺机遥的低喝,李杏跌到李玉桃身上,二人异口同声地哀叫出来。
君绮罗没有出口说什么,疾步的奔入首领帐幕中,再一次深刻的体认到绝望的滋味!难道她的余生真的得这么过吗?待在贺兰山,当一个首领的女人,剥着那些血淋淋的皮毛……远在杭州的家人必然以为她死了吧?
死?在曾经那么执意求死之后,此刻却再也提不出当时的勇气!她的心正在软化,是因为已换回女儿身的关系吗?在耶律烈摧毁她之后,必然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到时……她真的会变成不知羞耻、不顾荣辱的下贱女人吗?天!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身为女儿身是何等可悲的事!尤其是现在,她将会以身体换取一个男人的眷宠--怕被丢弃,只好不停的压抑自己,柔顺、谦恭、努力迎合他,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太快被丢弃。
哦!不!她跌坐在床沿,她不要这种沦落!宁死也不要!
现在只有三条铬--死,逃,与没有尊严的在那男人怀中偷生。
死在自决之下未免懦弱;如果逃亡的话,绝大可能也是步向死亡--也许饿死,也讦被野兽吞啮,也许又被抓回。但,也许--她可以逃亡成功!即使希望渺茫,但若连试也不试的话,那就太懦弱了。只要想到耶律烈会将她丢给一群男人玩乐这一点,她就是死也得逃出去!
与死亡相当接近了,她是在害怕吗?为什么心中没有完全的决绝?还是--她在不舍些什么?
「不--不是!」她忙住脸,她怎么可能会不舍那个卑鄙的男人?即使他已抚过她全身,她仍不能把他当丈夫看!他不会是她的丈夫,他只会羞辱她,将她丢给别人……
一双大掌握住她的双腕--他何时进来的?她竟役有察觉。
但他没有看她的脸,只低首端详她的双手。
原本的一双青葱玉手却被冰冷的溪水冻伤了,也被粗厚的衣服磨出了薄茧,变得粗糙、脱皮了。
他徙未在大白天看过她的手;此刻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手变丑了,但与他不相干!他的关切眼神太造作!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摆在身后;是他起的因,不能怪这必然的果--没有一个操持粗务的女人会有一双细嫩的手!
「为什么没在外面?」
「迎接你吗?」她冷淡回应。
「别惹怒我。」他一手托起她的下颚。「你清楚我的易怒。女奴!」
她索性闭上眼,拒绝看他,不想面对他那双摄人心神的蓝眸,也不想面对他的脸--别人所谓的英俊面孔。他长得好看吗?此刻她才真正发觉,他是真的好看,因此她更不想看。
「我该剥光你的衣服去给人观赏呢?还是打你一顿?绮罗,你心中在计量什么?」他眯起眼,大拇指轻抚她细嫩的粉颊。她想逃吗?在方圆百里没有人烟的地方,逃的下场是死亡。但她--有可能!
「来人!」他扬声一呼。
帐外立即有简短的应声:「在!」
「备马!」
「是!」君绮罗诧异的睁眼看他,他想出去吗?他还役吃午饭呢!
他拉她出帐篷,一旁的手下已为他披上披风,那匹高壮的黑马也被牵到帐旁。
「呀!」她低呼,因为耶律烈抱她上马--他想做什么?
耶律烈挥手阻止任何人跟随,策马向北方的山头奔去,像在御风而行;她的「逐风」都没有跑这么快过!虽然黑马高得吓人,但她一下子便适应过来。然而适应之后才感觉自己正迎着彻骨冷风。
他突然故开了扶在她膘际的手;在她想过的死法中并不包括跌下马背、摔断全身骨头,别无选择之下,她只能主动的紧抱他的胸膛。
耶律烈拉过披风盖住她的身子,她更是完全被他的气息包围住!她心头轻颤微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那种不经意的温柔比邪恶的行为更能摧毁她心中坚硬的防御!这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吗?他又想带她去那里?
莫约奔驰了一刻的时间,耳边不再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呼呼声,这才发现马已不再奔驰。她掀开披风,看到了一片针树林,奇异的是在这样的山巅顶端,针树林围绕着的湖水居然冒着轻烟。是温泉!那么这里必然曾经是个火山口。但火山已然死寂,连树林都长着寒带的针树林,这口湖实在没有理由仍是温的。
耶律烈抱她下马。她好奇的走近湖水,跪坐在一旁,掬起一把清泉--是温的!水的温度驱走了她双手的寒意。它真的是温泉!
然后,她明白他带她来的意思了。她好久没有真正的涤过身子了,从出长城后因为扮的是男儿身,又因赶路,都只随意抹脸揩手;来到他的地方,她更无法学那些男人跳下冰冷的溪水沐浴,只能藉着洗衣的时间洗洗手脚,可是每次都冻得直打哆嗦了。
也就是说,这池温泉引起了她极度的渴望。他竟然会注意到她的需求!很怪异,令她无法不心存戒慎的想知道他这么做的意图。
耶律烈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正好背靠着一棵大树;他随手扯了一枝野草咬在嘴中,表情有些椰榆,也有着逗弄的看着她。他的披风随手丢在一边,一腿屈着,一腿平伸,双手横胸,看来没有回避的打算。不!他根本表示了不愿错过她宽衣解带的镜头。
君绮罗咬着下唇,再一次感到无措--或者羞涩……他--早看过她了,为什么还如此……而--既然给他看过了,是否不必再有矜持?哦!她做不到!纵使他们夜夜同榻而眠,有时他还会抚弄她的身子,带着某种挑逗……可是--可是……
她背对着他,不敢看他的眼。
「再过七天就要拔营离开,至少会有半个月的行程,途中不会再有温泉。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他懒懒的说着,眼光扫向湖边那些红红紫紫的小野花。她像那些花,长在寒地,又傲又冷--但是美丽!
半个月不净身?她这辈子没这么脏过!
慢慢的,她解开发髻,长发垂在草地上,然后一一解开衣物,但她终究是抛不开矜持的,于是穿着兜衣、亵裤步下温泉,而且始终背对他。
耶律烈欣赏的眼光在移至她右臂时停住了。一颗殷红小巧的痣点在她雪白的上臂--是守宫砂!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有这玩艺儿。它的存在除了能证明她的贞洁外,只有徒惹麻烦--尤其在带她回大辽后!如果他在回大辽前仍让她保存那颗守宫砂,那就代表他会有更多的麻烦。他相信她的绝俗美丽一定会引来震撼!她是他的,当然容不得别人来抢!他扯下口中的草根射向水中,力道恰好在扎了她一下后静止。
君绮罗吓了一跳,以为有水蛇什么的,连忙转身,避开那一处涟漪--除了一根杂草外,什么也没有!是他的捉弄?她怒目瞪向他,气不过的拨水泼他,却被他更快的闪开。他可恶的笑声更增加她的怒气,四处找着他的身影。突然,她发现那男人笑了!很开怀的大笑出声!真的吗?他怎么可能会笑?
在怔楞的当儿,一双有力的手臂举着她的腰上岸,并将她靠人他温暖的怀中……她这才惊醒,惶然又无助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又转成黑蓝色了,每当他逗弄她时,眼睛就呈这种颜色,而且这一次又比以前更加深沉!她的身子起了一阵寒意,但身子深处又似被撩起了一把火光。
天哪!他要强占她了吗?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旷野之中?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对她产生欲念?那是可耻的,而且--而且荒淫又低俗!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会被这么对待,就像那两个西夏女人。即使是逃不开的命运,她也不容许它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不要!」她以冰冷的眼神、傲然的口气拒绝他;她极力隐藏自己心中的骇怕与不安!她明白自己一旦表现出娇弱,一定会引起这男人更坚决的心意;她希望自己的冰冷足以浇熄他眼中的火苗。
「由得了你吗?」他伸手在她颈后解着兜衣的带子。
她口气开始不稳--「你不可以!你是个首领,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对我--难道你一点羞耻也没有吗?」
「一个士匪头子那懂什么叫羞耻?你不知道我们契丹人野蛮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吗?」他摊开一旁的披风,将她推躺在上头。
君绮罗花容失色的想向一旁滚开,就算跌落池中淹死也是好的,免得与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在野外做这荒唐的事。这男人总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羞辱她,早知道他突然带她出来不会安什么好心,只是她没料到--他--竟会如此龌龊。
他以身体压住她,一手轻抚她手臂上的守宫砂。「为什么点上这个?想对谁证明你的贞洁?」
她不语。他们淫乱的辽人当然不会明白守宫砂所代表的神圣意义,甚至他若开始笑她愚蠢,她也不会感到意外!他们根本不把自律或贞节看成一回事!
耶律烈扯开她的兜衣,原本抚着守宫砂的手抬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折磨。
「你点了守宫砂,只会招来掠夺而已。你向天下男人摆明了是洁净之身,你可知道会有多少男人抢着当你的**者?你势必得与我回大辽当我的女人,如果你的身上仍保留这玩艺儿,你知道野蛮人如何抢女人的吗?一个无主的汉女,根本就没有人权,谁都可以欲意去抢,尤其我们要去的地方可不是燕云十六州那一带辽汉杂处之地,而是一个完全只有辽人的地方。」
她咬住下唇看着他。
「我太了解你们辽人了!所有的恶劣在你身上尽数可见,不会有更糟的了!」
「你很厌恶在外边做这种事?」
「下流!」不!这一次她不请求,随他去吧!咬一咬牙,还会挺不过去吗?就像那两个西夏女人所说的,一旦他逞足了男性的占有欲之后,就会对她不屑一顾,到时她想逃,他也不会派追兵了。反正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她得在意志未被他摧毁时熬过,再也不要一次又一次让他践踏她的骄傲。
「骄傲的小花儿,你休想逃开!一旦成了我的女人,我更不会放开你。对于中原人,我略略知道,你们强调的贞洁,便是从一而终,有了夫妻情分后,只有丈夫休妻,而不能妻子逃离丈夫。而你--我的小女奴,当我不要一项物品时,也绝不会拱手让人,宁愿亲手摧毁它,也容不得他人来沾。」他知道她的心思,怒意也随之升起,使得原本轻抚的手转为猛烈,很满意的看到她的惊惶。对于这种狂烈的攻击,她根本措手不及;她开始用力打他、推他--他弄得她好痛!更可怕的是,他迅速在她体内燃起了一把火,她不知这代表什么,却惊恐的明白,自己若不挣扎,事情过后,她必然会羞愧欲死!
他笑了!很得意、很张狂;他抓住她双手,不管她的脸怎么躲,总是有法子亲住她嫣红的小嘴。他开始解开自己的衣物。她不会是块寒冰,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迎向他--一旦他成为她唯一的男人之后……
是的,她只是个供他玩乐的女奴而已,他和她不会再有别的了。他这么自信的认为--毕竟是她的美丽让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产生占有欲。即使是身为耶律部族的夷离堇,拥有一个汉人小妾也不为过吧!甩开一切思绪,他开始狂野的对待她--不过,无意中,他还是展现了怕伤害到她的轻柔。因为她是这么的娇小--可是这具娇小又瘦弱的身躯却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快乐,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消失殆尽--原只是想发泄而已,事后,他却懊恼的发现自己太投入了。
当一切平息了之后--他抱着她走人池中,却发现自己仍伤害到了她;原来自己再轻柔的力道对她而言,仍是太重了!
她不愿面对他--她背对着他,双手交又抱着自己的手臂,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入池水中,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她不是在哀悼自己的清白,是羞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她的推拒到后来居然转成了迎合,在她由火热中清醒时竟然发现自己是抱着他的!她简直跟妓女没什么两样了!她是妓女,她一定是!否则没有一个具羞耻心的女人会去迎合自己不爱的男人。还在这种地方--这教她怎么还能端起君家小姐的尊严呢?她已经不配了!
守宫砂颜色的褪去,更提醒她曾有着怎样的不知廉耻。她只希望自己能在此刻死去,但他双手搂着她,不给她任何轻生的机会。
她的心好痛!这男人还要折磨她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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