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祭拜河阳的人数越来越多,河阳这株巨树中产生了玄而又玄的力量,他开始能够听清人们对他的祷告,能够理解他们的心声,后来这股力量开始能够对人们的请求作出回应,显现出神迹,河阳将这股力量称之为信仰之力。
有的人祈求河阳能赐予其生命的力量,为其消灾解难,将得了重病的自己或家人转危为安。河阳发现自己拥有信仰之力后,觉得自己确实可以做点什么,于是就调动信仰之力将前来祈求的人的疾患治好,或者用信仰之力凝聚出一片树叶、一粒种子,也能取得良效。
河阳的信仰之力刚刚产生,并不能施展太多次,算下来一个月回应几个信徒的祈祷,就能将寥寥的信仰之力消耗一空。
不过,那些得到回应的信徒受到了河阳的恩泽,所受伤痛、所得疾病立竿见影的就好了,顿时更为虔诚,对河阳树神的信仰更为炙热,开始现身说法,主动传播树神之名,为不知树神伟大的地区和民众传道,使树神之名传往更远的地方。
有亲眼目睹神迹产生的人,对树神也深信不疑,也向众人宣传着神迹产生的过程,赞叹着树神的慈悲。
有的人不相信,想要证明所谓树神,不过是愚夫愚妇们误听误信、蠢笨不堪的结果,于是亲自来到河阳的身前,认真研究,仔细求证,所谓的树神不过是一棵高大一点的树木而已。
河阳虽然并不能保证回应每一个信徒的祷告,但是在有信仰之力的情况下,他也会挑选一些情况不妙的、状况不堪的信徒施展信仰之力,将他们渴求的东西给予他们,使他们欣喜若狂。
亲眼见证了接二连三的神迹,质疑的人不再质疑,反而也转为了树神的信徒,并且比一般的信徒更加坚定,更加投入。
随着神迹越来越多,信徒越来越多,河阳收获的信仰之力也越来越多,逐渐能够回应更多的信徒祈祷了,从而产生了更多的神迹,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祭拜,转化了更多的信徒。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使得河阳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信仰之力做得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有一天,河阳清晰地感受到了地底传来异样的震动,不用仔细思索,河阳就已经判断出来将有地震发生,于是那一天不再回应信徒的任何祈祷,而是以信仰之力把将有地震发生的信息传达给了附近每一个信徒,并让他们围拢在自己身周,将护他们周全。
信徒们深信不疑,全都来到河阳的周围,盘坐在地面上,不约而同地赞美着树神的尊名。
没有多久,地震果然发生。
河阳将所余的全部信仰之力使了出来,将自己附近的地面牢牢地稳固住,不使产生巨大的震动,没有使一座房屋倒塌,附近的人们平安度过了此次天灾。
再远的地方可没有如此幸运,到处都是房倒屋塌,地面或隆起,或塌陷,不少人被掩埋,失去了性命,重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不可计量。
十分鲜明的对比,使树神的荣光更为耀眼,信徒每天都在以恐怖的数量增多着,信仰之力也是如此,与刚产生信仰之力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河阳此刻已经适应了树神的角色,每天都会展现神迹,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以是树神的信徒而感到荣耀,并为了维护这种荣耀敢于反击一切质疑反对的声音。
夜深人静的时候,河阳就会仰望星空,虽然他此时的巨树身躯,在信徒的眼中已经位于云端之上了,但他自己并不觉得,那高悬的繁星仍然遥不可及。
他现在是真正的神通广大,能够认清每一缕风的来处,能看破每一丝光影变化背后的牵连,能洞悉人心的光明与黑暗,能改变他想改变的几乎一切事物。
“我是神,神是我!”
此时,宏安城市立医院矗立在黑沉的夜色中,走廊的灯光照亮了各个病房的房门,也使得河阳的病房被余光点亮。
唐绒在陪护的病床上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河阳的胳膊上,生怕河阳有什么动静而自己第一时间不能知道。
病床上的河阳面色不再苍白,而是变得红润,身高也增加了,看起来这段时间被照顾得不错。
在河阳的脑海里,黑白二色不朽能量变成的漩涡转速几乎大到了极限,向外传递的引力早已经传遍了所有的碎片,并且终于与向外扩张的力量达成了平衡,所有的碎片瞬间静止,然后开始以极为缓慢但又很坚定地速度开始以漩涡为中心进行归拢聚合。
离漩涡最近的一圈碎片最先被漩涡捕获,瞬间被漩涡强大的力量绞得粉碎,再看不出来原来是星核碎片还是世界之核碎片,或者是异能之云,所有的东西在漩涡中开始凝聚起一种从未出现的东西,并很快形成了第一个微粒。
这微粒太过细小,看不出形状、色彩、成分、结构,一经出现就填充进漩涡的中心,在里面高速旋转起来,也就在这一刻,在未知之地的树神河阳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模糊的召唤。
这召唤不知是从何处来,是为何而来,甚至有点似真似幻,连如今身为树神的河阳都不能分辨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召唤,这实在不是一位神明的合格表现。
于是河阳凝神仔细感知,并且调动信仰之力进行溯源,却又没有了任何动静,终于使他确定,刚才真的是错觉。
第二天,他仍然如常回应茫茫人海的祈祷,从这些黑压压的人群中选出几名最为迫切的信徒施展神迹,这已经是他驾轻就熟的手段。
在施展神迹、获得信徒们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声中,河阳又感受到了那股召唤的力量,这次他有了准备,连忙调动信仰之力予以追踪,终于确定了召唤的存在。
在那召唤里,河阳好像看到了一个房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少年躺在床上,那脸庞、那神情都令其倍感熟悉。再细看去,床前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河阳的名字。
“河阳?他也叫河阳?”
树神河阳顿时如遭雷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再想仔细观察,那召唤又消失不见,令树神河阳怅然若失,心中疑窦丛生。
从这天起,树神河阳热衷回应信徒祈祷的心思渐渐淡了起来,施展神迹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起来,很多信徒都发现了这一点,但树神的意思如何能随意揣摩,都认为是不是信徒们做的还不够好,所以神恩少了,于是更加坚定、更加努力地散播树神的威名。
召唤越来越频繁了,树神河阳在一边又一遍的召唤中看到了于非,看到了唐绒、河玉、唐老三、金童,看到了陈度则、路雪晴、林心潜,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身影,虽然都叫不出名字,但那种熟悉却又不相识的矛盾感觉不停抓挠着树神河阳的心扉。
当宏安城的河阳脑海中有一半的碎片被漩涡化为了微粒以后,树神河阳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谁。
“我叫河阳,来自地星世界暗阳界西都宏安城黄石镇,我的爸爸是河玉,我的妈妈是唐绒,弟弟是河光,我还有姥爷、老师和战友,我还有叶儿。我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什么所谓的树神!”
就在树神河阳迫不及待地响应召唤准备返回时,忽然发现自己被这大树牢牢束缚着,完全无法移动。
正在着急地挣扎间,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河阳,你是树神,享受着亿万人朝拜,向大千世界播撒你的无上荣光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惦记你那孱弱的、只是点魂之境的人类身份呢?”
河阳顿时警惕起来,问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这声音空灵得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相对于此时的树神河阳而言,反而更像是神灵之音,只听这声音回应道:“我是谁不重要,我要做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选择。此处虽为虚幻,但你只要愿意留下来,放弃那血肉之躯,你在真正的地星世界成为树神并不是件难事。”
“成为真正的树神,你就可以见到我,我们再详谈未来,一切大有可为。”
河阳反问道:“如果我一定要坚持回去呢?你又当如何?”
空灵的声音答道:“请你的意识前来此地,是因为你是有着大气运之人,如果有你相助,我就能把握做成我要做的事情,因此,我对你是善意的,并不怀有加害之心,即使你要离开,只要你能离开,我并不干涉。”
河阳问道:“只要我能离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声音答道:“虽然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将你的意识邀请过来,是我的冒昧,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一个机会,那就是你真正成为神灵的机会。”
“这处不可说、不可知之地是神灵的摇篮,只要在这里成神,并达到一定的水平,离开后经过神灵历练,是大概率成神的。你想成神,我愿助你,你以后当助我。你不想成神,那便不成。”
“只是你在这处成就越高,羁绊就越深,受到的牵制就越大,越难以离开。若你真想离开,那就只能斩断这牵绊才行,而这将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你可要想清楚。”
河阳声音坚定:“不用想了,我去意已决!”
那声音留下“那好,祝你好运!你我非敌,有朝一日相见,还望勿怨、勿恼!”这句话后,再无声息。
河阳不再管这神秘的声音,开始思索怎么斩断这牵绊。
当前牵绊最深的事情就是这些信徒,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将这信仰破灭,信仰之力消失,与这莫名之处再无关联。
信仰如线相牵,之前接受人们的信仰时,并无特殊的感觉,但如今即使断去一个人的信仰,河阳也是痛彻心扉,有一种抽筋剥皮的极致痛楚。
不过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会沉迷于这虚假的信仰之中,而成为叶儿口中的地星之母意识的所谓寄生虫神灵呢?
于是河阳并不在乎这些痛苦,与星能反噬的痛苦相比也就在两可之间,自己还能承受得住,哪怕是有亿万根信仰之丝,哪怕是需要斩断亿万次,遭受亿万次的痛苦,河阳也义无反顾。
无数次的痛苦以后,河阳几乎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地割裂与信徒之间的联系,重复着,又重复着。
其间也有许多再也感受不到树神荣光的信徒痛哭流涕地跪拜在河阳面前,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被树神抛弃以后生不如死,甚至还有一些做出极端的举动,但河阳无动于衷。
虚无的世界,还是归于虚无吧!
到最后,这个世界到处是狂乱的信徒,那种爱极到恨极的转变,搅乱了整个世界,终于,达官贵人们和平民百姓们联起手来,将河阳这个树神定义为邪神,喊起了诛神的口号,并采取了行动。
火烧,灌毒,斧削,爆破,人们把战争中能用到的手段都用在了河阳身上,要把这株参天巨树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很快就搞得巨树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河阳并不管这些,信徒的信仰之丝只剩下极少了,召唤也越来越强烈了,他的回程之日即将到来。
终于,河阳将最后一根信仰之丝斩断,已经千疮百孔的意识说不出的痛苦,又说不出的轻松,看着超出以往波动的召唤,河阳毫不犹豫,对身后的世界不再回头,没有一丝留恋地借着召唤之力离开这处地方。
深夜,河阳的病房里,他的脑海中所有的碎片此刻都被碾为齑粉,然后又被重塑为新的微粒,继而在漩涡处不断的积聚、碰撞、凝练而为新的物质。
漩涡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苍茫之色的雾气,按着之前漩涡的旋转方向缓缓转动,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河阳的意识在虚无中穿梭,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终于回到了身体之中,顺理成章地进入脑海中,然后河阳的眼皮动了动,很快睁了开来。
房间里安静无声,妈妈唐绒仍然是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在紧挨着的陪护病床上睡着了。
河阳转头,看着熟睡中的妈妈,心中一阵温暖,然后轻轻将被子盖住了妈妈的胳膊,不使着凉受寒。
河阳仔细察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星核之处是苍茫之色的大团雾气不能调动星能外,其他并无任何不适,非常的健康和整洁,这要得益于在这期间医生和亲朋无微不至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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