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出在场所有人的意外，朽木响河脸庞铁青，语气变得激烈，眼神更是如刀子般冷冽尖锐，仿佛要在观月身上戳出一个窟窿。

不过在此之前……

他注意到了观月身边那三张熟悉的面庞，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是你们对吧？是你们向【隐秘机动】举报我的！”

“别这么说嘛，我们身为同僚也是怀着沉痛的心情下此决定。”

“一向对敌毫不留情的你一定可以理解我们的苦心。”

“这都是为了瀞灵廷的秩序，你就老老实实认罪吧响河阁下，我们将会继承你的意志继续前行。”

三人十分做作的抹泪、叹息甚至是立誓，气得朽木响河浑身都在颤抖，牙齿都快咬碎了。

“响河！”

朽木扁舟低喝一声。

“别激动，只是问话而已，有没有问题由你自己的表现决定，可别让我和银铃失望……有人还在等你回去呢。”

“……”

朽木响河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吐出了口气，不但是怒气，连带着心气也吐没了，看上去颓废了许多。

“可以问话了吗？”

观月神色平静，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刚刚的反应。

朽木响河缓缓点头。

“你平时和同僚之间的关系如何？我是指包括你所属的番队及部队全体。”

“……我只和聊得来的人交往，要说关系最亲近的，还是部下们。”

“也就是说，除了你的部下以外，你在主观上抗拒接触理念不合的同僚——我能这么理解吗？”

“……可以。”

朽木响河迟疑了一下点头，但余光一扫发现朽木扁舟脸色微变，而那三个陷害自己的元凶一脸得意，不由地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哪里说错了？

看到观月掏出个小本子搁那儿记录些什么，心里又着急又迷茫，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仇视的对象。”

“没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瀞灵廷，任务也好，平时也罢，如果有人仇视我，那是他们的事情，我绝不会主动与人交恶。”

朽木响河把手放在心口，像是起誓一般做出铿锵有力的回答。

这一次，他再观察众人表情，发现和之前相反，朽木扁舟微微点头，举报者三人嘴角咧开，仿佛在嗤笑，又像是讥讽。

不过他们怎样都好，做出决断的人是观月。

可无论朽木响河怎么观察，都看不出眼前这个少年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让他不得不黯然叹服。

“第三个问题……”

观月一边在本子上书写，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如果有死神要杀你，你在不知其缘由的情况下，会怎么做？”

“反击，能制伏就制伏，不能制伏就杀死，能向我出手的绝非一般人，即便留下的是一具尸体，也不能任由这条活生生的线索从眼皮底下溜走。”

朽木响河似乎也适应了问话，回答起来越来越自然。

好在他还记得这是一场另类的审讯。

因此还特地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缘由。

残暴好杀和杀伐果断有时候就差这一句解释。

然而，观月的第四个问题，却让朽木响河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不只是他，那三个举报者也是如此。

“那要是我身边这三位举报者恰好在你杀死对手的时候出现了，还指控你残杀同僚，要将你收押，你是会选择束手就擒，还是反击突围？”

“这个……”

朽木响河有些无措的看向朽木扁舟，后者眉头紧皱，显然也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你最好快点回答，不然我有理由怀疑你的话语的真实性，这意味着你将失去为自己佐证的资格。”

观月提醒了一句。

“我……会束手就擒，听候裁决，我相信四十六室会还我一个公道。”

朽木响河咬牙道。

“那如果，四十六室判决你误杀同僚，没收你的斩魄刀，再对你施以监禁百年之刑呢？”

观月在他回答的下一秒接着追问。

朽木响河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抹暴戾之色，当即从地上站起。

“开什么玩笑……这种莫名其妙的处罚谁会愿意接受？即使是我误杀了对方，那也是他先来杀我，难道我还不能反抗？就得乖乖被他所杀？”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问话最终目的就是逼迫我做出反抗，好证明我对瀞灵廷存在巨大的危害，以此为由将我关押，你和那边三个混蛋是一伙儿！”

“放肆！竟敢对观月大人不敬！”

“槛理队的职责可是瀞灵廷赋予的，你想对抗整个瀞灵廷的秩序吗？”

“朽木响河，你终于还是露出了真面目！”

三个举报者对朽木响河严加斥责，连朽木扁舟也来不及制止，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甚至有了失控暴走的趋势。

“【隐秘机动】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就算要审判我，也得总队长或是银铃大人亲自出面，我可没工夫陪你们三个废物以及一个毛头小子浪费时间，你们请自便吧。”

朽木响河冷哼一声，准备甩袖离去。

“等等，我的问题还没问完。”

观月忽然出声。

“问题？”

朽木响河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看着观月。

“正好，被你问了半天，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都说你们二番队出了个不得了的新人，毕业一年就有不逊于队长级的实力，但除了实力之外，他的脑子好使吗？”

“？！”

众人大惊失色。

连举报者都被朽木响河的狂言吓到，旋即就是一阵狂喜，这下朽木响河算是把人得罪死了。

已经用不着他们添油加醋。

观月自己就会主动去针对朽木响河。

“行吧，那我就换一种方式对你进行提问，顺便也作为对你的回答。”

观月点了点头，没有流露出被挑衅的愤怒。

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到朽木响河的面前对其伸出右手。

“什么？”

朽木响河面露警惕之色。

“握个手。怎么？你不是嫌弃我的提问吗？握手可比交流简单直白多了，想来比起言语，不善言辞的你更倾向于用实际行动来向他人阐述你的想法吧？”

观月笑道。

“……”

听到后半截话，朽木响河沉下脸来，瞥了眼观月伸出的手。

没有使用鬼道和发动斩魄刀能力的迹象。

……不，即使有也没有惧怕的道理。

他嘴角咧开，二话不说就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