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时,林肖玦的肚子还是有些不适,不由气极了季玥。他却不知季玥只是气气他顺便把药下进去,药的来源还是他目前看来感觉还不错的百里霁清。
两人原话是这样的:
季玥:“霁清你也太仁慈了,才三天循环的泻药,要是我直接给他来个不……”
“举”字还没说完,百里霁清笑得花枝乱颤,作势就要去打她:“你个小丫头,年纪不大主意倒是不少。”
“那才三天过去,锦莲姐姐后面怎么办?”
季玥道。
“谁让你后来才打听到你哥和莲姐姐的具体事情的,要是早有准备我就多给莲姐姐一些药了。”
百里霁清轻哼一声,“不过就是这样那林肖玦也休想占到任何便宜,莲姐姐可不是好欺负的。至于为什么不下猛药——我们帮莲姐姐归一码,也总不能苦了他的妾室是不是。”
毫不知情的林肖玦也并没有要掀起两家“战火”的意思。一来这个脸他丢不起,二来季玥是荣亲王府的嫡出小姐,他已经惹了一个季临,若是把荣亲王府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彻底交恶,那他以后要做事就麻烦了很多。
至于季玥,再见到时他也要提醒她注意一下身份,荣亲王府嫡出小姐又如何,他也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软包子!
苏锦莲缓缓睁开眼。她昨夜睡的并不是很好,前世的事情一直在脑海里转来兜去,中间醒来了一次,又把林肖玦挂在自己身上的爪子推了下去。
原本新房里是要燃香的,但苏锦莲不喜欢香薰味,林肖玦就没让丫鬟放香炉。早上起来空气里只是浅浅淡淡的瓜果香,昨夜放在桌子上的果盘和果刀纹丝未动,倒是打破了此刻两两相对的尴尬气氛。
苏锦莲起身下床捻起一块手帕,拿起小刀在指尖用力一划,鲜红的血立马溢出滴滴答答落到白净的小方帕上,溅起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林肖玦促狭一笑,苏锦莲反应恰到好处地别过身去,如寻常的娇羞新娘般换了个话题:“我们要不要赶紧去敬茶?”
“天色应该还早,老嬷嬷都没来叫我们。”
虽是这么说着,林肖玦也开始起身更衣。按理说正妻应该在新婚后第一天代替丫鬟给夫君更衣,但苏锦莲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小姐,他也就没叫苏锦莲再来学这些。
其实从前世到今生,林肖玦对苏锦莲也不是从没有真心过。哪怕是现在,他的兴奋劲也没有完全过去。
年少时的喜欢纯粹干净,也渐渐积累深厚。他对苏锦莲的喜欢也不仅仅是家世,只是从长大以后开始不那么单纯。只可惜一碗糖水中滴入一个墨点和倒入一瓶墨水都是一样的结果,无论之前如何甘甜,再也不能喝了。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苏锦莲开始梳妆打扮,这时敲门声才轻轻响起。一名老嬷嬷从外面走来,见到放在桌子上的帕子会心一笑,不动声色地笼入袖中:“世子妃可要奴婢把两个丫鬟叫来帮忙?”
“不必,她们昨天忙上忙下的也累了,劳烦嬷嬷把她们叫起来就行。”
苏锦莲道。
她给嬷嬷塞了一绽早已准备好的元宝,转身又坐回新房的梳妆台上开始束发。整个新房和前世的模样相差无几,只不过是从平妻的院子里转到了世子妃的院落。
梳妆台是上好的沉水花木制成,这种木材就是寻常有权有势的人家也难以购得,岭南王府却是奢侈地直接做成了女子梳妆台。
传统的铜镜看人比较模糊,就特地寻来了西洋镜,这也是常年与洋人来往的岭南王才能做到的事情。
明亮的镜子中倒映出苏锦莲面容清婉的模样,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精致锁骨让后面正注视着的林肖玦心痒难耐。到了岭南之后,温度四季如春,她带来的也多是一些夏季衣裳,今日穿的是一件大红直领对襟长衫,里衬桃粉色抹胸与百褶裙。
新婚时几天穿得一般都要艳丽些,即使她不太喜欢这样浮夸的打扮,也还是在发髻上戴了两支金簪。最后再看一遍觉得妥帖,才回过头去朝林肖玦露出了那个练习了无数遍的笑容:“走吧。”
为了让她一人来到岭南后感受到“自家的温馨”,林肖玦特地和父兄都分了院子。本来要搬出岭南王府,岭南王却是大手一挥让两人待在王府里,反正岭南王妃已经去世,而他常年东奔西走,住着这么大一个王府也无甚用处。
没了公婆也就没了晨昏定省,苏锦莲倒也乐得自在。
岭南王府毫不夸张地可以说是金堆玉砌而成。汉白玉的抄手游廊下是巨大的湖泊,水波随风微漾,接天连叶未形成无穷之势,大片浓碧中有零散的红白并蒂双莲盛开。
转过雕栏画栋,又见假山林立,其间用鹅卵石小路铺成一条细窄的小道。假山中有清泉泠泠,叮咚落下悦耳动听。因有不少树荫遮挡,暑气倒是不太强盛。
正院就坐落在假山之后,出了层层山石,眼前视线忽然开阔。苏锦莲主动牵起林肖玦的手,让他心情格外舒畅,直至到了院内也没有放开,“一对璧人”就这么落落大方地执手站在岭南王面前。
岭南王是个年近知天命的男子,梳的整齐的发丝间已然落了白霜点点,脸上笑意温和,凌厉刀锋却是在心中深深埋藏。
重生一世,苏锦莲已经不会被她这个“公公”看起来和蔼的外表所打动,却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先是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茶恭敬递上,又规规矩矩地站回原处听他教诲几句。
林肖玦从小失去娘亲,岭南王也没有续娶,自然此时也就代替了王妃来叮嘱。
儿子的房中事自然不好详细过问,但早上已经有嬷嬷过来传报过情况,林肖玦从十五岁时就有过通房,虽然现在全都遣散了,但房中术还是知晓的。
岭南王见状也只和和气气地说了几句,苏锦莲到底也是高门贵女,做事无需他再教导。他也只想着能尽快抱上嫡孙,林肖玦再过年已是二十,大齐虽然提倡晚婚,但与林肖玦同龄的人家不少孩子都能走路了。
“锦莲,从今以后,岭南王府就是你的家了。”
刚从正院出来,林肖玦便朝苏锦莲大献殷勤道,“昨天饮酒多了忘与你说,我请来几名宁江的厨子,以后就让他们来给你做菜。一会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再让他们记下来。”
“还有咱俩的院子后面你应该没看见,我请了人把里面布置的跟你们宁江水乡风景一样。你不是喜欢练字吗,我还找来了砚石,马上就带你去看。”
苏锦莲把他手攥地紧了些:“你向来心思灵巧,能想到的都是我想不到的。”
“那也是为了你,为了别人我根本不愿意想。”
走到路口尽头有一小坡,林肖玦先行下去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把她也抱了下来。
她还是不太习惯林肖玦对她这样亲密的举动,身子一僵。林肖玦却是把这样的反应理解为害羞,竟是抬起手轻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我是你夫君,为你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行过假山又绕过曲径长廊,林肖玦直接带着她走到书房里。清淡墨香扑鼻而来,摆设还是她曾经熟悉的模样。
书架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册册游记和史书兵法,下面的红木长桌上是文房四宝,中间最为显眼的却是一颗艳红的石头。石头呈不规则状,中间凹下一块似是能盛放东西,那便是林肖玦口中的“砚石”。
“砚石乃世间奇宝,”他的语气略略自得,少年清朗的声线却是让她仿佛回到了曾经新婚时的欢欣时刻,“每次以一滴血混着墨水在砚石中盛放一夜,写出来的字可以存放百年不化。”
“锦莲,现在你就是我的世子妃,以后还会是岭南王妃。从今以后我最喜欢你,你就是我的掌心宝,天上星。”
掌心宝,天上星啊……
掌心宝易碎,天上星不得,他倒是会找个好比喻。从前听他这么说只觉得空气里都泛起甜蜜的气息,只想着能嫁给这样深情的男子是三生有幸。如今随随便便又能挑出错误,果真只要是不爱了,便做什么都是错的。
“从今以后,那以前呢?”
她水灵的双眸并不惊艳,注视着林肖玦时那清透的目光却让他有无所遁形的感觉。苏锦莲语调轻柔,仿佛只是在问一个小小的问题,模样也是渴望得到夫君回答的娇软可人,只是让他舌头一僵,竟是很难找出对答的话。
其实……
她是什么都知道吧?
从碧萝到那日的天宝楼,他虽然也气过苏锦莲盯着他,但何尝又不是在乎。对碧萝的利用他倒可以厚着脸皮说自己问心无愧,可袁雅钰的异样情感却是让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难以说出“没有”两字。
两人就这么看似平静地对视半晌,林肖玦忽然一把扣住苏锦莲的肩膀就要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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