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是个守信用的人，但她在奥托并不知道的情况下，答应了八重樱一件事，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帮助西琳心中的原人格苏醒。

对于她来说，灵魂，心理，思维这些东西了解的都比别人要深，毕竟她使用的羽渡尘，正巧就和人的意识有关。

话题回到她瞒着奥托这件事上，相比起五千年的那位伙伴而言，奥托对于符华来说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虽然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自己的情况毕竟特殊，很多时候不得不需要借助外人的帮助。

而奥托，就是这么一个不可信用他人品，却绝对可以信任他实力的存在。

八重樱对于符华的意义绝对不止朋友那么简单，数千年的岁月，她一直记得大家临走前的嘱咐，独自默默地守护着神州。

虽然她并不是隐世居住，也和世人有来往，但是能体会她内心孤独的人，至今没有。

能在五千年后再一次见到曾经的朋友，让她激动之余，内心的孤独也极大的缓解了，加之还得知另外的几位伙伴都可能活着，这几千年的守护与等候更是充满了意义。

反正，时间对于自己来说，一直都是弹指一瞬……

至少在几年前是这样的。

符华依旧静静地等待奥托的指示，因为她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

可能几千年前，这只是一个对朋友嘱托的牢记在心，而在那之后，便是自己身为神州“仙人”的责任了。

“老朋友，听得见吗？”

“放心吧，这种东西，我还是会用的。”

符华对着耳边的通讯器说道，顺便紧了紧身上的作战服。

奥托也没问符华在此之前有没有接受过现代通讯设备的使用教学之类没必要的话了，直截了当道：“那么老朋友，准备好了吗？”

“如你所愿。”

符华按照奥托给的最新坐标来到了某处，这里本来也是西伯利亚平原上的一片积雪覆盖的不知名树林。

可是在导弹的轰炸后，除了已经炭化变得如同黑色针刺扎在地面上的树干外，就只有暗黑中还带着未散去的赤红土地了。

“第二律者消失的时候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巴比伦塔，我怀疑她还未离开，现在女武神部队正在拖延时间，你随我一同前往找到她。”

“哦？你可是说，要让部队寻找第二律者的定位的，现在看来她们执行的并不是和你所说一样的任务呢。”

奥托一笑。

“怎么会不一样呢？她们每个人心中，可都是认为自己在执行着‘寻找第二律者’的任务。”

“早已确认了第二律者的位置，还大费周章的让女武神部队假意搜索，你是希望她们吸引第二律者的注意，拖延崩坏兽部队，然后和我一起去找到她不是吗。”

“老朋友，你这句话我可就不明白了，况且，我也是根据她消失的地点猜测她是不是留在巴比伦塔，可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定在这里。”

符华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

这也是她不喜奥托作风的原因之一，这个男人很可怕，并不是说他的实力，而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近乎疯狂的行为。

同时，这一次作战也在符华眼中变了味，说是避免和崩坏兽冲突，主力寻找第二律者，可在这西伯利亚的范围内，会有她西琳不清楚的情况吗？

这分明就是让女武神部队用生命为他吸引第二律者的注意力，他在利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段隐藏行踪，然后找到第二律者。

“……”

符华突然沉默着按了下耳边的通讯器。

“怎么了，通讯器出问题了吗？”

“……不，是立雪，她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我的通讯方式，刚才和我说了些事情。”

“唔……你那个徒弟啊，实力不错，就是心性不过关，怎么，她在担心你的安危吗？”

奥托并不着急，对于他来说什么时候去找西琳都一样，主要在于女武神部队能为他吸引多少注意力。

“她擅自决定来找我们了。”

哪怕符华说出了真实情况，奥托的脸上也始终没有变化，淡然道：“多一个人，我们倒也多了分胜算。”

符华很严肃的看了眼奥托，语气中难得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奥托，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让立雪参与和第二律者的战斗，她的身体才受过伤，现在不能参与战斗。”

“呵，我看她倒是挺有精神的，这都自己来找你了。”

他碧绿的眼眸在符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如果你不是如此眷顾自己与身边人的关系，你也不必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闭嘴！”

符华再一次难得的发怒了。

“奥托，我不止一次的告诉你，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说的那些我早已全部忘却，羽渡尘的使用代价你也不是不明白！”

但她能听出，这个总是不表露自己心里真正思想的男人，也同样难得的表现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所想。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制止奥托。

如她所说，很多东西都在她使用羽渡尘的代价失去自己的部分记忆下失去了，但人又怎么可能会全是好的回忆？

因此她有意识的忘却了那些不想记起的回忆，可也许是那些经历实在是刻骨铭心，她哪怕忘记了，只要有人提起，依旧充满了心酸与苦意。

奥托沉默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立雪是个好姑娘，我能看出她之所以被你如此重视的原因……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的。”

“赤鸢仙人。”

符华也沉默了，半晌，她抬起头盯着奥托。

“我希望今天你所说的话，都是出自你的真正想法的。”

时间也在两人有些紧张的对峙下过去了，奥托没再深究，看着前方若隐若现，在光溜溜的黑色树干包围中的那座高大的建筑物。

“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你那位小徒弟应该也快到了吧？接下来的战斗，无论是我还是她都不会干涉的。”

“谢谢。”

……

“师傅！啊，主教大人！”

只听说自己的师傅接到了一个任务，倒也半点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程立雪立刻找来了，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师傅会和主教大人在一起。

“不必拘谨，接下来你的师傅会和我一起去寻找第二律者的动向，现在撤回可还来得及。”

感受到主教大人和自己师傅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自己的腹部伤口处，程立雪点点头。

“我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可以参加战斗。”

“哦？哪怕将要遇到第二律者，你也不担心吗？”

程立雪想都没想道：“我将无惧任何敌人！”

奥托脸上带着奇怪的意味，看了眼符华，她分明看出那是“瞧，这可是你徒弟自己要求跟着的。”的意味。

实际上身为天命主教，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程立雪回去，但是似乎是有意让符华气一气，他还特地绕了个圈子。

程立雪会来这里，除了对师傅的担心外，还带着一肚子疑惑。

比如帮自己治疗的那个长着对兔耳朵的少女，自己这种伤势，怎么看都不会是回去休息片刻就可以继续战斗的模样，甚至可能影响自己是否还能作为一个女武神继续与崩坏战斗下去。

但偏偏这样的伤势就这样好了，回去检查也被告知除了损失了体力和血细胞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那个人临走前的话，让程立雪想通了很多，她手中的那把若水就是很好的证明。

神之键若水，近千把轩辕剑中的其中一把，是符华交由程立雪手中的，但是在此之前，这把剑早已有了自己的主人。

轩辕剑这种武器会为主人带来力量，并自动变成最适合使用者的模样，可程立雪拿到若水时，它已经是那样的了。

换句话说，若水并不属于她。

但就在程立雪准备出发来找符华的时候，在那之前，她的心境已经因为八重樱的话产生了变化。

就在那个时候，她拿起了断裂的若水，而这把陪伴了她近十年的武器，开始了重组和变化。

但是并不完全，只是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但这都不妨碍程立雪坚定了来找符华的心。

对八重樱的好奇，对若水的好奇，对师傅想说的话……

这都是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奥托走在两人前面，偏过头看着已经和符华一般高，却还和个小孩子一样跟在她身边的程立雪，轻轻笑道：“这就是老朋友你会选中她的原因吧，说真的，我替你感到高兴。”

至于这句只有奥托自己听见的话到底是真是假，那也就只有听见了它的奥托本人，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