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跟贾政谈完了考题,两人就又乖乖的去了顾家, 跟顾老爷子谈了谈考题跟答案。
顾老爷子分别听了两人的答案, 心里就有了数,微笑着对有些踌躇的两人道:“你们的主考官在我手下待过些时日, 我倒也了解他几分,只要不出意外,就没什么问题。”
贾瑚跟贾珠这才放下心来, 以顾老爷子的为人, 没有把握的事他轻易不会出口,既然他都这么肯定的说了, 那他对主考官就不是一般的了解, 这么看来, 两人榜上有名,虽不说板上钉钉,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考的没什么问题, 顾老爷子又教了他们些殿试规则,就让他们回了。
贾瑚但是想让人进去帮着给可卿报个信,可贾珠却死活不肯, 还劝他:
“既然都决定跟大伯母说了,就不要再行这种事, 这要是在府里被发现, 为了你的面子,还有人打掩护,按下这事去。
可若是在顾府里被发现了, 那顾夫人拿你当登徒子,再也不愿将可卿许配给你可如何是好?”
贾瑚一听这话觉得有理,还是打消了主意,既然自己考的不错,以他的条件跟两家的关系,只要在金榜题名后老老实实的请母亲做主就能得偿所愿,现在实在没必要冒险,万一被人抓个正着,那可就要多添出许多波折来。
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他还是再等些日子吧!
打定了主意,他便从善如流的跟着贾珠出了顾府。
贾珠见自己一次就劝住了他,不由有些不真实,他们自小长大,兄长虽宽和大度,可一旦打定了主意,别人还真没什么办法。
这次居然就这么听话,看来自己这位小嫂子,在他心里分量着实不轻啊,心里不由更警惕了些,想着自己还是要小心些,不要泄露出去大哥做的这些事,免得大伯母知道了心里不舒服,让大哥的婚事再出事端。
两人心思各异的回了府,回府后两人正准备按顾老爷子指点,好好突击一下殿试可能考到的知识点。
不想却有人递进来帖子,邀请他们参加诗会。
这时候举报这种诗会无非就是举子们刚考过,对自己答题没有把握,邀请一些名列前茅者与有名师教导的举子探听探听标准答案罢了。
而贾家兄弟不仅两试成绩靠前,又拜在顾家门下,自然是重点照顾对象。
尤其是贾瑚,更是江南贡院两试头名,会元加身,焉有不引人注目之礼?
毕竟读书人于科举上最高的成就就是三元及第了,没有谁不在暗搓搓的盯着这名头。
可历朝历代能三元及第的文人都不多见,本朝至今也无人能有此殊誉。
而每次考试有此可能的便是各地解元了,而贾瑚正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人。
因为江南考区人才辈出,贾瑚能在此地超越众多举子,一举成为头名,学识文采必定过人,且他还有一优势。
他拜在顾家名下,这顾家顾老乃是文坛大佬,朝廷翰林院官员大多数都是他门下学生,本应风光无限,可偏偏因夺嫡之祸差点颠覆,为求低调已数年不曾收徒了,只教着外孙罢了。
可就算不参与政事,但他的影响力一点都不减,众所周知,能当春秋闱主考官之人,皆是翰林院所出,而现在翰林院这批人,上上下下有不少人都是顾老调.教出来的,他能了解这些人的处事风格,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现在要交流考试心得(标准答案),请谁也不如请贾家两兄弟前来。
接了帖子,贾瑚与贾珠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出去一趟。
毕竟现在榜还没出,大多举子心中没数,他们要是以准备殿试为由推了,这不是拉仇恨吗?
而且既然已经有了把握,出去交际交际也未尝不可,毕竟同科进士,就要从这些人里出了,现在交际交际,刷一刷好感度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去了诗会的地点——会宾楼。
其实一看地点贾瑚就有些吃惊,因为这会宾楼正是他母亲名下的酒楼,当初取名时,母亲死活就要这个名字,父亲虽然觉得不太符合他低调奢华的内涵,可被母亲镇压了,还是委委屈屈的同意了。
倒是外公对这名字大加赞赏,说取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会宾”二字恰如其分。还对父亲的不懂货表示了鄙夷。
不过贾瑚倒不这么想,以父母后来的表现来看,母亲取这名字跟先贤诗句没一分钱关系,而外公对父亲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待见。
不过父亲也不在意,用他的话说,“谁让以前做错事,欺负了人家闺女呢?难道还不允许老父亲不待见人渣女婿了?这都是岳父涵养好,要是以后谁敢这么对他女儿,非灭了他全家才算完”——正是迎春刚生下时父亲亲口说的。
自此贾瑚还深深的担忧过,妹妹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
扯远了,其实他挺庆幸这酒楼叫会宾楼,而不是贵宾楼什么的,毕竟以母亲直白的命名当式,这种可能还真不小。
比如她把胭脂铺里研究出的胭脂色号命名为红,粉红,桃红,杏黄……而不是相思,红蜡……她居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拿红蜡代表杏黄,简直是误导人。
可这也是各个胭脂店请书生取自绿油剪叶蒲新长,红蜡粘枝杏欲开的诗句中的,虽然有些牵强附会的嫌疑,可听着还真能唬住不少人。
可母亲的话最管用,她说会误导,那就改,反正以父亲的那个劲,这铺子说关了他也没有二话的。
幸亏无论怎么折腾,各个产业也没有亏本的,反而迅速翻了身,让母亲的私房迅速鼓了起来。
而酒楼也是,虽然起了一个读书人看起来过于通俗的名字,可趁着外公写的牌匾,却也大受追捧——显而易见,顾老的笔墨轻易不出世,以前当官时还时不时有流出来的,近些年更是见都见不到了,忽然出现在一酒楼的牌匾上,不受读书人追捧才怪。
而且会宾楼酒菜味美价高,且有独家佳酿“玉堂春”,老餮们闻风即来。
雅间设计上雅致十足,又绝对私密,而外面大堂又有戏班过说书人常驻。
可谓吸引了京中一些权贵与读书人,成了无钱无权都订不上的地方,力压许多酒楼成了最佳聚会场所,若哪个请客能订上会宾楼的席面,那便是大大的有面子。
其余同行也眼热过,抄袭照搬不再少数,可不是饭菜没有会宾楼味美多样,就是没有玉堂春这样级别的嘉酿。
而比起雅间来,也不知会宾楼是怎么建的,没个雅间都跟完全隔音一样,只要关了门,隔壁就是闹翻天,照样听不到,最适合用于做些私密事,这样安全的地方,谁不想来呢?
因此贾瑚才在看见这次诗会订在会宾楼时这么吃惊,虽约在大堂中,可这地方的消费他再清楚不过,要真请了诸多学子前去,一顿饭下来,怎么也得几万两银子。
能有这么大手笔,也不知是哪位的手笔,毕竟几万两银子虽说不多,他要是要用,母亲也能随手拿出来,可光用于吃饭,还真过于浪费了。
要是请的人少还好,可要像请帖说的这么多人,自己作为少东家都不敢这么乱来。
等到了会宾楼,贾瑚贾珠熟门熟路的进了大厅,就见果然已经等了数百人。
贾瑚眉心几不可察的一皱,果然……只不知道这请客之人是个冤大头还是有所图谋了。
毕竟虽然没人知道这是明.慧郡主的私产,但多年下来,从招牌到后台等,能猜到这是自家产业还真挺容易。
举子们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两人,忙喊道:“呦,贾解元贾兄弟来了,快快请坐。”
众人一听静了一瞬,忙看向入口处,江南学子倒也见过他,可别处的学子们却好奇的紧,哪顾得上再谈论,忙停下看向这位传说中的贾解元。
贾瑚一脸笑意行了个揖礼,并道道:“诸君恕罪,在下与家弟出门去了,待回家才看到请帖,这才来迟了。”
这时有一青衫学子道:“无妨无妨,我等也是刚到不久。
贾瑚一看有许多人围着他,就知这人也是其中佼佼者,便问:“这位是?”
他身旁一人道:“这位正是京地解元,徐熙徐厚照是也。”
贾瑚这才一脸惭愧道:“原来是徐兄,瑚有眼不识泰山,惭愧惭愧。”
他却知道,这徐熙与他一样,祖籍并不在京地,只是江南考区人才辈出,不易出头,就有人想法子就在京地或去其他考区,以求竞争小些。
其实他也可以如此,比大多数人还名正言顺些,毕竟自己亲娘正是皇家郡主,他若留下,别人也无话可说,但顾老爷子却不同意,他言道江南考区所出的考生人数多,含金量大,也容易得到读书人的认可,既然他学识已够,没必要留京为人诟病。
而且这么一来未免有更近母亲,不给父亲脸面的嫌疑,便是父亲不在意,他为人子的也不能留下这种“孝顺”方面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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