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女子,但上官荻自始至终都表现得从容有度。既没有唯唯诺诺,也没有盛气凌人。饶是性子再挑剔不过的人见了,也对她心生不出半点恶感。
不过,这究竟是表象还是她由情而发,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苍老声音嗯了一声,又与上官荻商量了一些计划中的其它细节。
临近末尾,正当来客准备切断联系告辞之时,上官荻蓦然问:“尊上,你可知有一只名叫嵬名倾阳的狐妖?”
苍老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发愣,没想到这上官荻竟会突然问起一个人名。
“老夫并不知道,此人是谁?难不成,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妨碍与变数?”
上官荻却是哑然失笑:“怎么会,这只小狐妖,不过是碧游宫的一名寻常弟子罢了。道航不高,天赋不够,在师门里只能算得上是混吃等死的无用之人。若说作用,顶多就是能在无当圣母面前开开口,说些个不中听的诽谤之言。毕竟,也算是那无当圣母的亲传弟子嘛。但要说这样的人物,能对我们的大事造成影响,尊上也太高看她了。”
“哦?既然是如此不入流的小人物,那为何上官小姐还要向老夫打听,知不知道此人?”苍老声音反问。
“原因很简单。此人对我来说,属于那种看了就心烦的肉中刺,不将之拔除就很不痛快。”上官荻压低声音,阴冷道:“可我毕竟不是那种莽撞行事之人,尤其在意,此人是不是故意伪装掩饰,但背地里却是某个大人物用来算计我上官家的棋子。因此,才有此一问。不过既然尊上都没在意过此人,想来我之前都是杞人忧天了。呵呵,让您老见笑了。”
苍老声音沉默片刻,沉声问:“你,要杀了那只狐妖?”
“嗯,我对她的憎恶,的确到了此种程度。”
苍老声音严肃道:“虽然你与我是合作关系,彼此的个人恩怨不该多问,但上官小姐还是莫怪老夫多嘴一句。眼下,并非杀人的合适时机。尤其是一个,计划之外的无关人。虽不说除掉一个无当圣母的亲传弟子有多难,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一切利好,均是向着我们。这种紧要时刻,咱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耐着性子静静等待时机到来,切不可擅自行动,若是打草惊蛇只怕会……”
“这一点,我自然是懂。尊上大可放心,我上官荻可不是那种因小失大的傻子。若是大事可成,撇下一点个人恩怨又有何妨?”上官荻言笑晏晏,不过声音愈发冰冷。
“但我上官荻,亦是一个记仇的女子。对付那只该死狐妖的事,可以拖,但不会忘。”
寒风渐起,琉璃瓶上的凤凰灵光闪了闪,便渐渐黯淡了下去。
……
碧游宫待客楼阁,东院。
从演武场回来,穿过堵在门口夹道祝贺的师门兄弟姐妹围成的人墙,好似历经了过五关斩六将的艰辛。卿晓竺舒了口气,感觉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自己以前只是闷着头练剑修道,以至于时间久了,只习惯一个独处或是与能说得上话的师兄相处。对于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没有半点向往,反倒是很不自在。哪怕是一众的同门,也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这么久了,她还是很怀念小时候,那个只知道躲在师兄与师父背后,偷偷张望外面世界的那个自己。有一面能依靠的墙,很安全。就算大了,面前不会有人再站着成为自己依靠的‘墙’,但她心底里的墙,却还是存在。
她突然想到倾阳,那个突如其来,却是让自己很珍视珍视的朋友。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如果,如果她愿意成为自己依靠的‘墙’,那该有多好。
卿晓竺没想太久,走进院子的她,很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回廊木椅上。
“师兄。”她眉开眼笑,快步冲了上去。
沈涣低着头,正拿着一条手帕,悉心擦拭着那根翠玉竹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手法娴熟,似乎眼前之物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
听到呼喊,他抬起头,冲着卿晓竺微微一笑。
“回来了?”
卿晓竺压住步子,轻轻走到他身侧,平缓了下心情才慢慢说:“嗯,回来了。”
“可有受伤?”
卿晓竺连忙摇头,“没,没有。”
尽管知道师兄看不见,但从小在他面前说话摇头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沈涣放下手帕,冲卿晓竺伸出手:“我看看。”
卿晓竺仅是眨眼的犹豫,便将手伸了过去。
沈涣以指尖试探了她的脉搏与灵气流转,片刻后:“身上的伤的确没有。只不过,灵气损耗还是很重。大概,差不多八九柄飞剑的灵气已是消耗殆尽了。”
“师兄猜得对,今天的比试。我的飞剑分身,被那人毁去了九柄。”卿晓竺坦诚道。
“那赵妃语,毕竟是青年一辈里的用剑高手。就算是我,也有些用剑的疑惑,想要向她请教。能破去你的飞剑,也不奇怪。”沈涣平静道:“不过眼下这些损耗,都在预料之内。只是……那赵妃语将你拉入那方小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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