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很意外，全然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这般……近似登徒子的性子。

于是刚开始，就对她没有半分好感。

只是冲她瞪了眼，我就打算离开。但没想到，这人竟是纠缠上来，拦在了我面前。

“姐儿，俗话说好人做到底，你这帮到一半就走，可没个说法啊。”

我被气笑了，反问：“你想让我怎么样？”

她指了指一旁角落，我斜眼瞥去，原来是这酒楼的一个店伙计，正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他眉头拧成一团，暗红色的血从他指缝里慢慢渗出来，嘴里已经是哭爹喊娘。原来，是个平头百姓，在这场江湖草莽的互相厮杀里遭了殃，而且还伤得不轻。

我继续冷笑着，并没有出手救人的意思。

“方才的出手，本就是那些家伙不长眼，冒犯到我头上了。因此，我才出手教训。但这不代表，我就有一副慈悲心肠，逢人便救。这种牵扯进别人因果的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别，别，姐儿！”那家伙心里好像更急，死死拦住我不让走。“话不是这个道理。其实，你出手救了我，就已经牵扯进来因果了嘛。咱们算是相识一场，又何必继续在意呢？再说了，救人这么小的事，对你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一个店伙计的小小因果，怎么能拖累到你。也就是只能，为你积累善缘嘛！这样有利无害的小事，何乐不为呢？”

我嗤笑一声，反问：“你这么热心肠，怎么不自己去救？”

没想到，那家伙的回答更是直白：“我道行没你高，会的本事不多，救人这事本就做不了。因此，还是姐儿你来吧！”

好家伙！这般不带脸红自揭其短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微微扶额，感觉和这人说话完全不能按正常的思路来。更别说，想在话语上占理。这么耽搁下去，别说想清静一会儿，只怕自己的道心都会受到影响。

我又看了眼面色极认真的她，转头望了望还在痛苦呻吟的店伙计。哀叹了声，心想，临行前师尊给我的疗伤灵药，又得少一颗了。

……

后来，我是顺利脱身。只不过，是被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店伙计送出了酒楼。而且，身边多了个拖油瓶。想撵撵不走，想打打不得。

这个人，就是莫秋冉。

这家伙是个自来熟，我没有任何搭理人的兴趣。但出了酒楼，她便自己跟了上来。一路叽叽呱呱，跟个鸟儿一样吵闹不停。她的名字，便是自己说出来。末了，还问我：“姐儿，你长得这般好看，名字也一定不凡吧？能不能告诉我啊？”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走。她虽讨了个没趣，但没有半点失望尴尬的样子，甚至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就这么，一直跟着我。我走，她便走。我住店，她跟着进来，还帮忙垫付房钱。第二天再赶路，我嫌她烦，御剑而走。她就死死跟着，虽是吃力，虽是御剑很困难，困难到自己脸色发白，但她依旧跟着。

就这么，她跟了我三天三夜，我忍耐不了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日落黄昏，站在幽静山路入口，我冷声质问她。

“姐儿，前面山路危险难行。咱们不如，结伴而走吧。”她凑上前，很是诚恳道。

不过，对于那时已经将之视作登徒子的我，对她这副表态，反倒戒心更重。“这位公子，若你是对我一见倾心。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我无缘，就此别过吧！”

那家伙见状，赶忙赔不是：“对不起啊，姐儿，我是无意冒犯了你。不过，我可不是那种对漂亮女子有非分之想的歹人！你大可放心，我若是有片句谎话，立即在此，受老天爷五雷轰顶！”

“这般话，谁都会说。但事实，又有几人晓得？况且，就算你真是歹人，跟在我身旁，我又有何惧？反而，该是你自己掂量一下，是不是身陷危险了。因此，我劝你尽早放弃，休要再纠缠我了！”

我本想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可是没想到，连十步都没走出，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哭嚎：“姐儿，你走了，我咋办啊！咱的本事不如你，遇上危险不就只有等死的命啊！”

我扭头一看，那家伙满脸难受。比女人还水灵的双眼泛着银光，好像真快哭出来了！

这家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我算是懵了！

扭头怔怔看着她，“你，没了我就活不了？”

“对啊！你那么厉害，我就想做你一个小跟班，这还不成啊。”

“你自己，之前是怎么独自历练的？”

“吃了很多苦……虽然以后还会继续吃下去。但是，遇上可能改变的机会，我总得试试吧。”那家伙真是实诚！“毕竟，哪个修士没有想继续上爬的念头？跟着姐儿，我感觉，总比一个人孤单游历，要好很多。”

……

两相无言，片刻，我自行转身，慢慢离开。

“我走的很快，你可要跟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