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欧阳洁后接下来那个周六，我本来是没打算叫张东鹏去踢球，但他主动联系了我。

张东鹏虽然已从上周的醉酒中恢复了过来，但情绪仍然不高。

他坐在副驾驶，叼着一根烟，萎靡的看着前面。

我扭头看了看他说：“你这状态不适合踢球。”

他把烟头弹出窗外，关上窗舒服的往后躺了躺说：“或许踢球能找到点激情。”

我咧咧嘴，没有说话。

“谢啦！”张东鹏说，应该是欧阳洁已经告诉了他我把他弄床上去的事。

“怎么喝那么多？”我淡淡回应，内心还是希望他能说说他和欧阳洁的事。

张东鹏摇摇头叹了口气，突然捂住额头，低着头喃喃说：“那个女孩，我没能救活。”

我突然想起了上周他打电话说有手术踢不了球的事，又想起他喝醉时不停喊对不起的情形，心里突然一震。

“撞成那样，没有人能救活。”

“出了手术室，我看到她爸妈那绝望的眼神，我真的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她。”

“为什么让一个六七岁的女孩独自过马路呢？我不明白。”

张东鹏不停的喃喃自语，但每一句话都击到我心坎，让我几乎无招架之力。

我突然觉得我并不了解坐在我身边这个男子，这个我认为很自负并且包二奶的渣男。

若包二奶是渣男，那睡了他二奶的男人岂不是更渣？

我狠狠的挤了挤自己的鸡鸡以示惩戒。

张东鹏看我突然打了个冷颤，苦笑一下说：“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个的，我们见惯了没什么，常人确实很难接受这样的事。”

我嗯了一声，决定以朋友的身份和他开诚布公，清了清嗓子问：“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张东鹏挑了挑眉。

“你和欧阳洁？”我停住。

“我们结婚六年了。”

我心头一震，差点把方向盘拔掉。搞了半天，欧阳洁是原配，我想起上次家庭聚餐时候的那个相貌一般气质不错的女士，忍不住问：“那一起吃饭那位？”

“红颜知己。”张东鹏淡淡说。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操，装什么文化人，还红颜知己，不就是姘头吗？

“那你就不厚道了，说好的家庭聚餐，你不带老婆还不告知。”我怪他说。

“哼，”张东鹏冷哼一声：“说的好像你带的是真女朋友似的。”

我无言以对，只能把话题再引向他：“那我就不明白了，欧阳洁显然比那位要漂亮些。”

张东鹏朝我摇摇手：“兄弟，你也犯了我当年找老婆时的错误，只看外表，其实，一个女人好不好，灵魂更重要，唉～以后你会懂的。”

张东鹏说完闭上眼睛，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样子。

我脑海里浮现出欧阳洁那冷漠的眼神和凄苦的表情，不赞同摇了摇头。我认为每一个女孩都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就看她还愿不愿意有趣给你看而已。显然，欧阳洁对张东鹏已经失去了丝毫动力。

这样的婚姻，最终会走向哪里？

……

阿甘不负所托，在可能的范围内，精挑细选了一个最优秀的团队，尽全力帮我把设计搞好。

做设计的大家都知道，好的施工图设计，无非是认真二字，能把错漏碰缺控制的越少，就越成功。当然，除了错漏碰缺，成本也是一大控制项，比如钢筋含量，混凝土含量等。但在那个地产的黄金或者白银年代，小的地产公司，还没发展到重视从图纸里抠成本的地步。

阿甘则不然，作为结构设计的主力，他认真到去抠每一根梁的钢筋。

我及时阻止了他。

“哥，我们这个小地产公司，没人会在乎这个的，不出成绩，只要能确保图纸质量就好了。”我和阿甘边撸串边说。

阿甘点点头：“没事，我心里有数，不会影响进度。”

我看着阿甘稀疏的胡子和满头乱发（这是结构设计师的典型体征。）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往阿甘前面凑了凑说：“甘哥，我有个合作发财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阿甘疑惑的看了看我说：“搞啥子？”

“要冒点险，”我和阿甘碰了碰杯说：“我想在钢筋上做点文章，我是这样想的，你这版招标图，不但不要抠钢筋，还适当的放大些。”

阿甘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个七八分。

我继续说：“后面施工用图的时候，你再优化一版，工地那边，我会安排好。”

阿甘笑了，骂道：“靠，我的杨总啊，你还敢这样玩，风险可不小啊！”

“几十万呢哥，你不觉得值得一试吗？再说了，我那边是不会出问题的，你这边只需要搞定图纸盖章即可，其实也没什么风险。”

阿甘还在犹豫，我觉察到他不全是担心风险的问题，这毕竟是行“恶”，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我喝了一口酒，喃喃道：“哥你也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觉得倪董事长和老严他们能有多干净，谁不为自己考虑呢！”

阿甘终于下定决心，举起杯和我碰了一下说：“行，图纸优化和出图我这边负责，其他的，求带。”

说完我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找到郭总监，让告知了他这件事情，让他全权负责去和施工单位谈，并叮嘱不能少了石总那份。

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郭总监欣然应允。

“怎么分？”他问。

我想了想说：“你，我，石总，还有设计院那边，四个人平分吧！”

“设计院只是技术上优化，要分那么多吗？这个杨总你就能做啊，上次不就是你做的吗？”郭总监提出异议。

我点了点头：“但上次我们用的图是假章，这次我让设计院自己盖真章，我们这边风险更小。”

郭总监想通了这个环节，点点头同意。

这次合作，在我几个月后离开BQ之前，我和阿甘都拿到了十七万，离开BQ半年后，在郭总监的督促下，我们又拿到了剩下的一半。

三十四万，相当于阿甘将近两年的收入，我为他高兴。

在和阿甘边撸串边达成合作协议的第二天晚上九点多，我正开车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陈雅坤打来的电话。

“师父啊，你在哪呢？”陈雅坤在那边娇滴滴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