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能对木梳用各种各样心计,要承受的就是来自龙晴和纳兰的心疼。
别说龙晴不敢用鞭子抽他,晴女王可不会因为你是帝王就手下留情。再加上初见和赫连君尧在后面一脸“你打吧我不介意”的神色,龙晴就更放得开了。
天赐的武功没有赫连君尧那么出神入化,赫连君尧只教了他一些皮毛,这孩子不愿意学。但是轻功还是不错的,躲过龙晴的鞭子绰绰有余。
所以当晴女王的鞭子下来的时候,天赐条件反射地一侧身子就躲过去了。
龙晴不是要真的打他,只是心里过不去。好好的宝贝女儿在他这儿受委屈,当娘的看不过去需要发泄。反正天赐能躲开,她就使劲儿往地上打,刚好擦过帝王身子的那种甩鞭法儿,看得木梳心惊,却又没办法阻止。
“冷宫一月,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变故!早知有今天,我必定不送木梳进宫!”啪地一鞭子顺着天赐的手背甩下去,在地上溅起火花。
天赐一直轻轻避着,条件反射的。他躲过几鞭也知道龙晴无心伤他。看着一旁小木梳有些担忧的眼神,帝王眼睛微动,下一秒,躲错了方向,直接迎上了龙晴的鞭子。
啪!
质量很好的龙袍裂开了一道口子,赫连天赐肩上挨着这一下,疼得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知觉一样。只是双脚还倔强地站着,不肯倒下。小瞧龙晴的鞭子了,虽然是女子甩出来的,这力道可是一点也不亚于男子。
“天赐!”初见吓了一跳,龙晴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孩子会走神,捱这么一下,初见心疼了。
木梳大惊,把心里的怨怼暂时放了放,飞奔去了帝王身边查看伤势。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赫连天赐整个肩膀上都是血,嘴唇都白了。伤口较长,不能捂也不能动,只能宣太医。
冷宫里一阵喧哗,接着小全子便以最快的速度带了太医来。
木梳有点儿急,也有点儿心疼。天赐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苦,更没有人这么伤他,今天伤他的偏生是自己的娘亲,还是为了自己。就等于是自己害他受伤的一样。刚刚还想着让帝王害怕然后放她走的木梳愧疚了,一直抓着帝王的胳膊,睫毛微颤。
天赐咬牙硬挺了好久才终于恢复了大脑的清明,睁开眼睛,龙晴站在他的床边,木梳在床尾坐着看太医给他处理伤口,初见和赫连君尧在桌边坐着看着他,一屋子的人都是沉默。
“对不起。“天赐低声喃喃了一句,除了太医,没有人听清。
赫连君尧瞥了一眼这熊孩子就没有再看他了,转头去看冷宫外面的花草。做男人笨到这份儿上,一定不是他的儿子。他还有其他很多办法可以让自己不受伤,然后留下木梳。偏生选了最笨的一种。
肯定继承的全是初见的智商。
正在一旁等太医处理伤口的初见突然背后一凉,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挑眉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赫连君尧:“……”丫的这你都知道?
“鄙视你,我直觉很准的。”初见哼唧一声,轻轻踹了帝王的小腿一脚,然后继续去看天赐。
赫连君尧摸摸鼻子,干脆转身出门去透口气。
纳兰绝也在门外,靠着墙壁站着,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草。
“公子。”看见赫连君尧,纳兰轻声喊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看门里,众人还是围着床边。
“嗯,不要这样一脸担忧。”赫连君尧淡淡地道:“天赐好了之后我要教训的是他,不会怪罪龙晴。”
“我知道。”纳兰绝笑了笑,然后垂了眸子道:“我只是在想,陛下到底是喜欢木梳还是不喜欢她,为什么方式那么奇怪。”
若说以前他们这一辈人感情坎坷,那绝对是老天的安排问题。可是天赐这是自己的问题吧,小帝王行事一向偏激,对感情也不例外。这样的人真的适合木梳么?
当初初见的意愿是让天赐在长大的过程里选一个人白首与共。可是到现在,天赐居然留下了整个后宫,至多是将木梳放在了最高的位置上。
他的女儿他了解,木梳很讨厌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也绝对不会同他妥协。看起来就是还要挣扎好一段日子的样子。
“天赐这孩子成现在这样,我有责任。”赫连君尧轻叹一声,抱着胳膊道:“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导致他一直想走同我不一样的路,不想和我比较,也不想有我的影子。宁可选错了路也不跟着我的脚印走,这就是他。这种性格是我一手造成的。”
嘉德帝是永元贡献最多最大的帝王,所以万民敬仰,百姓爱戴。但是他在最好的年纪上退位,将压力全部丢给了当时只有四岁大的天赐。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残忍了一些。
“公子…”纳兰绝叹息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等看吧,看看天赐这一个月想做什么。”赫连君尧拍了拍纳兰的肩膀。
“恩。”纳兰绝低了头。
天赐成功地用一鞭子换来了木梳在冷宫一月,并且说过不会来打扰。
木梳照顾着赫连天赐养伤,因为太医说伤口容易裂开所以不能搬动帝王。干脆就让小全子将冷宫里里外外换了新,当做帝王的临时住处。木梳充当起了宫女的角色,要帮他擦身子倒水喂饭,完全是当植物人在伺候。
第三天的时候,天赐终于好一点儿了,开口讲话喉咙没有那么哑。
“你这么想离开朕,是为什么,能直接告诉朕么?”天赐靠在床头,眼神灼灼地盯着木梳。
木梳舀着手里的粥,微微蹙眉,待粥凉了便喂天赐一口,道:“皇上你不适合当木梳的丈夫,所以木梳想重新找。”
“什么样的人适合当你的丈夫?”帝王黑了脸。
木梳笑而不语,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天赐有些生气,想发火却只能憋着。渐渐地看着木梳温柔的动作,心里的火竟也慢慢消了,满足地吃着粥。
“朕哪里不好,朕改行不行?”天赐服软了,凶残嗜血的小帝王业终于变成了小绵羊,眨巴眨巴着眼看着木梳,用没受伤的左手拉拉木梳的袖子,低声下气地道。
木梳终于正眼瞧他了,想了一会儿,道:“我想要的丈夫,不一定要权倾天下,但是一定很爱我。他可以没有很好的容貌,也可以没有很好的家世。但是他爱的人,一定只能有一个我。他愿意与我两人到白头,不离不弃,即便有人比我好看,比我贤惠,他也不会变心。而我,我也会甘心与他过一辈子。”
天赐怔了怔,继而陷入了沉思。
一心一意?一辈子只有她一个?果然是跟母后一样单纯的女子。这是皇宫啊。除非他和父皇一样早早退位,不然哪里能那么顺利地就只留下木梳一个人?
赫连天赐继承了赫连君尧的面容与智慧,残忍与嗜血,唯一忘记继承的,是君尧的痴情。
所以他没办法回答木梳他就能成为那样的人。
两厢都是沉默。木梳等了一会儿看天赐不回答,也就知道结果了,轻笑一声就端着空碗要出去。
“朕…朕除了你之外,没有碰过其他人,这样算忠贞不二么?”在她转身的瞬间,天赐没顾着伤口,拉住了木梳。
没碰过其他人?木梳一惊,继而冷笑:“你当我是傻子?没有碰过其他人,淑贵嫔的孩子是哪里来的?你又是为什么把我送进冷宫里来的?都忘记了么?”
天赐哑了,忍不住别开了头。真是……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现在说淑贵嫔的孩子不是他的,不就是摆明了告诉木梳“朕在阴你而已啊哈哈哈”这样的事实么?那下场可就难知了。
“…总之你不用那么排斥朕,朕没有对不起你。”天赐揉着木梳的手,她的手很软很嫩,还跟小时候似的。
木梳哼了一声,甩开帝王的手,端着碗出去放了又再进来,给他盖好被子道:“陛下睡吧,等您睡了我再睡软榻上去。
天赐皱眉,这些天木梳一直在软榻上将就,死活不肯跟他同床。虽然理由很充分,是怕碰着他伤口。但是……但是吧伤口已经好多了快结痂了啊。这丫头对他的嫌弃不要太明显!
忍,帝王认真地养伤。半个月之后伤口已经明显好了不少,动一动也不会再扯着了的时候。帝王终于把木梳给压在了床上。
“和朕睡很困难?”
木梳睁着眼睛看着帝王,半个月的相处让这人看起来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被接触好像也不是特别想吐了。
“陛下,我是冷宫妃,不能侍寝,这也是规矩。”木梳笑了笑道。
赫连天赐脸色一僵,随即低咒了一声,不管不顾地吻上木梳的唇:“朕今日要破例。若是木梳不愿意,那就挣扎吧,朕不介意。”
此等流氓之言,就他说得出来了。木梳嘴角微抽,看着天赐越来越靠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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