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一人玉冠束发,一人红绳盘髻,同样是笑脸盈盈,龙昭风流倜傥,龙晴则妖艳妩媚。他们都穿了红色的袍子,衣襟上滚了银狐毛的边儿,看起来贵气又大方。
众人惊愕,即便有人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但是也难免被震撼。整个大殿都寂静无声,无数双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走到龙座之下。
“雪国龙昭、龙晴,问永元陛下安好。”两道身影一齐在殿中跪下,赫连君尧盯着他们,只怔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道:“平身,皇子与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初见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记得以前嘉德帝给她看画像的时候,龙昭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也许是画工有误,但是眼前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夺人眼球。是双生子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默契。
啊,一胎就生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孩子,雪国的皇帝真是幸运。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灼热了,龙昭起身的时候,抬头便朝她看了过来。一双丹凤眼满载柔情,诱人心神。
初见下意识地就缩回了脑袋,在赫连君尧身后藏得严严实实。龙昭跟一只孔雀一样,张扬极了,也风流极了,危险指数很高。
“我与皇姐奉父皇之命,来向永元呈上雪国的忠心。永元与雪国世代为友国,望将来也能一直和平相处。”龙昭开口,看着座上的嘉德帝,微笑道。
这个男人,原来就是皇帝。几次在永乐宫交手,自己都没能占了便宜。而且,刚刚居然来迎接他的,都是其丑无比的女子,看来跟他不满意他一样,嘉德帝也对自己很不待见。
龙昭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把赫连君尧凌迟了个遍。真是要毁他双目,他最讨厌不美丽的事物了。
“我永元向往和平,也定会与贵国再续友好邦交。”赫连君尧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初见忍不住吐槽,你还向往和平呢,听说以前就没少征战。大爷哪天一个不高兴,轰了人家都不带歉意的。外交场合就是虚伪。
“这是敝国从深海带回来的珊瑚树,还请陛下不要嫌弃。”龙晴一笑,抬手让随从将一株大红的珊瑚树给抬了进来。珊瑚树颜色纯正,且未经雕琢形状就似飞天之龙,是个好东西。
赫连君尧轻轻颔首:“有心了,多谢。”
永元不临海,这些东西自然稀罕。
龙晴妩媚一笑,明目张胆地转身,往大殿里扫了一圈儿,疑惑地问:“陛下,纳兰小侯爷呢?为何又不在?”
一旁前排站着的良辰沐卿无语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这位公主当真是直接惯了,在朝堂上也能追男人不成?纳兰绝当然不在,在了就有鬼了。
赫连君尧没回答她,只冷了神色,手指轻轻地敲着龙座的扶手,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龙晴。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就冷了。
以前要是隆嘉帝,自然会敷衍她几句,说纳兰身子不舒服,抑或是有事在外。可是赫连君尧哪会有耐性跟她解释,朝堂上不是该谁放肆的地方,这是他的地盘,皇位上现在坐着的人是他,可该让人看清楚了。
初见看着下面的龙晴,有些同情她。第一印象对这姑娘感觉还不错,但是赫连君尧是超级护短的人,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漂亮话,但是从上次沐家选妃的事情也看得出来,他是极为护着纳兰他们的。大有谁动我兄弟我灭他全族的架势。
龙昭拉了拉龙晴的袖子。
龙晴回头,看向座上的君王,只觉得心里一凉。
上面坐着的男子好看极了,眼睛像大雪融化的时候流在山间的泉水,冷冽而清澈。但是现在他明显很不悦,冷冷地看着她,薄唇紧抿。
“陛下,龙晴让您不高兴了?”龙晴挑眉,直接问了一句。
赫连君尧顿了顿,轻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公主多虑了,朕为二位安排了宫殿,等会卢公公会带你们去的。”
语气很冷静,只有在他身后的初见同学听见了他磨牙的声音。
龙晴太过大胆直接了,所以连赫连君尧也能呛住。初见忍不住笑了笑,却被从前面伸过来的手掐了掐。
赫连大爷不高兴了,赶紧闭嘴。
初见连忙将自己的嘴巴缝起来,只伸了半个头继续去看下面的两个人。
龙昭好像一直在看她,所以她一伸头,他就冲她一笑,直笑得龙座上的帝王脸色发黑。
当真是狐狸一样,惯会勾引人!他就该抓住他,至少拔了他的狐狸毛!
赫连君尧心里着恼,手上就跟着使劲,直把背后的某人疼得嗷嗷直叫。当然,声音很小,只有紧盯着上面的几个人看得出名堂。
初见眼泪汪汪地咬着赫连君尧的腰带,人家哪里惹你了啊要这么掐我,嘤嘤嘤。她好无辜好可怜。
接下来又说了一会儿话,心情不佳的皇帝陛下便让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龙晴和龙昭被安排在了宫里专门住使臣的落花庭,距离初见的永乐宫远得不能再远了。皇帝陛下顺带吩咐,夜间多派人在落花庭外巡逻,确保皇子公主的安全。
堂堂的暗卫荆良改了装束,也被派去混在巡逻的侍卫里。
赫连大爷四十五度斜视荆良:“要是你去巡逻都让人半夜跑到了永乐宫,那么就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荆良一头雾水地受了命,心里还不明白,谁会半夜去永乐宫啊。
初见跟着赫连君尧下了朝,刚走没两步就遇上宁婕妤了。宁双儿对着赫连君尧那就是一阵秋波扫射啊,看得初见嘴角直抽。
“皇上,嫔妾宫里准备了刚做的点心,皇上可要尝尝?”宁婕妤柔声道。
“朕不饿,点心别浪费了,让公主去吃吧。”赫连君尧看都没看人家一眼,将初见丢过去当了挡箭牌,便继续回他的朝乾宫。
宁双儿咬着嘴唇看着嘉德帝走远,心里气恼,但是也没有办法。能有个名分已经不错了,她原来一直觉得,要跟他有点关系都不容易。
可是一想到她们说的皇上倾心白昭仪,她心里还是难受。
“公主,我们走吧?”想了一会儿,宁婕妤挽过初见的胳膊,有些凄婉地道:“一个人吃的话太过寂寞,嫔妾正好有些话想对公主说。”
初见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问:“是什么点心?”
宁双儿愣了愣,道:“豆沙馅儿的蒸糕,嫔妾特意加了整颗整颗煮烂的红糖红豆在上面。”
“那走吧!”初见爽快地拉起她就往临华宫走。她说的东西她好像没有吃过,那就值得走一趟了。
宁婕妤踉跄两步,提着裙子小步跑着,苦着脸道:“公主,别跑那么快。”
这几天皇上都没有临幸过后宫,十一个女子又惨死了一个,大家心里都难受得紧。胆子小的,少不得躲在被子里哭一场。她宁双儿别的不求,但求赫连君尧一颗真心。
可是,现在离得近了些,也才发觉,那个人根本没有心吧。
“最近几日,嫔妾一直没有安睡过。”宁双儿坐在自己的主殿里,看着初见吃着蒸糕,幽幽地道:“公主,嫔妾选择进宫,是不是错了?”
初见抬头看了她一眼,咬着软绵绵的蒸糕,心情不错地道:“应该是错了,看你现在日子过得也不是特别开心。皇兄的为人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对谁好的。”
宁双儿低头,眼里含了泪,喃喃道:“嫔妾进宫之前就想好了的,那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宠谁了。但是凭什么,白芷不过是长得和那个人像了一些,皇上就待她不同。这么多宫殿,皇上去过的也就只有雪松宫而已。”
论家世,她与白芷是不相上下的,但是运气,实在就差了太多。
初见回想了一下,赫连君尧的确是去过雪松宫,还带着她一起。但是那是去问白芷不在场的证据,应该不算特殊待遇吧?
“公主,你都不知道,宫里的人见高踩低惯了。看着皇上有偏宠白昭仪的意思,加上她又掌管六宫之权,往雪松宫送的东西,比我们这些宫里拿到的都好得多。”宁双儿有些不服气。
势利的人哪里都有,宫里这样也很正常,初见吃着人家的东西,于是就安慰了几句:“放心吧,将来皇兄未必也就会宠着白芷了。说不定你以后的位分还比她高呢。”
宁双儿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去,喃喃道:“怎么会不宠,怎么能不宠。这么多年了,皇上心里怕是一直没有放下过那个人。既然不能相守,寻着相似的人也有个慰藉。我…我真的不求其他东西,即便最后皇上谁也不爱,我也就认了。但是我怕,怕他哪天就爱上了白芷。”
初见一顿,心口就微微疼了起来。
宁双儿不说,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现在赫连君尧宠着她,护着她,也没有特别偏爱哪个妃子。他不爱自己,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要是哪一天他再次对人心动,那人却不是她,这又让人情何以堪呢?
嘴里的蒸糕苦了起来,初见发了会儿呆,觉得有点冷。
“这里的秋天来得真早,我回去加衣服了,宁婕妤你自己玩吧。”初见笑了笑,站起来,将没吃完的蒸糕放在了桌上,步子有些凌乱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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