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未眠,徐净山躺在床上看了整整一晚上的治国先贤论。
这也是未雨绸缪,替未来做打算。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已是寅时。徐净山估摸着此时姬常有也已经是在准备着出发上朝了。
原先以为到了着京城会是十分充实,可谁想来了这也不过是看看书罢了。
京城里的动荡,好似都不会荡到台面上。几乎大部分的事都会悄咪咪的在暗处解决。
不过话说如此,徐净山却依然给自己安排了一套任务。
其中第一项,那便是要抓出这东宫里的卧底。
倒也不是徐净山有多敏锐,只是姬常有在这东宫不住两年了,但凡那三皇子是个健全的人,都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个天赐良机的。
可难就难在,这东宫现在是风平浪静,没有一点点波浪,那鱼儿也定然是全都深潜水底。
可若是非要等出事了再来纠察的话,那也未免太晚了些。
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徐净山可谓是想破了脑袋。
眼下其实东宫里的人并不多,除去那被削减的不像样的五十禁军,那些个平日里和他们紧密接触的也就是几个人罢了。
厨子、车夫、门房,以及两个端茶送水的丫鬟和院里修花的下人。
据昨日里姬兄所言的话,这些人都是在东宫里待了好些年头了,尤其是那两个侍女,打小就在这东宫长大。
若是要没来由的就把这些人给换了,难免会寒了众人的心。
无奈之下,徐净山只能在这东宫大大小小的房间门窗上,都贴满了隔音符。也算是个保险起见。
徐净山贴完符咒之后,便一直在房间内看书。
一直看到辰时散朝,姬常有这才回来。
“姬兄可还顺利?”徐净山望着前来拜访的姬常有问道。
“徐兄当真妙算,果然是顺利无比。只是我们这下一步,该如何走?”
“不急。”徐净山先是给姬常有倒了杯茶水,然后接着道,“我们行事,万不可着急,也万不可把皇上当作傻子。”
“此话怎讲?”姬常有一脸的疑惑。
徐净山不慌不忙的细品了一口茶水道:“眼下但凡是个明眼人,那就肯定看得出来姬兄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倘若是我们先动步数,皇上定然会怀疑这是不是我们的作为。
而但凡是人为,若是思虑不周,那便一定会留下破绽。姬兄本就在皇上那里丢了心,如此一来就更是大忌。”
“那我们就这么干看着?”
“姬兄不用着急,三皇子眼下刺杀我们不成,肯定早就是恼羞成怒了。等他出手,我们也好顺着藤往上爬。
况且这太子之争,不管他底下有多么残酷,但他的明面上,比的却一定是仁义厚德。”
姬常有若有所思。
“那都听徐兄的便是。”
说完,姬常有又是面露怒色。
他道:“只是我一定要帮陈尽忠报了这个仇!”
徐净山点头不语,虽然他也很愤怒,但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容不得感性了。
姬常有又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对徐净山说道:“徐兄,再过五日便是皇室一年一次的秋狩,到时候你能陪我一块去吗?”
“嗯。如此难得的和三皇子碰面的机会,我自然是不容错过。”
“有徐兄陪同的话,那我自然是放心多了。”
徐净山点了点头,又接着对姬常有说道:“姬兄,趁现在午饭还没做好,我得先去趟集市,上次一劫,不但用光了我所有的符咒,甚至连包裹里的符纸都全给我炸没了。”
“嗯。正好我也闲着,让我也配徐兄一趟吧。倘若是银两不够,尽管问我要。”
徐净山思索了会此举是否稳当,在考量了再三后,这才答应了姬常有。
于是拉上了小狐狸,两人一狐便出发了。
有一说一,有了太子这个移动的金库之后,一人一狐的购物可谓是体验拉满。
之前小狐狸买个铃铛徐净山还要再三还价,现在这才出来没一会,小狐狸就已经多了三个铃铛、两个项圈了。一一都是灵器,可差点没把它给乐坏了。
而徐净山也是心情不错。
这里不愧是京城,沉木炭的价格相较于其他地方可就公道多了。
徐净山只用了一百两便买了整整十五公斤。
拿到货后,徐净山把它们尽数收到了陈尽忠的乾坤袋内。
说到这乾坤袋,徐净山一直都没有看过里面有些什么。
毕竟睹物思人,一向是种酷刑。
没想到今天还是用了啊。
徐净山偷偷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还真是逃避不掉。
接下来又买了好多符纸,眼下缺的,就只是一只毛笔了。
其实画符好坏,和毛笔没多大关系。加上东宫里已经有了不少的毛笔,所以徐净山便不打算买了。
可谁想姬常有却不同意了。他一向感念着徐净山对他的照顾,可就是苦于没有机会报答。
眼下一个机会就在面前,姬常有又怎能错过。
他急忙拦住了打算回去的徐净山道:“徐兄不急,可谓是宝刀配英雄,我那些拨火棍怎么配得上徐兄呢。”
徐净山是哭笑不得。
“姬兄你太客气了。当真不必如此,你对我的照顾本来就不少,再者这画符一道,和毛笔真就没多大关系。”
可姬常有却一再坚持。
无奈之下,徐净山只能陪着他接着逛了起来。
“姬兄你看这个如何?”徐净山托了托手上的那支湘妃作管的兔毫小楷。
姬常有摇了摇头,他执意要找支最贵最好的,不然着实有些愧对徐净山。
徐净山只得无奈的放下了那支雅致的毛笔。
说实话,他其实挺喜欢这支的,不但造型挺拔尖锐,而且弹性也极好,更别提那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湘妃竹管了。
可惜这次是姬常有作东,加上那支笔也不便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姬常有领着徐净山在这内场集市里逛着,走着走着,两人一狐便来到了一处阁楼。
姬常有回头对着徐净山介绍道:“徐兄,此处是全燕国最大的文房四宝阁了,叫做笔斋。
当年还是老师带我来的,可太子用的笔是有制式的,所以东宫里一直不曾添些好货。”
徐净山打量着眼前的这座气派阁楼,很难想象,光是卖个文房四宝就要建造的如此气派。
姬常有领着徐净山走进了阁内。
一进去,姬常有就招来了掌柜,说是要见他们阁主。
掌柜一下子就被吓到了,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两人的身份。
看他们一个穿的倒是锦衣玉袍的,另外一个却穿了身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道袍,而且头上还趴了只挂着两个项圈三个铃铛的狐狸。
掌柜满是狐疑,可又怕得罪了贵客,便只得让两人先等着,自己上去通报。
不一会,就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精神老者从楼上跑了下来。
他刚要和姬常有打招呼,姬常有却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暴露了身份。
接着他便热情的领着两人一狐上了楼。
“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那老者一脸热情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想买支你们这最好的笔,送给我的这位朋友。”
老者接过了姬常有的命令,就领着两人来到了这笔斋的顶层。
“太子殿下,这里都是我们这最好的笔。”那白袍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兄,快看看,可有你中意的?”
徐净山盛情难却,便只好在那一一细看了起来。
只见这楼顶的毛笔,要么是那流光溢彩、上刻符阵的,要么是那古雅含蓄、用料考究的。
可虽然此处支支精品,却难有能和徐净山心意,倒还不如那支湘妃管的兔毫小楷来的舒心。
“这位公子看的还好吗?”那老者问道,“可有中意的上手把玩把玩?”
徐净山刚想回绝,却看到了一支笔管温莹如玉的白毫小楷,瞬间戳中了他的心。
他忍不住的上前拿起,托在手中细细观赏把玩,只一碰手,那温润的的手感便瞬间把他征服,更别提那握住笔杆之时的心镜,好一个心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子好眼光!”那老者赞叹道,
“这支笔可不简单!
笔尖,是那难得一见的异兽猼狏的尾尖毛,而且九条尾巴只取其尖头几根。
加上捕获时,这只猼狏尚且幼年,骨头还细,便取了他的小腿骨中段做了这笔杆,可谓是千金难求之物啊!”
徐净山握着笔杆细细体会着,他想起了之前在师兄那看过的一本,叫做《山海异兽抄》的杂书,上面是有这异兽猼狏的描述,说的是它:状如山羊,四耳,九尾,眼生于背,配其毛发可不惧。谁想还真有此物。
那老者见徐净山喜欢,便赶紧趁热打铁,他道:“想必公子也是感受到了。这异兽猼狏,一向都有配其毛发可以不惧的传说。老夫也是见着了这支笔才觉其真伪。”
姬常有赶忙说道:“多少钱?就它了。”
那老者道:“不瞒太子殿下,此笔实乃稀世之宝,虽然这异兽猼狏非洪荒之兽,可却难在它数量稀少,千年难见。”
“直接说多少钱便是。”
“太子殿下,这笔,要一万两。”说完,老者看了看姬常有,像他做的这么大的一阁之主,自然是知道这东宫银钱是受规定的,过得好,可这能够用的钱却没那么多。
谁料,姬常有直接是一挥手道:“要了。”
说完便取出了十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下可把徐净山给吓坏了,他连忙道:“姬兄,不可,太过铺张了!”
谁料姬常有心意已决,肉疼就肉疼,在他看来,徐净山这个朋友可比这些没温度的银子来的要重要得多。
那白袍老者喜滋滋的收下了银票,但心里也有些许疑惑,这太子殿下是哪来的这么多钱?
想了半天想不出,那老者干脆不去想他了,这有钱不赚是傻子,况且他也是实话实说,出了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于是他用上好的白玉匣将笔装好递给了徐净山。徐净山收下这笔,心里已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人在老者陪同的下出了阁,途中姬常有还不忘了让老者对这次的交易保密。
那老者自然是满口答应,对于他们这样的店来说,讲究的就是一个声誉,所以这点姬常有自然是不用太过担心。
回去的路上,徐净山一脸好奇的向姬常有问道:“姬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姬常有把嘴凑到徐净山的耳边悄悄道:“当初我离京的时候怕钱不够,拿了好多宫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加上老师的丹药,林林总总估摸着卖了有个两三万银子呢!”
徐净山一脸的感慨,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让姬常有如此破费。
姬常有挥了挥手,哈哈笑道:“不必客气啊,徐兄。这古人不常说的吗,千金难买心头好,良友万两金不换。客气啥?我们回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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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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