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猜到了我要来了?”陈大老爷显得有些惊讶。
“不亲自来和我确认一下,你会放心?”
“嘿嘿,小兄弟可真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啊。”
“陈大老爷,你我不必如此客套的”徐净山放下毛笔转身看向了陈大老爷,“姬兄与我相见如故,我又怎可能去害他。”
“害他?”陈大老爷摸了摸他那逐渐稀疏的头顶,“我为何要去害他?难道小兄弟不知谋害皇室成员,那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吗?更何况还是当朝的太子,怕是找也要给你找出个第十族来。”
徐净山看着眼前的陈大老爷并不说话,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言道:“陈大老爷其实不必解释了,前些时日里太子遭人追杀。我原先以为,是因为姬兄私下离开了京城,身边并无护卫,这才让那些贼子有了可趁之机。可若照今天陈大老爷所示,你们其实一直知道姬兄与我相交,但为何那日里你们却并没有对姬兄出手相助。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安排。你也不用过多解释了,我觉得我是有必要替姬兄排除些困难的。”
说完,徐净山略带慵懒的挥了挥手,看似只是在送客,可陈大老爷顿时浑身汗毛竖起,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动弹不得了。低头看去,只见地板之上严严实实的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停云符。这些符咒之前被徐净山特意的用地毯盖住了,现在全部发动,强大的灵力乱流竟然直直地把地毯撕成了飞灰。紧接着,又是一种必杀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何时,房间里从墙壁到天花板都已经被小五雷符所覆盖,并且所有的符咒都早就牢牢的锁定了本就被定身的陈大老爷,只需徐净山一个念头,这位修为高深、不可一世的陈大老爷就会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只见徐净山又是左手一挥,桌上那叠刚刚绘制的停云符便以一种固定的方位分别悬浮在陈大老爷的四周。这是徐净山自己琢磨出来的符阵,通过发动了停云符,促使周围的力场产生改变,这样就可以迫使所有的电蛇都将力量完美的作用在陈大老爷身上,并且不会导致因为如此庞大数量的电蛇泄漏,而把这座客栈炸成灰的情况发生。
陈大老爷顿时慌了,他连忙高喊:“小兄弟!快住手!我还有话要说!”
徐净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轻点,你吵到孩子了。”说完,又是一张停云符从他袖口里飞出,轻轻的贴在了小狐狸的头顶。
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后,徐净山显得有些不耐烦,他道:“给你半刻钟的时间,你有什么要说的最好快点。”
陈大老爷连忙道谢,他道:“小友你想想,我若是要杀害太子殿下,那我为何不亲自动手,这样岂不是来的更干脆利落?那帮黑衣人的修为都不怎么样,只是些修了点体术的杂碎罢了,也就那个头目稍有些本事,可他也才化劲入肉啊!而我一个纳灵成海的剑修,不是我自大,倘若是我来出手,一个身边没有护卫、没有修为的太子,杀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看着一脸恳切的陈大老爷,徐净山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道:“你要怎么证明你不亲自出手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害怕朝廷礼部的卦术推演。”
陈大老爷急了:“我的亲哥呀!我若是买凶刺杀,那不是也能被卦术推演出来吗?”
可徐净山对于陈大老爷的回答还是不满意,他道:“你当我不知,因果线拉的越长,天机就越容易屏蔽吗?”
“小兄弟,倘若是如你所说,那我为何不一开始就早早的把你们师兄弟两人杀了,这样不也查不到我头上吗?况且齐秦山天师卦术无双,我一个小人物拿什么来防他的推演,而我后面的人也只需要屏蔽自身再将我灭口,这样岂不是干干净净?”
徐净山犹豫了。
而此时的陈大老爷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不对那帮杂碎及时出手,只不过是想让太子殿下明白外面的险恶,好让他早些退步,老老实实的回到京城。虽然如今的东宫防卫一缩再减,但其实仍然有不少的老臣还是支持太子殿下的,要知道自古废长立幼都是大忌,只不过顾及当前形势,大家都还没有表态。不说别的,光是此次太子外出,各方势力所派出的在暗中保护的人,光我所知的就有十个,而且他们个个实力都不低于我。”
“那你为何要暗示我朝廷和山水门之间的交易勾当,试图把姬兄拉进这个混乱的政治漩涡里。”徐净山再次问道。
“混乱的漩涡?小兄弟我问你,倘使现在政治一片清明,我们的太子殿下还会离开京城吗?”
徐净山不说话。
“没有太子会不想当皇帝的,这是一个机会,不单单是太子的,更是我们这些不满赵妃作风、不满当今天下的臣子的机会,但若是我等去与他明说,他自然很难相信,所以我才需要通过小兄弟你去说服太子殿下。”
“姬兄现在过的很幸福,与世无争。”徐净山注视着眼前陈大老爷的眼睛。
而此刻,陈大老爷似乎也不着急了,他缓缓地放慢了语气,直视着徐净山的双眼回答道:“但这终究不是一个太子该过的日子,他背负的东西,从一出生起就比常人要多得多。而作为一个朋友,你至少应该告诉他,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有些时候可能你觉得是在为他好,但其实你这也可能是在耽误他的前程。”
两人对视了很久,最终是徐净山沉默了。
他随手一挥,解除了针对陈大老爷的符阵。一张张的符纸连成了一条长蛇,游回了他的袖子。
陈大老爷并没有再劝说什么,只是抱拳离开。蹲在窗台之上,陈大老爷回头看向了徐净山,有些若有所思的道:“其实你应该陪着他的,有你在太子身边的话,我们也可以放心不少。”
徐净山没有回答,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看不到陈大老爷的身影了。
第五天终于到了,一大早,徐厚林便兴致冲冲的跑向了集市。徐净山吐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师兄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还没到一个时辰,徐厚林就灰心丧气的回来了。一边走还在那里一边的叹气。
徐净山本来是想去安慰一下师兄的,但想了想,还是让他自己缓缓的好。
差不多是接连叹气叹了半个时辰后,徐厚林才总算从痛失一千两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时而有气无力,时而又一脸愤恨地向徐净山诉说着今天早上的经历。
而徐净山不用听也大概能猜出来这件事的经过。无非就是徐厚林一大早去集市里盯着,却发现过了一会就有人来把这啮铁买走了。
徐净山丝毫不惊讶,并不是说他一定是在怀疑陈大老爷愿赌服输的人品。而是倘若陈大老爷如愿以偿的让徐厚林得到了那一千两,从徐净山的角度来看,这就很有可能是在为昨天的事贿赂徐净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怀疑产生,陈大老爷自然不可能让徐厚林得偿所愿的。当然,他也可能确实是舍不得这一千两。。
一直惆怅到下午,徐厚林才真正的从悲伤中挣脱出来。他把手一挥,赶忙收拾了行李就要拉着师弟离开这个痛苦之源的来运城。
好在是有着姬常有资助的大笔银子,师兄弟两人也总算t能够摆脱那折磨的徒步生涯。他们先是去往马行里各自挑选了马匹,然后交了押金拿了凭票就出发了。
马跑的很快,只两刻钟的时间,两人一狐便跑出了面积极大的来运城。
刚刚驾马走出城池,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荒凉,两人一狐不断赶路,本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村长稍微休息一会,可路上所遇到的村庄大多空着,大片的田地荒废,灼热的太阳晒在上面,干裂的泥土宛如是一片片的碎瓦,铺在了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这样的场景让师兄弟两人忍不住的感慨,他们不由得就想起了怀深城的那些灾民们,也不知到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骑着马在前面带路的徐厚林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叹道:“当初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竟然连此地如此的荒凉也不曾注意,果真是被财富遮住了民间的疾苦。”
徐净山也是不由得叹气,他想到的要比徐厚林多一些,当今大燕皇帝修道,国家气运居然已经败坏到了如此地步。他想象了一下姬常有要是能够踏上这皇位的光景,他一定能够做一个好皇帝的吧。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师兄弟两人作为世外的修行人,这些民间的疾苦其实和他们的干系并不大。山上自给自足,修道又能够长生,眼前的这一切其实对他们来说只是云烟罢了,在他们接下来漫长的生命当中,眼前的这一幕可能还会不断地上演,也不知到时候两人是否还能有着如此的赤子之心。
徐净山突然感觉到了疑惑,他向徐厚林问道:“师兄,你说那些大门大派里的老怪物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视人间疾苦如他乡浮云。”
“不知道,但我觉得若是这样的话,活他个数万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是啊,若是要如此冰冷的活他个数万年,如此灭情绝性,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师弟啊,我觉得你还是别操这个心了,我们两现在才纳灵成井,什么活他个数万年,那都是后面的事,眼下过好现在的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师兄。”
“又怎么了?”
“我还年轻,我不像那些老怪物一样可以看淡这一切,我想去解决这些民间疾苦。”
“那你打算怎么弄?就凭你现在的这个修为吗?”
“我想去科举。”
“啥?”
“我想去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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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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