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猪,打扫了猪圈,又把明天需要的猪草打好堆好,灶上煮上一大锅猪食备用,把猪场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眼看夕阳西下了曹小满和杨冬来才又一同回家。
在院门口时候,曹小满刻意往后面曹翠英家望了望,家里静悄悄的,人还没回来。
曹文福和白春莲还没下工,曹小满收拾着开始做晚饭,下工的梆子敲过之后,晚饭也差不多煮好了。
曹小满去自留地里喊杨冬来回来吃饭,又看了一眼曹翠英家,人还是没回来,笑了笑。
今天她看过了,曹世远的腿伤不比前世冬来伤的轻,医好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地里下工的人,有人喊杨冬来,说起曹世远的事。
“冬来,你三伯家现在是遭了大难了,你现在有出息了,可得要帮帮他们嘞!”
曹小满立刻接口说道:“可不是帮了嘛!今天要是没有冬来,世远哥回不回得来都是两说呢!我们这可是救命的大恩情。婶儿,我世远哥要是缺医药费,你家好心给凑凑呗!”
道德绑架的事,她上辈子见得多了,敢说她家,谁也别想跑了。
原本还有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说这事,听曹小满这样一说立刻蔫儿了。
“这话说的,我家要是像你们这么有钱,那肯定是要帮的了。”也有人不甘示弱。
曹小满不落下风,“要说有钱,今年春上队里刚补了去年的直补费,开会的时候我看着可是没几家没有。要是我三伯真需要钱,拜托大家一定慷慨解囊,一家凑个一块两块的,多少也能凑出来点。都是乡里乡亲的,都没有干看着的道理是不是?”
刀子不刺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想让她家出血,那就谁也别想好。
总有那么几个人总见不得人家好,喜欢扯着大旗对人指指点点,曹文福家比别人过得好,就一直有人不舒服。
人的嫉妒心,总是无穷尽,哪怕你家自留地里多长了一根葱,都有人恨不得给你拔了。
回到家,一家人在吃晚饭的时候,曹文福也连叹了两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世远伤成啥样了?”那是亲侄子,曹文福念着亲情。
曹小满跟杨冬来对视了一眼,说道:“爹,我看世远哥伤的挺重的,等他们回来,我们送二十块钱过去,多少得帮一帮。”
现在虽然已经是七九年,南方已经开始发展,但他们这里是偏远落后的山区,二十块钱是很多农村家庭一年到头的收入。
她先主动提议,后面才有退路。
她了解曹翠英一家,他们肯定不满意只有二十块钱的,到时候,爹妈才能看清那一家人的真面目。
二十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了,曹文福没多想就答应了。
“那好,等下你就给他们送过去。”
“好!”
他们饭还没吃完,外面就吵吵闹闹的,曹翠英家回来人了。
曹文寿家里孩子多,分家的时候硬是占了原来的老房子,把曹文福两口子撵出来重新修的房子。
老房子在曹小满家后面,地势要高一些,曹小满和杨冬来顺着石梯路上去,曹文寿家已经围了一圈人,生产队文队长正在了解情况。
曹翠英正陪着毛君兰抹眼泪,抬头看到人群里的曹小满,立刻“呜咽”一声就冲过来攥住了她的手。
“小满……小满……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她哭得伤心极了。
人的心都是偏的,她哭得这么伤心,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在场的人都不会觉得过分。
曹小满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带着焦急恐慌的神情,黑珠子似的眼睛水汪汪的,就像马上也要哭出来似的。
回攥住曹翠英的手,带着哭音,惊慌地问道:“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难不成……我世远哥伤势过重没救回来?”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能听清。
曹翠英一听就愣住了,结结巴巴地抽噎着:“没……没……”
她话没说完,一旁的毛君兰不干了,她最是疼儿子,人又迷信,最忌讳这种话。
于是大声呵斥道:“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安好心哩,就不能盼着你堂哥点好?一开口就胡说八道。”
曹小满先是惊喜一笑,“这么说,我世远哥他是没事了?”
“当然没事了,他好得很,不许哭丧!”毛君兰气不打一处来。
“那我就放心了!”曹小满松了口气,趁机抽回被曹翠英拉着的手拍了拍胸口,“世远哥没大事就好,我爹妈不放心,还让冬来给你们送钱来呢!”
杨冬来接到示意,从兜里掏出来两张十块的纸票递到毛君兰面前。
“伯娘,这是我们家的心意您收着。”
院子里有人打着火把,二十块钱看得清清楚楚,人群里立刻响起几声吸气声。
“二十块钱啊!曹木匠还是不错的。”有人窃窃私语。
杨冬来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来二十斤粮票一起递过去。
“这粮票是我省下的,我的心意,您也收着。”
凭票过日子的年代,粮票比钱金贵,周围的吸气声比刚才更重。
人人都在夸奖曹文福夫妇和杨冬来,除了曹小满没人注意到,毛君兰和曹翠英的脸色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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