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运筹之心(5)
推筹码的时候把筹码推倒,和只是把筹码摆到桌上,不知道哪个动作看起来更像是真的有牌,企图诈取大型底池的时候,我经常会想‘怎么才像真的’的问题,但是在真的有牌的时候,我却几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说明虚心使人进步——在我心虚的时候,我才会想认真深入的考虑自己行为背后的动机,自然会得到提高。
翻盖哥咕哝了一句‘两千,这么重’,犹豫了一会儿,弃牌了。转到那个女玩家说话的时候,我忽然一个激灵:如果这个女玩家的牌不是k以下的手对,而是方块aq之类的,以她现在已经水下13000的状态和她偏浪的牌风,弄不好她觉得她听坚果花,一下子就反推我all-in,哎呀……方才光想到翻盖哥水上很多,可能不愿承担大价钱买花失败的风险,又猜那个女玩家是手对被盖帽,这才用的‘杠杆加注’,然而到这个注码已经打出去才想到,若这个女玩家推了我该怎么办?我竟然没想好这一条,失策,实在是失策!
还好,那个女玩家没有要反推我all-in的样子。她抿着嘴看着底牌,又看了看我,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儿有点儿不爽,好像在说‘怎么又是你?’我跟她的眼睛微微的对视了短暂的时间,心想被盖帽子的手对你还是弃牌吧,反正方才你已经被我搞过一次了,都有了第一次,再搞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再多被我搞几次,你还会爱上我这样风流倜傥的牌手……好吧,我承认我之所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是在试图分散注意力,至少我想缓解我的紧张。
犹豫了一会儿后,那个女玩家终于还是弃牌了。我猜她并不是在听同花,或许真的是一个不大的手对。她的弃牌,也让我第一次如此重注的‘杠杆加注’获得了成功。看来,来这儿打牌还是有提高的,再此之前,我可没想过我为了偷鸡摸狗竟然不惜搏命。
这次收了5000多的彩池,挣了翻盖哥和女玩家两条街的下注,这也让我的筹码量爬到了16000多,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深筹阶段,仔细想想,赢的这些钱却有一大半都是靠偷鸡赚的,诈得太顺手,让我都忍不住想继续诈下去,可转念想起澳门那次失败的绝命诈唬,顿有感触:那次就是因为前面几次成功的诈唬让我吃到了甜头,加上又受到‘牌者诡道’的蛊惑,这才搞得神经兴奋逻辑能力下降,不顾牌面、只是为了诈而诈,被人用高张验了,也是活该。今天,可千万别让这悲剧重演。
300
的筹码量现在在桌上可以排到第二,第一名是翻盖哥,他现在后手还有2万多筹码。我用目测大致数清翻盖哥后手的筹码后心想:如无绝对坚果,我应该避免和翻盖哥碰撞,因为跟他剧烈碰撞一次,一个失手就是灰飞烟灭,不过好在同样的压力翻盖哥也会有。就算他不在乎两万块的绝对数字,但是从盈利到被洗白,这种难受的感觉谁也不愿承受。方才正是利用到了这一点才诈了这个底池。若还有机会,我还会这么做的。不过,翻盖哥却没有再给我机会,他在那儿枯坐了几圈之后,退码走人了。没有新人加入,牌桌又变成了七人桌,加上场主老丁明显是顽石派——又或者他不想因为‘陪练’而损失筹码,我看到他只是弃牌、弃牌、一个劲儿的弃牌。
因为翻盖哥的离去,我成了筹码量第一,那个说粤语的老兄成了筹码量第二,他有12000左右的筹码,然后是我身边的阿雷。不过因为大家打得本就温和,在最深筹的翻盖哥走后,桌上本来已经逐渐澎湃起来的节奏又逐渐趋缓,除了那个女玩家。
其实这个女玩家在输了第一手买入后,我就隐隐觉得她的翻牌前节奏跳跃了起来,被我用手对9诈掉了那一把后,有些加剧,在方才翻盖哥一边用他的三星大翻盖讲电话一边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女玩家看着翻盖哥的眼神,有些渴望的样子。翻盖哥那副尊容,这个女玩家的渴望当然不会是指向翻盖哥的那副臭皮囊,一定是指向翻盖哥拿走的那些钱。
而现在,这个女玩家的节奏已经明显的跳跃了起来,翻牌前和翻牌后打码越来越凶。起注动不动就是600、800甚至1200。因为其他人都没什么牌,倒是让她收了几个底。我坐的屁股又有些疼,想看看时间了解一下自己打了几个小时,这才想起手机还在充电,拿过手机打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看了这个时间,我一下就明白这个女玩家为什么越打越凶了,因为……她着急。她看到之前走的两个人都是盈利走的,牌桌上只剩下了七个人,老丁是块顽石,阿雷输的钱爬回来一些,打得很紧,其他人也没有松的。她想把输的钱爬回来,但是之前可能多次大牌没拿到支付,在加上脏牌实在验不动别人的诈唬,所以烦闷的情绪在她身上淤积,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的愤懑而无处宣泄的心绪。之所以能想象到并不是我想象力丰富,只是因为我也经历过。
开了微信,手机嘟嘟嘟嘟振动个不停,消息提示的小红点儿在屏幕上不断跳跃上窜,方珊珊竟然给我发了20多条信息,紧接着又是几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都是方珊珊的。我打开看了看内容,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广州了。问我在哪里,又问我是不是被场子扣住了,还问我是不是被绑架了,说她很担心她想报警……
于是我回了她一条:被你说中了,我真的被绑架了,他们管我要钱,可是我没有,要撕票了。
微信发出去,没一会儿,电话就来了,听了我的‘喂’之后,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方珊珊的声音听着有点儿紧张:“于乐,是你么?”
“是我。”
“你在哪儿呢?怎么一直不开机,我都急死了。”
“我被绑架了……”我发觉我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因为之前又抽烟又紧张的缘故。
“真的假的,绑架了你怎么还能接电话?”
“他们让我通知家属,要赎金,刚才我被打了,呜,呜……”我装着颓废低迷的声音,又假装哭了几声,可是又觉得装得不像,干脆停了。
“真的么于乐?他们……打你了么?他们要多少钱?”
“是中央的人干的,他们要的‘赎金’不是钱。”
“什么?中,中央的人?中央的人怎么可能绑架你?你刚才回微信不是说他们要钱么?到底真的假的于乐,你到底在哪儿呢?”
“他们说,我帅得惊动了党,要毁我容……”
“于!乐!”方珊珊朝听筒里大喝了一声,我的国产手机听筒又被震得破了音,一千以内的货就是不靠谱,就听方珊珊的声音继续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你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知道我在这里多着急么?我在深圳就不放心你,大老远跑来了!一到广州,发微信你不回,打电话你关机!你在广州人生地不熟的,去那些都是盲流赌棍的地方,我还担心出什么事!我差点儿都报警了你知道么!我一个人在星巴克坐了四个小时!到现在饭都没吃上!刚才我想出去,看见好几个黑人用那种眼神儿看我……我都害怕了,也不敢一个人出去……”电话那头儿,方珊珊的语气听起来激动又委屈。
我听她说得热烈,又一个人大老远跑来了,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儿不对,便解释说:“我手机没电了,打牌都不知道,刚充上。再说你来广州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提前告诉我了不就没这个事儿了么?”
“我不想着到广州再联系你么,再说我也是临时决定的。”
我听了这个,心情也有些复杂:“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吧。”
“我在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好像是叫江南大道。”
我转头问了大金蛋大致方位,回头便跟方珊珊说:“好,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接你。”放下电话,我看庄码刚过了我,就说再转一圈我就走了。
实际上,这只剩六次牌了,我打算弃牌弃到最后,然后拿着胜利的果实去接方珊珊。可那个女玩家却不消停,前三次起了三次,其中一次拿着at买花预设,翻牌、转牌连续开枪,河牌买花破产零击中,又打了极少的筹码。被阿雷用个顶对跟注了,这个可怜的女玩家于是又掉了3000。 后手只剩4000不到了,转到她小盲位的时候,前面阿雷起了500,粤语哥跟注500,她用后手全部3650推了all-in。唉……我后手有接近18000,真不知道我的aqs该不该接她的all-in,还有最后两把,她已经上头,有可能有个手对,有可能是a挂,甚至有可能是同花连张,我倒不如推了all-in把另外两家推掉。可是阿雷在枪口位起了500,他偏紧的风格在枪口位起,不排除qq+,我推了,他跟了,我还落后,那样若这几个小时辛苦盈利一次洗白,到时又该痛苦不堪。这时我发觉坐得实在有点儿累,于是站起了身,不料这个起立的动作,让一旁的阿雷误会了,他直接弃牌了。我瞥了粤语哥一眼……让我想想,压力是相对的,我的筹码比粤语哥深,他现在处于微微盈利状态,若没有qq+,他未必肯跟我对决冒险,翻牌前枪口位的阿雷起了500,他只是跟,有qq+的概率偏低。好吧,让我跟注这3650,他若再反扭all-in,我立刻弃牌走人,他若不推出来,我还有希望领先那个女人,博取今夜最后一个底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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