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喝茶的姜凡在旁边的床上捏着脚，我在窗户旁的床上也捏着脚，只是我喝的却是啤酒，中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有时告诉技师轻点；有时我会把头转向右侧偷偷的看一眼那个让我魂牵梦绕了27年的她，虽只穿一件浴袍，虽体态丰盈却又不失优雅；我知道她也知道我在看着她，却也静静地等待着四十分钟足疗赶紧结束，没曾想夏总给闹了个全身，我自是把那技师支走一个人去了汗蒸。

先看看摆在书架上的书，哎呀，除了些乱七八糟的杂志就是些所谓的人生哲理之类的心灵鸡汤，最好的也就是厚黑学种种，我便没了兴趣，又要了些茶水自一个人在秋千上荡了起来，看着窗外的车辆灯火和百姓人家，还有这个混凝土构造起的满城霓虹……

铃声想起，我看了下尾号，知道是姜老师打来的，正要接却又断了，我要回拨的时候却看见姜凡已坐在我对面一起摇晃着那不知道是不是叫秋千的悬空椅子。

“你看下面那些车，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各自按着喇叭，有用吗？”我抽着烟问姜老师

“是啊，也是在这最高处才能知道开车人的心情，都想回家。”姜老师喝了一口茶说

“嗯，回家，你最喜欢的事情，没有之一。”我把烟灭在了那个服务员只给我准备的湿润的烟灰缸里。

“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不行吗？”姜老师看了我一眼

“嗨，别提了，每天装着很有学问的感觉，竟然能说成‘何事秋风画悲扇’，还有很多奇葩的篡改，不提她了，没劲！”我又是看着窗外

“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我也是趁着酒劲说

姜老师没有说话，看了好久的灯火阑珊，落地窗的玻璃缝隙间传来了丝丝凉风。

“上去还是回去？”我问道

“上去吧，你的技师还在等你，她说要是不做完，夏总不会给她钱的。”姜老师低着头喝着茶说

我从衣柜里拿了几张毛爷爷便到了房间，递给了那个99号:“你在这多待一会儿，陪我俩聊聊天，钟到的时候在回去”。

“老板人真好，谢谢老板和老板娘！”99号有些感动，且我知道那是多么的虚伪与阿谀；我自不管她，把声音调大看着《见字如面》，她又是和姜老师聊着东北来的也是没办法云云之类的闲嗑，时不时还会给姜老师的脚底板在回个炉，姜凡也是拒绝好多次，可99号是专业的；还好qs区的大停电救了姜凡也救了遥控器。

我把窗帘打开，除了路上汽车的灯便在没有了光亮，也只是那月亮还露出点微笑，只不过多了个光圈。

99号出去后把门带上了，我却在月光下独吹着啤酒，姜老师却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把窗户关上吧有点冷。”她终于说话了

我关了窗户便上了自己的床，看着窗外的月亮和右边的姜老师，虽然蒙古大营已经撑起，却又转向了月光。问题是第一次和她共处一室，且没穿内衣，这个就有点受不了了，27年啊，每每想着她就像是秦可卿在太虚幻境中给宝玉的性启蒙一样，可我却不敢碰触，之前也只是牵过手，吻过别，可现在就像一场梦，一场黄粱似的春秋大梦。睡不着的窗外，那个若有若无的光圈似乎又走了，我却鼓起勇气慢慢地坐到了姜凡的床边，仍然装着喝着啤酒，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我又假装睡倒，见她又没什么反应，我又假装把胳膊伸进姜凡的脖颈下，只是左手有些不老实，我才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四年前的520我趁着喝多吻了她，也许是早就预谋好的，也许只是把她当成了女朋友，我知道那天如果她真的和我上了楼我很郁闷，如果她不上楼我更是郁闷，结果是郁闷中那郁闷的一巴掌，我放弃了，可第二天我却接到了姜凡的电话，把一身粉色童装送给了我那没妈的姑娘，只是说还礼。我高兴了好久，我那闺女也高兴了好久，我母亲却只是说‘这是过日子的好手’，因为买大了一号。

姜凡用身上只是剩下的两个胳膊护住了所有能护住的地方，我也并不纠缠，那夜是很黑，却也是亮的狠，我只是搂着姜老师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有个小孩子大概五岁左右，生在黄河边，那里有个化工厂，确切的说是两个，一个做烧碱，一个做电石，分别叫二化四化，他就出生在那个地方，穷乡僻壤，野妇刁民的，但日子还是不错，自己家里都有菜园子，兔笼子，鸡窝子，每到逢年过节家里总会有猪肉勾鸡，蒜薹，芹菜，口蘑，腐竹，时不时还会有条鱼。”

“然后呢？”姜老师把我的手从胸部移到了没有可侵犯之物的肚皮上。

“这个小孩从小就爱和比他大的孩子玩耍，尤其是摔跤，在那野地里，能把比他大的小孩儿一个个放倒。还有捉迷藏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被别人找不到，直到母亲们都在胡同口叫吃饭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出来；他很喜欢菜窖，总觉得菜窖里还有其他的秘密，所以走到哪身上都有火柴和蜡烛，因为他出生和住过的那个九原郡是历史文明古城，时不时的立电线杆子时或是打地基时都会发现古墓。”

“再然后呢？”姜老师有些探秘的问

“再然后就是他们一群小屁孩儿会经常的组织各种小分队去坟墓里挖掘或是发掘一些铜钱或是刀币，也会偶尔拿着些骷髅骑在墙上炫耀，用木棍挑着甚至是吓唬女孩子们。”

我的手还是不甘心的碰触了珠穆朗和乔戈尔，只是姜凡并没有抵抗，只是说继续说……

“黄昏时那个小男孩掉进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大官的坟墓，他只能拿出身上的蜡烛点然后取暖和壮着那仅有五岁孩子的胆子，只是手里摸到一块怀表，很亮，可天色已晚，烛火中那摇摇曳曳的青砖上荡漾着一个飘忽不定凤凰于飞，他，那小孩流着冷汗毅然决然的回头望去，只见一只老母鸡在那盗洞里扇着翅膀，那个小男孩终于松了口气，可上面却是听不懂的语言和缭乱的光线，他以为是鬼魂或是外星人，毕竟那个年代在晚上有移动光线的并不是那个小男孩所能理解的。”

“手电筒吧！”姜老师把我的手又放在了平川上说

“是啊，那会儿，那个年代，猪肉九毛钱，鸡蛋最便宜一毛钱，羊肉五毛钱，米面才一毛八，可是那家却有手电筒。”我放弃了珠穆朗玛峰和乔格尔峰坐起来点了支烟又喝了点啤酒。

“快说，然后呢，我们也经历过，那会买东西还要粮票。”姜凡用左手拖着下巴看着我

“然后有两个姐弟两解下红色裤腰带拧成一股绳把那个抱着芦花鸡的小孩拉了上来。”我灭了烟又喝了些啤酒。

姜老师一下子坐了起来，也不管不顾，也不遮不挡，但还是遮挡了一下:“是你？”

“是我。”我灭了烟说

“你是……你，等会儿……你，我先想想，你等会儿，你，你你，……是不是预谋已久，不对，你，所以说你觉得你见过我？”

“四年前我应经已经暗示过了，只是，也是我没办法和你说清楚，也许是孽缘吧，或是真的是孽！”

电来了，可姜老师把所有的能发亮的所有设备都关了个遍，除了月亮。

“小时不知月，呼作白玉盘。”我自饮着啤酒却看着那满城霓虹地说

“对不起。”姜老师在被窝里说

“没关系。”我去了隔壁遂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