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求亲

从庙里出来，徐家大姑娘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知道爹娘指望不上，就想等到回家了找祖母给自己出了这口恶气，原以为一向偏疼她的祖母会帮着她，然而没想到，祖母非但不帮着自己，劈头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捂着通红的脸颊，徐明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脸的不可置信，怨恨，委屈，酸涩的情绪在她心口来回翻滚沸腾。中午在庙里被陆灏无视，被徐明玉打了一个耳光骂了一顿，回来又被最敬爱的祖母给了一巴掌，她平日里也不过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挨这一巴掌。

其实徐老太太下手并不重，充其量只是重重的抚摸了下徐明蕊的脸，然而徐明蕊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头种种情绪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啊！”胡氏也恼了，老糊涂了拎不清了，到底谁才是你亲孙女啊！

老太太重重喷了口气，威严的瞪了眼胡氏，“打的就是这蠢丫头！我能不盼着自己孙女儿有个好归宿？我能不盼着陆大人看上明蕊？可人家看上的是明玉，不是明蕊，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能管的了陆大人的心思？不管陆大人看中的是谁，徐家能招陆大人做女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谁也不能把这事给我搅黄了！”

徐老太太比胡氏和徐明蕊想的远多了，胡氏和徐明蕊只考虑徐明蕊的婚事，还有跟明玉争面子这点鸡毛蒜皮小事，而徐老太太更多考虑的是儿孙们的仕途大事。倘若傍上了陆灏这棵大树，还怕没有树荫乘凉？徐家男子都青云直上了，还怕徐明蕊找不到好的婆家？徐老太太轻蔑的看了眼胡氏，眼皮子浅的东西。净把她的儿子孙子孙女给带歪了！

胡氏也摸清楚了徐老太太的想法，只能咽下这口气，若真能攀上陆灏。明蕊能高嫁一门好亲事，也不用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了。“是，老太太教训的是。”胡氏低声说道。

徐明蕊哇的一声捂着脸哭着跑回去了，刚才徐老太太打她那一耳光，不少丫鬟婆子都看到了，连母亲都不敢为她出头，她向来心高气傲。如今又羞又愤，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胡氏进屋的时候，徐明蕊正趴在床上的被子里哭，发髻也散了，头发贴在脸上。妆容也花了，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捶打着被子，好似被子就是导致她倒霉的罪魁祸首——徐明玉。

“唉。”胡氏坐到了徐明蕊身旁，唠唠叨叨的劝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早就说过陆大人那边指望不上，你还非铁了心的要等着……去年给你说的几个人家，我瞧着都不错，唉，如今人家都成了亲了。你也耽误不得了。”

徐明蕊猛然从被窝里抬起头，气红了脸，“是谁要我等的？还不是你要我等的！看哪个来说亲的都觉得不如陆大人，还不是你想当陆大人的丈母娘！”

胡氏气的脸都抖了起来，伸手想打，看女儿脸上红肿。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又舍不得下手了，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比起二房这边的鸡飞狗跳，大房就相对平静了。

明玉没想到后脚到家，陆灏就前脚上了门，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陆大人怎么来了？”明玉镇定的笑道。

陆灏对明玉温柔的笑了笑，接着看向了徐长恭和徐夫人，拱手道：“陆某有些事，想跟徐大人和徐夫人说说。”

明玉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了，他能有什么事跟她爹妈说的？

徐长谦和徐夫人看陆灏神色，心里约略猜到了几分，徐夫人先开口了，“明玉，你先回屋去。”

明玉避嫌躲到屋里后，吩咐梨香伺候茶水，守在旁边，有什么消息就朝她汇报。

“徐大人，徐夫人。”陆灏笑的谦和有礼，“陆某父亲早亡，母亲先在老家，不在京城，无长辈在身边，托别人上门，未免显得心意不诚，陆某只好冒昧上门，来给自己提亲了，还望徐大人徐夫人不要见怪。”

虽然早就猜到了几分陆灏来的意图，然而当陆灏真的说出来时，徐长谦和徐夫人还是震惊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半晌，徐夫人才有些尴尬，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陆大人，你是做大官的人，明玉是我们夫妻两个当眼珠子疼的，只想让她安生的过日子，再不想叫她被人欺负去了。我们家女儿，是不给人做妾的……”

陆灏神色有些讶然，随即笑道：“徐夫人多虑了，陆某此行只为娶妻，不为纳妾。”

这下轮到徐夫人和徐长谦惊讶了，然而更多的是惊喜，陆灏这样的品行地位的人，还愿意娶明玉为正妻，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陆大人。”徐长谦到底比较冷静一些，“明玉之前的事，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陆灏点点头，神色不变，要说他一点不介意明玉同司马宏的过往，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司马宏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他也想过很长时间，挣扎反复犹豫不定，雨天里的那个压在他身上，举着砖头的凶悍漂亮姑娘，就像是在他心中扎了根，越是想忘记，越是记的清晰。

又没圆过房，人还是干净的……陆灏心底这么说服自己。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也不是没想过纳明玉为妾，可上次秦郡王的事，给他提了个醒，小姑娘不但不肯委屈自己，而且还行情还挺俏，他若不早些下手，只怕要被别人抢了去。罢了罢了，娶妻就娶妻，陆灏想着，人生苦短，何不让自己如意一回？

“陆大人上门提亲，是明玉的福分，也是我们徐家的福分。”一直在角落里默默不吭声的徐明烨，突然开口了，对陆灏拱手笑道：“可否容我们考虑考虑？”

陆灏笑道：“明烨这话就说的生疏了，婚姻是大事，自然要考虑清楚了才能定下的。”又对徐长谦和徐夫人笑道：“早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接了家母进京，若是徐大人徐夫人信得过我，愿意将女儿托付给我，过两天等家母进京后，便聘了媒人正式来提亲。”

在大楚，正式结亲要经过六道仪式，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称为“六礼”。事实上，很多人家为了避免请媒人上门求亲被拒绝的尴尬，都会事先非正式的求个亲，问问对方有没有把女儿嫁过来的意思，倘若有，便皆大欢喜的请媒人上门，倘若没有，委婉的拒绝了，没人知道，双方也不会失了面子。

陆灏走后，徐夫人还沉浸在不敢置信中，过了良久，徐长谦先缓过神来，对徐夫人说道：“你去跟明玉说一声，叫她有个心理准备。”

徐夫人连忙哎了一声，转身就往明玉的屋子走去。

“爹，真的要把妹妹嫁给陆灏？”徐明烨低声问道。

徐长谦转头笑道：“怎么？做哥哥的舍不得了？我思来想去，再没有比陆大人更好的人选了，且不说在西北的时候他帮过明玉回家，光是这份恩情咱们就报答不了，到了京城三番五次的来，他对明玉有这份心，也不用担心日后会对你妹妹不好。”

“也不是。”徐明烨笑了笑，咽下了心头的话，“总归要妹妹点头愿意才好。”

徐长谦笑了起来，陆灏哪里都好，他女儿只要不傻，肯定愿意。

“我不愿意。”明玉对徐夫人低着头说道，心里紧张，手脚都在抖，说话也带上了颤音。

徐夫人愣住了，她满心欢喜的来给女儿报告好消息，不指望女儿跟她一样喜形于色了，至少也要含羞带怯的表示下期待激动的心情，谁知道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低头半天后，硬邦邦又斩钉截铁的给了她这么一句话，浇熄了她所有的喜悦。

“哎，这孩子……怎么就不愿意了呢？”看着也不像是女孩家羞涩，故意说的反话啊！徐夫人把明玉搂进了怀里，笑道：“傻孩子，那陆大人多好啊！年纪轻轻就是二品大员了，家里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为人又和气，正正直直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难得他独独看中了你，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明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低声说道：“娘，陆大人挺好的，可我……”明玉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喜欢他。”

她也觉得陆灏很好，几乎挑不出来毛病，这样完美的人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不可信。最重要的是，她心里已经住进来一个人了，答应他要等他回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在她死心之前，接受不了别人。

听到女儿的回答，徐夫人笑了起来，“傻丫头，你当过日子跟那戏文里的才子佳人似的啊，整天情来爱去的？”笑着笑着，徐夫人又叹了起来，“闺女，不是娘泼你冷水，你……你终究跟那些未嫁的黄花闺女不一样，别人不挑咱就不错了，陆大人这么好的人，哪里容得咱们挑挑拣拣的？”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