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仁慈

明玉并不知道宝二爷回去后，几个人鸡飞狗跳的这一场闹剧，宝二爷的话让她心里有些失落。她也只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有一个男孩这么热切的喜欢她，讨好她，明玉心里不是没有感动过的。

只不过宝二爷刚刚在明玉心中建立起来的这一点点感动，立刻就被他自己给消灭的一干二净，直接把印象分降为了负数，宝二爷的形象在明玉心中画上了一个黑色的大叉叉。

梨香进来时，看到内室的门是关着的，连忙隔着门叫道：“二奶奶？二奶奶？”

明玉给梨香开了门，梨香看明玉神色恹恹的，关切的问道：“二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跟二爷闹不痛快了？”

想起映蓉和罗绫秀的嘴脸，还有宝二爷讨厌的样子，明玉厌恶的道：“梨香，映蓉要二爷提了她做姨娘。”

“啊？”梨香惊讶，随即脸上就是一阵恼恨，“那个黑心肝的没想到如今脸面也不要了，不如直接爬床算了。”和珠姨娘学成一样。

“那不一样。”明玉冷笑，这段时间她看的书不少，把宝二爷书房里的藏书看了个差不多，也算了解了这个社会的风俗，映蓉本来就不得苗氏喜欢，她要是爬了床，成了宝二爷的女人，就没办法再拉出去配小厮了，而苗氏只要晾着她，让她当一辈子没名分的通房丫鬟，就够她受的了。

人家的目标是当主母之下的姨娘，哪里能做没名分的通房？自然一开始就要上位。

就算是给梨香鸣不平，明玉也会咬紧了牙关不松口的。之前那三个姨娘，明玉没办法，如今她是坚决不肯了，要纳也不能纳映蓉这般心思龌龊不正的。岂不是让她和罗绫秀一起给自己添堵么！

明玉心里头有气，一方面是厌恶罗绫秀和映蓉，另一方面是对宝二爷感到失望透顶，翻来覆去睡不着，梨香躺在外间都听到了明玉翻身的声音。心中暗暗叹气。直蘀明玉感慨倒霉，怎么老天就给娇滴滴的小姐安排了这么一家婆家人！

第二天一早。明玉去给苗氏请安，到苗氏的屋门口时，看到除了罗绫秀。俞姨娘和司马莲也在。想来公爹昨晚睡在了翠花太太这里，而破天荒的，这么晚了苗氏还尚未起身，要她们在门口候着。

俞姨娘的脸色就有些僵硬了。司马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俞姨娘不高兴，而罗绫秀则是笑的幸灾乐祸。

笑什么笑？明玉斜眼瞄了眼罗绫秀。又不是你老公睡你那里了，三观不正到这份上，简直不可理喻。

还有苗氏，整天以有教养，有脸面的京城高门贵女自居，结果吧，在俞姨娘那里受了气，就想出这种法子回击，跟个姨娘争风吃醋较劲，也不嫌掉价。

把宝二爷的亲娘和表姐在心中暗暗问候了一通，明玉才觉得心里一口闷气出去了，好受了些。

司马莲突然道：“二嫂嫂，我昨个儿听厨房有三个粗使丫鬟被杖毙了，这事你知道吗？”

明玉看了眼罗绫秀，眼神似笑非笑，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家事不都是大嫂嫂和太太在管吗？”

“哎，听可吓人了，三个丫鬟咽气后被拖了下去，整个院子都是血淋淋的……”司马莲俏脸煞白，拍着胸脯，似是惊吓过度。

罗绫秀听的沉不住气了，柳眉倒竖，“怎么？大小姐对我和太太管家有意见？”

俞姨娘这会上笑道：“哪敢有什么意见，莲姐儿只是杖毙了丫鬟挺吓人的，也没个缘由，大奶奶您非得扯上太太做什么？动不动就给妹妹头上扣大帽子，莲姐儿胆小可承受不起。”

“你！”罗绫秀气的咬牙，都什么东西，一个庶女，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姨娘，也敢到她跟前来指手画脚，真是胆大包天！

若不是苗氏严厉训斥她，不许当着人面对俞姨娘不敬，她只想跳起来给这对一路货色的母女一人一个耳光。

司马莲有了俞姨娘做后盾，看罗绫秀有气发不得的样子，笑容中也有了一丝得意，对明玉道：“二嫂嫂，你这些丫鬟犯了什么事啊？非得杖毙了，还搞得神秘兮兮的。”

明玉眼观鼻鼻观心，十分的淡定，“不知道啊，许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死人才不会把丑事往外，坏了我们侯府的名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绫秀咄咄逼人的问道。

明玉眨了眨眼睛，奇怪的问道：“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大嫂嫂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罗绫秀被噎了回去，悻悻然道：“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会上，魏嬷嬷掀开帘子出来了，太太起来了，要她们进屋。罗绫秀白了剩下的三个人一眼，昂首挺胸先进了门。

司马莲高兴的拉住了明玉的手，这是第一次明玉明确的站在了她这一方，和罗绫秀对着干，顿时让她有种找到了盟友的感觉。

苗氏端坐在主位上，心满意足的看着俞姨娘给她磕头行礼，每次都非得要俞姨娘把礼数给做周全了，好好折腾折腾漂亮的如一朵“白花”般的俞姨娘，她心里才能出口恶气。

罗绫秀就怕司马莲和俞姨娘在苗氏面前再提起三个被她杖毙了的丫鬟的事，苗氏因为这事对她很不满，再提起来，苗氏肯定又生气。

所幸，从开始到最后，司马莲和俞姨娘都是安安分分的，请安问好也挑不出错来，罗绫秀这才松了口气，惹苗氏不高兴，她自己日子过的也不舒坦。然而司马莲和俞姨娘的这种沉默却让她觉得心头不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等从苗氏院子里出来，俞姨娘是没有资格拜见老太太的，先告退回自己院子了，而罗绫秀上前挽住了苗氏的胳膊，亲热的渀佛是母女两个一般并排往前走。苗氏对罗绫秀贴心的行为感到十分窝心，她自己没有女儿，确实是把罗绫秀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的。

到了老太太那里，罗绫秀带着明玉和司马莲，恭敬的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今日心情不错。招呼明玉和司马莲一左一右的坐到了她身旁。

明玉靠着老太太的胳膊坐着，安静的听老太太和太太话。两人没几句话。老太太房里的赵妈妈就掀开帘子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着太太道：“太太。魏嬷嬷有急事找您。”

苗氏心下诧异。魏嬷嬷是个稳妥的人，若不是紧急事件绝不会这么失礼的到老太太这里请她的，连忙起身向老太太告了罪，先出去了。

老太太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啊？非得这会上去处理？”

赵妈妈脸色来回变了几变。道：“门口十来个人披麻戴孝的哭闹，还弄了几个火盆子烧纸钱。闹的一团糟，我们府上无故打死了他们家的女儿，来讨法的……”

“什么？”老太太惊诧不已，“怎么会有这种事？”

赵妈妈也不好回答，只得道：“奴婢也不知道，太太已经去看了。”

老太太心思来回打了几个圈，人家既然来闹事了，明肯定是府里打死了人，怎么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再看帮着苗氏管家的罗绫秀，脸色白的跟纸一般，老太太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罗绫秀手里的帕子都要被自己的手指头绞碎了，强撑着不安的道：“定是那些泼皮无赖眼馋侯府，想来讹诈一笔的，直接乱棍撵走就是了，还要劳烦太太出面。”心下恼恨的要咬碎一口牙，不是给了那三家不少银子息事宁人么，怎么又来闹事了？

一直安静的明玉这会上却开口了，她不认为那三个粗使丫鬟是无辜的，可她们罪不至死，罪魁祸首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大嫂嫂这话的就不对了，且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来讹诈的，都不能乱棍打了出去啊！被人瞧见了，那些人再浑一气，我们侯府岂不是落了个仗势欺人的坏名声？”

司马莲看了眼老太太，怯生生的道：“二嫂嫂的是，我们司马侯府向来都是仁字为先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仁慈的名声在外，就是太太治下也是宽厚有加的，哪能随便打人呢？”

罗绫秀恨的脸涨的通红，尴尬的不出话来。

老太太满意的看着司马莲，没想到一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小庶女居然还能出这么一番有道理的话来，赞赏的道：“的好！我们侯府对人向来仁慈，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能乱棍子打出去，莲姐儿果真是我们司马家的好女儿！”

司马莲羞涩的一笑，歪在了老太太怀里，拉住了老太太左边明玉的手，红着脸道：“都是老太太教的好，我们小辈才能学好！”

老太太至始至终看都没看罗绫秀一眼，罗绫秀面上尴尬，心里害怕，手脚都冰凉了，看着司马莲半点惊讶都没有的样子，她百分百确定这事跟俞姨娘他们脱不了干系！

明玉看了眼笑的开心的司马莲，再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罗绫秀，司马莲不会无缘无故在苗氏门口提那三个丫鬟的事，肯定有猫腻。不过看罗绫秀吃亏，明玉心头十分畅快。

喔，为什么她此刻她脑子里想到的一句话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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