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黎颜放大的黑色瞳孔骤然一缩，眸光巨震。

“你叫颜颜，那我呢？我是谁？我算什么？”

小奶包亮晶晶着葡萄眼，肥噜噜，却又瘦小小的手指着她，奶憨憨，脆生生叫道：“是颜颜呀！”

黎颜捏紧了拳头，额角上黛青色的筋络薄薄的泛起，“颜颜只有一个！”她的眼睛美的惊人，眸瞳黑沉的厉害却又灼热的要命，像是要将什么焚烧殆尽。

小奶包天真烂漫，雀跃至极，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介绍道：“小颜颜！”

她再次指着黎颜，小奶音嫩嫩的，糯糯的，像是含着奶粉，萌死人不偿命，“长大的颜颜！”

“一个颜颜！”说着小奶包开心的拍起手来，她手上戴着小巧玲珑的银色手镯，细细的还吊着两颗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那余音如同魔咒一般回荡在黎颜的脑海之中，使得原本一些迷雾空白的记忆渲染上了浓重的墨彩。

留下深刻的痕迹，宛若刀刻，黎颜的脑神经开始抽疼起来。

一根，两根，三根，无数根，密密麻麻，在尖嚣，在撕扯，又好像还放了一把火，要炸掉似的，足以叫人疯魔抓狂。

黎颜很怕疼，但同时她又拥有着超出己身数倍负荷的承受力和忍耐力。

蝶翼的羽睫颤的厉害，黎颜情绪十分不稳，她极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不是伪装，“你什么意思？”字字珠玑，遒劲低沉，几乎是一字一顿，切齿吐出。

小奶崽又大又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迷惑的歪着脑袋，咬着手指说道：“颜颜就是颜颜……”

她就差直接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

“你不是！”黎颜的眼睛有些红。

她的小时候，就像是一只灰头土脸，瘦骨嶙峋，赢弱至极的流浪猫。

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被遗忘，被欺凌，被践踏。

她没有家。

而小奶包却拥有一切。

她们中间就像是立着一面镜子，反射出了两个极端的人生。

如果小奶包真的是她，那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小奶包眼巴巴的看她，“那我是什么？”

黎颜对视上她干净明亮的过分的眼睛。

“你是人心底的渴望，你是幻想，你是虚假的源头！”

小奶包不急不躁，稚嫩的小奶音天真无邪，她问道：“那个人指的是你吗？”

黎颜攥紧着的拳头在抖，她神色倔强，双目如同凶狠的狼崽，“你闭嘴……”

小奶包一点不怕，“我是幻象，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颜颜骗不了颜颜，因为颜颜是一个人。”

“颜颜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

黎颜沙哑阴鹜着声，“你给我闭嘴……”

小奶包托着自己婴儿肥的脸，小短腿一晃一晃，清澈见底的黑眸照映出长大后，绝代风华，举世无双的黎颜来。

“所以你承认我是你了吗？”

黎颜双目沁红，没直面这个问题，而是说，“把记忆给我。”

小奶包鼓着脸，气呼呼的翘着肉粉粉的嘴巴，埋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