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满进入日吞城中,为了不打草惊蛇,开始调动自身真气,施行周天卜卦。
几枚玉牙石被她抛落到地上,形成一局‘纵观图’,看着卦象,温满大致晓得昆仑镜藏身何处了!
纵观图,需要‘纵观’,卦象显示,黑气东隐,祥瑞西来。
祥瑞指的是温满,黑气自然就是昆仑镜了!
温满一路往地宫前行,并在孤长的大道上横行无阻。
之所以能横行无阻,是因为她在自己脚上贴了‘风行令’,该‘风行令’是一种能加快人奔跑速度的符纸,原本,这种符纸最多能让人的速度变成40ms,但在温满改良过后,符纸能让人速度变成400MS,差不多和飞机速度相当。
一路闯入地宫,在地宫门口,温满便感觉到了一阵磅礴轩大的魔氛,魔氛似有遮天蔽日之感,牢牢地迷住双目,叫人难辨清明。
她继续往里走,并将灵气灌溉周身,把灵台清理一边,等到目明之后,一步步向前摸索过去。
眼前倏地一亮,迷雾渐渐散去,郎白的苍穹把四周的一切点亮。
温满看着眼前的这座山,一下子没能反应得过来。
山确实是好山,整体有三座峰,峰顶尖锐如剑,山麓厚重坚实,没有缭乱的云,没有渺渺的烟,险峻的完全不拖泥带水。
三座山峰由白色岩石形成,绝壁一落千丈,峻骨矗立的没有一点皮肉。就着漠漠穹天掩映的青光,浑然天成的仿佛一尊佛头青色的美玉。
温满两眼一弯,赞叹一句:“真是好山!”
尽管这山体大气磅礴,可温满还是感受到了蕴藏期间的越加壮大的魔气。
山门入口处,有无数宫女侍候,那些宫女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正毕恭毕敬的绕着某座四角黑亭子里转悠,她们时不时的低声聊两句,显然没有感知到有外物入侵。
而在这些人不远处的山洞内,时不时会钻出阵阵轻微的黑雾,似乎在释放什么能量。
温满看着山亭下的画面,她把心一横,拳头一握,朝那名宫女攻击了过去!
进入山洞的过程非常简单。
她先是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宫女面前,再接着用更快的速度给她们一拳,确认这帮小魔物们没意识了,才立刻抽身,来时像风像雨又像电,走后清气满乾坤。
而进入魔洞后,温满的速度也极为干脆,先是神识探视,接着确定昆仑镜所在方位,继而化身为流光,站到养魔池前,不顾魔威的腐蚀,径直跳入黑池内,以极快的速度捞走昆仑镜。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也对温满的仙体产生极大的伤害,等她迅疾的从魔洞出来后,已经湮灭了一半的修为。
说来也是温满运气够好,她来的时机正好是养魔池灌溉昆仑镜的时刻,昆仑镜总归是神器,从根源上来说,它还是属于仙家的法宝,它有属于自己的天地灵气和浩然宽大,奈何被魔氛不断侵入,以致道消魔长,使它成为了邪器。
而温满进入养魔池内的时间,恰好是昆仑镜爆发浩然正气的时间,只有浩然正气消散干净,才能顺利的引导养魔池中的黑水进入昆仑镜内,从而完成魔器淬炼。
也恰恰是浩然正气鼎盛之时,而正气可以克制魔物,所以,养魔池附近并没有任何魔物存在,只有几只调皮的女妖精在四周瞎转悠,这也就给了温满可趁之机。
等到魔族军团发现昆仑镜丢失时,温满已经抱着昆仑镜飞升至高空,远离地面喧嚣。
温满一路向上,朴素的衣袍衣袂飘飘,尽管俗家女打扮,依旧难掩脱俗之姿。
日吞城外围有阵法护持,这种阵法算是上古大阵,温满一路上行,不晓得有阵法拦路。
直到触碰到一面黑气袅袅的屏障后,才意识到什么。
“靠!日吞城上空居然设置了阵法,shift!”
咒骂一声后,温满先是释放五雷轰顶术,引八方雷电,来试试该屏障的威力。
她刚准备启动雷灵根,又一想:“不行!要是启动雷灵根,整个日吞城的魔族都晓得是我干的那咋办?况且,我还在人家地盘上呢,不能采用这种大面积攻击的法术!”
温满想换个法术试试,可她又纠结起来:“不能从空中过,不能让别人晓得我的踪迹!”
“要是城中有什么变态的高手,那我干得活都会变成无用功的!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温满为了保险起见,她降下云头,直往日吞城南面的点玉山飞去。
吾怀山,山高万仞,常年云雾缭绕、毒瘴盛行,是个藏身的最佳去处。
温满准备了七套‘夺走昆仑镜后’的撤离计划,第一条,就是从天上赶紧飞离;如果第一条计划失败,那么,就先潜入点玉山观望。
如果点玉山计划失败,她会立刻钻入日吞城北面的青光河,如果青光河计划失败,她会学习大隐隐于市的特性,化作良家妇人,就在日吞城里装无辜。
最后的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被逼到绝路了,温满或许才会考虑鱼死网破,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当然,现在温满进入吾怀山很顺利,她一路狂奔至山顶,匆匆找了个毫不起眼的山洞呆着。
为了防止别人找到她,她又在洞四周布下了六七层阵法。
等到安全系数达到及格线后,温满才停下来喘一口气。
现在日吞城内,大部分魔民都要急疯了,他们的希望都压在昆仑镜身上了,现在昆仑镜失踪,就等于魔族的未来又要被折断了。
相较于城中的慌乱,吾怀山上的破洞内倒是清静自然。
温满一直抱着昆仑镜,一面思索该在何时何地将这面镜子给炼化,毕竟天道交代的事太过紧急,如今十大神器已经解决了最棘手的昆仑镜,剩下的最后一件神器也是唾手可得,自然要赶紧安排炼化事宜。
而在另一个平行世界。
连今的魂魄成功的融进了另一个连今体内,一盏魂灯幽幽灿灿,也被神白封印进了另一个连今的身体里。
连今睁开眼。
四周吊着青纱帐幔,剪烛的灯影将帐幔后方的大红色喜被洇开一层阴影。屋子里熏着安神香,袅袅灰烟从金猊兽的嘴里散开,阵阵幽香不禁叫人打起了瞌睡。
连今揉揉脸,勉强打起精神。
她正坐在床沿上,身上穿着金线凰绣嫁衣,两只手上挂满了银饰和玉器,脑袋上架着一顶重愈五斤的花钗冠,直叫她脖子喊疼。
屋子里静悄悄的,房间四个角落里亮着羊角灯,外室的红木桌上摆放了花生、桂圆、红枣之类的零食,一盏催泪红烛光线摇曳,越发叫密白的瓷瓶酒壶亮眼。
似乎是洞房花烛夜的场景,而且还是一场没有新郎官的婚礼。
连今把压脖子的花钗冠拿了下来,拖着猩红色的长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悠两圈,看到满屋子贴的喜字,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这是穿越了?”
连今在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逃不出去的房间,一群恶心的男人围着她,她想要反抗,却陡然间心脏骤疼,后来,她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在无尽的幻觉里,她看到了神白。
连今摸摸自己的脸,从铜镜当中窥探过去,发现这张脸和原来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没穿越,现在在拍戏。”
一道温柔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是她自己刚刚开口说的,她的嘴巴居然自主的说话了?
“我也是你,我也是连今,咱们现在共用一具身体。”
另一个连今把事情的经过给连今介绍了一遍,顺便提了下,也可以让连今偶尔醒过来,因为神白曾说过,也可以一直让连今陷入沉睡,只不过,睡的时间太久,会对她的灵魂有损伤,将来苏醒的时候,不排除变成痴呆的可能。
连今的秉性还是善良的,左右斟酌了一下,另一个连今同意神白可以偶尔让连今苏醒。
连今听完另一个自己的描述,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旋即才说了‘多谢’之类的话。
“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到拍戏上吧,这个剧组比较穷,摄影组去另一个房间拍戏去了,一会儿就到这边来了,我把我的记忆分享给你,你赶紧熟悉一下剧本。”
连今立刻打起精神。
现在拍摄的这个片段讲的是,暴君涂意于十月初十迎娶了皇后慕容珊,还另外册封了四位妃子,完成了‘一夜娶五女’的惊人成就。
而她饰演的角色,就是这位种马先生的小老婆。
连今的身份是四妃之一的云妃,她手上戴的玉镯有刻字,就在玉镯内侧刻了个小小的‘安’字,而云妃的名字正是云安。
这个剧是根据一本叫《暴君太无情》的改变过来的,讲的就是暴君涂意狂虐云安的故事。
云安是兵马大元帅云震的女儿,云震老来得子,因此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云安,小姑娘身在闺阁中被丫鬟说的‘市井’打动了,也就不顾礼教跑出去玩儿了,而那天正好遇到了四皇子涂意。
涂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一番巧言令色,哄骗的云安失了心。
之后涂意时常幽会云安,并且撺掇她,让她父亲改投四皇子门下。云震原本是中立派,结果被女儿这么一闹,也就投靠了四皇子派系。
再往后,涂意靠着云震的力量、靠着逍遥侯的力量、靠着慕容军的力量,成功推翻了他父皇的统治,顺便把自己的哥哥拉下了太子之位,他自个儿当了皇帝。
他当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五个女人,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后面的情节,比较狗血。
这个涂意娶了五个女人后,开始想办法集中兵权,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云安的爹云震。
云震以通敌卖国罪被捕,但在曾经的太子涂明的帮助下死里逃生,云震是赫赫有名的军事家、谋略家,涂意对这个人十分忌惮。
他为了逼迫云震乖乖就范,不惜折磨他的女儿云安。
后面的剧情非常暴力和重口味,什么云安赤身果体被悬挂在城楼上、什么以身饲养毒物最后全身溃烂、什么轮流被暴君的大老婆小老婆们吊打最后还沦落到军伎的下场...
而现在,连今演的角色就是云安,嫁给了这个暴君,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就在连今理清楚剧本台词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道太监的唱音传了过来。
“皇上驾到!”
随着这声唱调响起,摄影师也跟着皇帝扮演者的脚步进了屋。
屋外传来数十道脚步声,接着大门被推开,一阵凉风灌了进来,叫四周的烛光摇曳不止。
连今站在厅堂里,一脸震惊的瞧着门口。她好歹也是影后,对于入戏、演戏还是十分敬业的,摄像机一出现,她立刻进入情感状态,将云妃饰演的惟妙惟肖。
入目处是一双金纹黑靴,接着是镶着黑边的飞龙红袍,腰口系着黑色玉带,挺拔修长的影子将连今娇小的身形盖住。
连今低着头,只看到对方的腰身,她的目光不敢再向上摸去。这也符合角色人物谨小慎微的特性。
“今夜虽是洞房花烛,云妃却连礼数都忘了么!”
对方显然入戏也不错,至少台词功底是扎实的。
一串清朗的声音砸入连今的耳朵里,音色清冽好听,可连今头皮一阵发麻。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听上去怎么那么像陆泓的声音。
她努力克制仰头瞟看对方的情绪,盈盈附身拜倒。
毕竟看到皇帝是要参拜的。
连今悻悻的笑了两声,拖着长裙一把跪倒:“臣妾参见皇上!”
对方没说话,只是扫了她一眼,提着靴子朝那张椅子上一坐,顾自斟了一杯酒。
门口站着四名太监,屋外叠着幢幢人影,可这些人一声不吭,以相同的姿态站着,仿佛一尊尊人偶。
屋门没关,气氛十分诡异,入夜的寒气叫室内的温热散去了大半,连今拢了拢衣服,演绎一出不晓得该站起来还是坐下的情绪。
今晚本该是皇帝和皇后的洞房花烛夜,按照规定,也该是皇帝与皇后洞房。
而且在剧本里,涂意和慕容珊有不少床戏,并且有剧情对照,云安一个人对着喜烛垂泪到天明的镜头,一边是热闹喧腾,一边是凄清寒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起来吧!”涂意清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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