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城墙之上,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俯视着远处黄忠大军的大营,显得十分萧索。
“公义,我等已被袁术大军围困近一月了,你还能撑多久?”吴懿颇为敬畏的看着身旁这个看似平凡、面色威严的汉子,语气平静道。
乱世出英雄,逆境出猛将。在刘焉都觉得大势已去的时候,张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却在防守成都的战斗中脱颖而出,而且力挽狂澜,一举稳住了局面,令黄忠大军的数次进攻铩羽而归,稳住了成都的人心。
张任展现的能力就是吴懿这个大将军都为之侧目,然而这等良将之前竟然只是担任百人将一职!吴懿真的不明白领兵的那群将领是什么情况?傻子吗?
刘焉在这种绝境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胆气,一向懦弱的他竟然站上了战场,在城墙之上督战。而正是因为如此,张任这员良将才被刘焉发现。
没办法,任谁看到战场上己方士卒被压制的一边倒,只有一支不过百人的部队在一名猛将的领导之下却是勇猛无比,不断地左突右冲援助友军,都会明白此人必是有良将。
张任虽然长相平凡、气质一般,但能力可是实打实的。作为赵云的师兄,纵使张任擅长的是领兵而非武艺,但他二流水平的武艺依然不是益州这群弱鸡将领能够比得上的,在战场上其武艺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刘焉现在就仿佛快要溺死的人,一发现张任这根救命稻草就死死的抓住了他。当天战场结束之后就封他为骠骑将军,统领成都城内的四万余大军。
刘焉不是只剩下两万大军了吗?这四万余大军是怎么来的呢?
自然是刘焉再次从世家那里坑来的。自从城外的大军全军覆没之后,刘焉是彻底的被逼上绝路了,再次故技重施,逼迫世家提供更多的兵力。他知道世家肯定还有藏私,所以做的更加果决。上来直接夷灭了几个看不顺眼的小型世家。
从中得到了近万的大军,然后剩下的世家在刘焉的威慑之下七拼八凑又凑出来了一万多的大军,就这样凑足了现在的班底。
“只要主公不放弃,我就能一直撑下去。”张任坚定道。
士为知己者死,刘焉面临绝境之下草率而疯狂的举动却依然让张任感动异常,从一介小将直接被提拔成骠骑将军,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张任现在颇有种愿意为刘焉赴汤蹈火的决心。
吴懿漫不经心的瞟了张任一眼:“如今我军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士卒恐怕不足以再支撑多少时日了吧!”
他何尝看不出来如今的张任已经接近了极限,能撑到现在不过是靠着过人的意志罢了。这一个月来黄忠昼夜不分的攻城,虽然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但双方大军实力的差距使得成都遭受的损失实在太过严重,张任这个月来一直都没下城墙,大部分时间都在指挥着战斗,而且还要时不时的自己亲自出马前去救火,已经精疲力尽了。
张任面对吴懿的询问沉默不语,他何尝看不出来现在的形势?纵使他再勇猛,但就益州这群疏于训练的士卒,以及世家的那些杂兵,能够守住成都一月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每场战斗都有全军溃败的危险,要不是靠他的武力时常支援,成都早就易主了。
“若是成都城破,你打算怎么办?”发现张任沉默不语,吴懿追问道。
“带着陛下杀出重围!”张任平静道。
“那若是陛下不肯走呢?”吴懿清楚现在的局势,更清楚刘焉的性格,这种情况下的刘焉根本不可能选择灰溜溜的逃跑,也跑不掉。最大的可能就是带着麾下的世家一起玉石俱焚。
张任再度沉默了,双眸微沉看向手边的刘字大旗,眼中闪现出无数复杂的情感。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没有继续想下去罢了,他不想看到这一幕。
“陛下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但他还有牵挂。世家和太子!骠骑将军若是忠心于陛下,为何不帮陛下了却这最后的心愿?”吴懿直视着张任道。
“大将军此言何意?”张任心中一凛,反问道。
“将军并非粗莽之人,应当明白陛下之心吧!”吴懿面不改色的说道。
“陛下最恨者并非袁术,诸侯相争本无可厚非,但世家做的实在太过了。想必将军也明白吧!”
“所以大将军是想我?”张任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可不是那种脑子不好使的武将。如果把四维数据化的话,张任的武力和智力都在八十以上,可以称得上是有勇有谋。
张任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吴懿忽悠过去。说一千道一万,吴懿这么说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在的。
“既然张任将军如此忠心于陛下,那么我就明说了。”吴懿压低了音量:“益州世家如今与陛下已经是死敌一样的存在了。陛下也知如今大势已去,所虑者乃是自己的后事,主要是太子殿下,所以除掉益州世家之事势在必行。”
“此事需要任帮忙吗?”张任犹豫道。即使是刚直无畏如他,亦明白世家的恐怖,得罪了世家寸步难行,不过念在刘焉对他的恩德,就是做此蠢事他也甘愿。
“无需。”吴懿笑了笑:“将军与我可是陛下的托孤之人,自然不能做此招人恨之事。”
“可是单靠主公?”张任担心道。
吴懿一摆手:“公义你多虑了,为君者的城府可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你真以为主公如此放任世家,没留什么后手吗?消灭世家之事主公自会解决,无需我等插手。”
“那么大将军你找我所为何事?”
“太子刘璋!”吴懿严肃道。虽然他本来对于刘焉就不怎么忠心,只不过是父辈关系不错罢了。但没办法,如今外来益州的他只有两条路,要么陪着益州世家去死,要么就得甘当刘焉的棋子。
“陛下自知此战必败,所以将太子托付与你我,需要我等在战败后投降江东,并且护佑太子一生。”
张任皱了皱眉:“大将军玩笑了吧!江东怎么可能能允许太子的存在?我等不若带着太子杀出重围,另寻他处。”
吴懿无奈的摇摇头:“另寻他处?另寻何处?江东的强大你也看到了。汉中之路已被堵住,南蛮之地九死一生,将军难不成要带着太子投奔那些蛮夷小国?你认为这样会有生机吗?”
“那也不能让太子自寻死路啊!”张任怒目道:“我益州之将如何能够卑躬屈膝、卖主求荣?”
“公义勿怒。”吴懿连忙左右看看,发现并无士卒在附近,这才松了口气,悄声道:“投奔江东并非自寻死路,相反是太子殿下唯一的生路。而这条生路,需要将军来打通。”
“何意?”看到吴懿一脸郑重,并非胡言的样子,张任稍稍平复了心情问道。
“江东有密使送书信与陛下,若是城破之后将军能投,只要主公和其家小不乱来,定不会动主公家小一根汗毛。”吴懿一脸凝重道,语气中还有一丝苦涩。
“什么?”张任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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