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日,星期三,晚上7时,海湾以南的蒂罗莱城。
达尔马克公馆门前,穿着笔挺黄色制服的管家塔尼,正抱怨着闷热的鬼天气,让他的背心湿透了,但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主人异常挑剔的品位,塔尼都不能脱去严实的礼服。
每逢月初的星期三,帕丽斯·达尔马克女男爵都会在公馆举行隆重的舞会。
公馆被布置得颇有节日的喜庆味道,从全国各地运来的山珍海味堆满了餐桌,厨房里正在赶工,仆人们进进出出,不停将美味的烤肉、松鸡和鳗鱼端到桌子上。
在蒂罗莱,这座南部与海湾地区交界处的中等规模城市里,女男爵是社交界最出风头的人物。
难以想象,会有如此沉迷于社交的女人存在。
一场成功的舞会,主人最少得拿出三千恺撒,来聘请著名的歌手、全国各地的美味佳肴、手艺出众的大厨,有时还会邀请最近正流行的服装设计师与模特,在宴会中途举办沙龙性质的新品发布会。
在商人眼中,宴会是谈成一笔好买卖的捷径,在政治家的心里,则是亲近友谊,私下达成结盟的场所,但女男爵既没有从商的念头,也无在政治上取得好处的心思,她纯粹地为了风头,奢华地大把大把撒钱。
就算知道帕丽斯发迹历史的人,也不由怀疑,金雀花到底承诺了她多少好处。有心人曾偷偷算了笔帐,这位一步青云的小姐,在上个月,光是采购珠宝与服饰,就花了四万恺撒。
“塔尼先生,地下储藏室的冰块不够了。”
“那赶快去附近的酒店买来,不管价格多少,达尔马克家可不能让客人们喝没有冰镇过的红酒。”
管家既要接待络绎不绝的来客,又要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披着黑褂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经常参加舞会的来宾,管家都能记住模样,但这个男人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塔尼满面堆笑地迎了上去,“先生,您的请贴。”
“喔,正在举办宴会?很遗憾,我是坦丁司法厅地卓尔法·隆奇。
想询问男爵小姐一些事情。”
“很紧迫么?”管家显得很为难,“我去询问下,主人是否接见阁下,我不能做主。”
帕丽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这个刚满十七岁的姑娘,身姿早已不再青涩,胸口与臀部,都如妇人般成熟,化妆品掩盖掉不够白暂的皮肤,修饰了过于高耸的颧骨。让她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
每月的今天。她的公馆将是整个蒂罗莱最热闹的地方,市长、议员、政府官僚、有名望地文人挤满了豪华的大厅。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到。自己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仰仗着别人鼻息生存的寒酸丫头,而是货真价实的上流阶级一份子。
她不停举办宴会,不断大把花钱,用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扭曲的虚荣心,掩埋内心最深处的自卑感。
“我的甜心,不下去喝一杯么?”端着酒杯的拉米走进阳台。这男人是城里一个勋爵家族没有继承权的么子,经营不善的勋爵家每月只能给他两百恺撒过日子,长得还算英俊,但身上地服饰都是半年前流行地款式,牛皮靴子虽然打了蜡。边缘处还是隐约有破损的痕迹。
帕丽斯和拉米上过几次床,也经常出钱贴补他。她清楚这个男人只是为了钱,假如哪天,她破产了,男人会像扔条狗样抛弃自己。但姑娘就是忍不住,每当拉米堆满虚假的笑容,从她手里弄来千把块时,帕丽斯就会产生一种比高潮还强烈地情欲。
“瞧,以前我只能仰望的贵族。现在却在面前摇晃着尾巴,等着我扔出几块骨头。”她光想想,就觉得下面潮湿不己。
“也许在正式舞会开始前,咱们能乐乐。”拉米摆出最性感的笑容,在她耳边呢喃,手慢慢伸到衣服下,抚摩着。
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卧室里的调情,“主人,有位来至坦丁司法厅的隆奇先生,想私下见会您。”
帕丽斯摆脱了拉米刚伸进嘴巴里的舌头,“隆奇?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他有什么事?”
“据本人所说,他正在调查一桩案子,想请您提供线索。”
“案子?”帕丽斯一头雾水,但堂堂坦丁司法厅的官员也要找她帮忙,这无疑是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好吧,请他去大厅,我马上就来。”
姑娘没想到,这次会面是场噩梦的开始。
在大厅靠墙地角落里,摆放着一排没扶手的圆型沙发,不少客人都坐在那里,窃窃私语,帕丽斯微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请卓尔法坐下。
“您在司法厅担任什么职务?佩姬表姐和我关系很好,她的同僚,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姑娘炫耀着,虽然那位真正的大小姐只是偶尔给她写几封简短的信,但在蒂罗莱,所有大人物,都会因为金雀花的名字,对她另眼相看。
普通的女男爵与莱因施曼家族的远亲,地位可大大不同。
“我正是她的秘书官。”
“太巧了!”帕丽斯故意用能让其他人听到地声音呼喊,“请代我向皇大子妃殿下问好。“周围投过来关注的眼神,让姑娘舒服到骨头里。
“好了,正事要紧。”卓尔法掏出笔记本,“男爵阁下,您是什么出身?”
“出身?我当然是达尔马克家族的继承人。”
“我是想问,您在继承爵位之前,干什么营当的。”卓尔法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委婉,“当初找到您的表兄已经过世,而西部法庭也没有您过往的记载,我很想知道。”
帕丽斯的表情沉了下来,她最不能容忍地就是,有人企图挖据自己的往事,一位社交界的明星,在以前是个破烂剧团卖身的兼职妓女?
不。她不能容许有人知道这件事。
“我曾经做过一家诊所的护士,也当过修女院地工人,人总有落魄的时候,不是么?”帕丽斯冷冰冰地说。
“另外,在西部法庭那场著名的继承权纠纷里,替您辩护的检控官,当然,我们都知道。那身份是假冒的,那个骗子是谁?”
姑娘后悔为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见这个灾星,“也许是法庭在制度上出漏洞了,谁知道他是谁。”
“一个陌生人,会帮助你,继承了莫大的遗产?”
“听你的语气,好象是在审问我?”帕丽斯实在忍受不了,站起来,“我现在很忙。你还有什么问题。也许另选时间。”
她不敢将卓尔法当场赶出去,这男人是佩姬的下属,但那个傲慢地大小姐。不会突然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
“那明日再来拜访您。”
“本周我都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
“我就住在本城的闪金旅馆,具体的日子,我等您通知。”卓尔法遗憾地收起笔记,朝门外走去,“她在撒谎。”前秘密警察暗暗寻思。
“这女人在撒谎。”
劳薇塔·怀特迈恩坐在离着不远的沙发上,目睹了整个过程。
受头的指示,她直接来到了蒂罗莱城,弄张舞会请贴,并不算难事。
“帕丽斯·达尔马克认识头?”劳薇塔想,“对。据我所知,头与克瑞根,就是从西部逃亡到黄金角海湾。”
她思考着,“这个叫卓尔法·隆奇的男人,是在私自调查,并没有官方势力介入,所以,让他从世上消失,太容易不过了。但在目前,他倒值得利用。”
劳薇塔无时无刻都想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他隐藏着什么秘密。
爱情总会让最精明地人,变得愚笨。
她决定暗中帮卓尔法一把。
帕丽斯沮丧地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牙齿不停咬着指甲。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地阴影,但现在,它又回来了。
“我只要紧闭住嘴巴就成。”姑娘想,“不,虽然那位便宜表哥死于火灾,但还有人知道,高贵的达尔马克女男爵,以前做过下贱的妓女。”
芭蕊、劳伦、妮可,对了,还有大个子卡西莫多,他们不会为我保守秘密。
帕丽斯曾从报纸上,看到过红雀剧团已经发达,但她依然瞧不起过去地同伴,再怎么出名,也不过是个戏子,怎能和贵族相提并论。
她的地位与名誉,可不能因为这些卑微的戏子而动摇。
“只要他们死了,那永远没人知道,我的过去。”帕丽斯的指甲被咬着鲜血淋淋,但她全然没感觉到痛,眼睛中闪烁着某种狂热的光芒。
“拉米那个不顾正业的家伙,好象认识一些黑帮份子,只要有钱,混混什么都愿意干。也许,我能找他们帮忙。”帕丽斯开始用她算不上聪明的大脑,来谋划一场鳖脚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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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兰摸着额头,躺在卧室的床上,翻看着那封盖着血骑士图章地秘密文书。
影王与佩姬,属于同盟关系,那位小姐,对我尚未信任到知无不言的地步。所以我无法通过和佩姬虚假的友谊,来找到他们的行踪。
“比起对金雀花复仇,我更迫切找到安玫。”福兰想,“这封由安德希尸体上找到的文件,还能派上用场。”
如果能同有血骑士称号,与金雀花敌对的官方秘密组织取得联系,那就能从坦丁的茫茫人海中,将影王揪出来。
福兰有办法能联络到血骑士,但该用怎样的身份呢?
他望着天顶,手指敲打着膝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如果别人认为,伊戈·安德希,昔日地黑帮大佬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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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久等了。
《圣徒》按河图出版社编辑给在下提供的出版安排,将在本月月中上市,出书是作者们的梦想,这梦想就要实现了。
不过不会因为出版,缩短网络版的更新。
有时候想法太多也不好,《圣徒》的下一步发展,我甚至想出了三条主线,这几天一直在推敲提纲。
在下只能厚颜无耻地说一声:慢了点,大家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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