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你呢！”

被诸葛聪聪唤作路易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张卓，然后以戏弄的语气对着面前的少女调侃说：

“怎么，趁着放学，带着你的小男朋友出来逛街吗？”

“才，才不是男朋友呢！”

诸葛聪聪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您不要乱说，我们是同学，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

诸葛聪聪咬着重音，坚决否认男人的无端猜测。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男人故作惋惜地叹道：“我还以为能看到你尽快完婚呢，明明礼金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男人一边摇头一般发出有悠长的鼻音，同时还敲到好处地补了一句：“哎，可惜了......””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世界法定的结婚年龄比上个世界稍稍早了一些，不论男女，只要年满十八就可成婚。

“哎呀~”

诸葛聪聪连连跺脚，气急败坏地娇嗔道：“您怎么和我爸似的！我明明都已经说过了，我还有梦想，我不要那么早结婚！”

“可是，你爸妈明明连婚纱都给你准备好了啊！”

男人继续火上浇油道。

“你爸爸可是早早就夸下海口哟！”

“他！？”

诸葛聪聪一脸紧张的问：“他说什么？”

“他说啊——”

眨眼间，男人换上一张神秘莫测的笑容，配合那副欲言又止的举动，不断挑逗着诸葛聪聪的好奇心。

不由自主的，诸葛聪聪的情绪以完全被他掌控。她干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瞪大眼睛，默默等待着真想揭晓的那一刻。

“他说，他珍藏的那瓶好酒，就等着你嫁人的时候开啦。”

“诶？”

少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男人忍俊不禁的表情中迅速反应过来。

“路易叔叔！”

少女红着脸大叫。为了掩饰羞涩，她还连连在男人身上挥打。

“哈哈哈哈......”

诸葛聪聪气急败坏地连蹦带叫，男人被她的样子逗得直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别打别打！哎呦——”

男人连连求饶，叫着说，“别打了，别人正看着呢！”

意识到自己并非独行的诸葛聪聪顿了一下，急忙从当下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恢复到之前那副相对矜持的状态。

张卓看时候差不多了，果断脱离了旁观者的身份，大步走了上去，主动深处右手，十分礼貌地说道：“您好，我叫张卓，是诸葛的同班同学。”

“你好。”

男人微笑着与张卓握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双方接触的瞬间，张卓明显感觉到对方有意加大了手掌的力量。

这是考验吗？

还是说，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呢？

张卓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抽离手掌，回到了之前那副稀疏平常的状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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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初次接触，双方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寒暄，诸葛聪聪突然冒了出来。

少女拽了拽张卓的衣角，涨红着脸，对其弱弱地解释起来。

“你！你……你不要，听路易叔叔瞎说，他人就这样，没事就喜欢乱开玩笑......”

“嗯。”

“还有，那个！就是那个！情情...”

诸葛聪聪继续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舌头像是打了结似的，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

从少女的反应就能看出，她羞于出口的那个词汇所包含的意味。

张卓倒也干脆，没有继续让少女犯难，而是摆正心态，泰然自若地说。

“放心，我不会乱想的。”

“......嗯。”

交流结束，张卓向前几步，来到男人身边，跟随他的视线，一同望向那副晦涩难懂的黑色画作，独留少女一人，继续在更为晦涩难懂的自我纠结中继续徘徊。

“木头......”

这句话除了少女之外，没有任何人听到。

它只是一句抱怨，一声小小的吐槽，如同空中的浮灰一般，除非暴露在光束之下，否则，你很难观察到它的具体形态。

说回张卓这边。

从他来到男人身边的那一刻起，男人的视线就从单一，转变为了游离。他的目光并不固定，更像是在跟随心情移动，哪里有光彩，哪里就是它的归处。

“能看懂吗？”

“您是说技法吗？”张卓问。

男人摇头。

“技法只能流于表面，我问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张卓面色一凝，落在画面上的眼神也变得愈发认真。

此时，张卓眼前，正有一副颇具“后现代主义风格”的油画挂在那里。

画面呈黑色。是的，就是黑色。纯正的黑色，富有层次的黑色。

黑色的笔锋在画卷上留下了无数条黑暗的弧线，它们像是尽力绷直，又像是在旋转，这些线条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抽象的感觉。

张卓对这个世界的艺术了解的并不多，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进行判断。

跟着画面所呈现出的那股似有若无的感觉走了一会，张卓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是虚无吗？”

“答对了。”

男人露出欣慰的笑容，连看待张卓的目光都发生了些许改变。

“创作这幅画的时候，正是一个阴雨天。那天夜里，雨停了，但阴云还没有彻底散去。我去到大海边，望着那片漆黑的海面，当时，我心中就升起一种感觉！”

男人激情洋溢地说着，全然没有估计张卓那双写满震惊的眼睛。

“就是！嗯——，怎么解释呢？就是，你看不到它，但是你知道它就在那里！它在翻涌，在风暴中愤怒，那种深藏于表面之下，足以撕碎一切的力量。它明明就在那儿！可我像是瞎掉了似得，什么都看不到……”

男人感慨起来。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暗夺取我的眼睛，使我无法彻底辨别它的内涵！”

越说越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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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男人的音量不觉间也跟着变大起来。

“你能体会到吗？我想留住它，可我根本做不到！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真的!我没有办法，只能闭上眼睛，用心去聆听它的声音。直至此时，我突然发现，一切感官都消失了，留下的那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我自己而已！”

张卓停的入神，突然感觉手腕一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向后倾斜。回头望去，这才发现，拽着她的人，正是被冷落已久的诸葛聪聪。

“快走！”

诸葛聪聪一脸焦急地说:“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啊！？”

“快走！”

来不及解释，张卓下意识跟上少女的步伐，趁着男人自说自话的时候，头也不回的向展馆外跑去。

“路易叔叔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没有三两个小时，根本停不下来！”

半路上，诸葛聪聪趁着呼吸的空档，气喘吁吁地对张卓解释道。

张卓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刚刚那副异于常人的诡异行为，应该就是进入了所谓的“艺术家狂热”。

还好溜得快......

张卓在心中暗暗庆幸，急忙加快步伐向场馆外冲去。

不想，就在二人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前方转角处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来了一个人。

砰！

“啊——!？”

事发突然，诸葛聪聪一时没反应过来，和那人撞了个满怀，还好张卓反应快，赶来少女跌倒前将其抱住，以自身为缓解，让少女避免了因二次碰撞所带来的冲击。

“没事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敲到好处的出现。张卓随之抬头，看到了一张俊朗的面孔。

那是一名男青年，约二十五、六的岁数，带着眼镜，一身休闲装扮。

此时，他正单膝跪地，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张卓二人。

“额——”

或是出于本能的羞涩，又或是意识到了当前所处的位置，诸葛聪聪那张因过度惊吓而失去血色的俏脸转瞬间攀上两朵红云。

“那就好。”

男人向张卓二人先后伸手，帮着他们站了起来。

通过这一举动张卓发现，他对尺寸的拿捏异常精准，既起到了帮衬的作用，又没有因肢体的必然接触让人心生反感，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皆是温文尔雅的气质。

“真是抱歉了。”

点头，致谢。男人与张卓二人道别，消失在了转角。

然而，张卓不知道的是，男人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幽幽说道。

“能听到吗？”

“听得到。”眼镜震动。

“我要那个男生的全部资料。”青年继续说。

“收到。”

眼镜再次震动。

“一分钟后相关信息会传至你的个人终端，请注意接收。”

“收到。”

通话结束的瞬间，青年脸上的笑意彻底淡却，接着，隐藏在文弱与温顺之下，压抑已久的，生人勿进的气场，正随着青年的前进，渐渐涌现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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