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这可是你说的。”蔡京老眼一亮，心道这小子终于露出破绽了，为了保曹宇的小命，自乱方寸，连这么不负责任的承诺都冒出来了。

“太师以为叶某做不到？”叶天一微微一笑。

“天师法术高强，或许能变些金银珠宝出来。”蔡京哈哈一笑，讥讽之神溢于言表。

“变出来的金银怎算得了数？只有大宋朝的老百姓用辛勤的双手创造出来的财富才能持久。倘若不小心，让叶某的新政办成了，便可在全国推行新政，到时候我大宋必将国富民强、国运恒通、万古千秋……”

“好，说得好，国富民强、国运恒通、万古千秋……”赵佶拍手叫好，这样的词语听起来果然提神。

“陛下，老臣也以为叶天使忠勇可嘉，应该大力支持呀。”蔡京撺掇赵佶。

“太师也觉得可行？”叶天一冷笑道。

“当然可行，这对朝廷百利而无一害呀。失败了，他一人承担，成功了，则是举国之幸。”蔡京阴恻恻笑道。

“太师如此上紧，不妨拿些赌注出来，可好？”叶天一市侩的嘴脸不失时机地又露了出来。

“如果鲁山县赋税和人均收入一年内翻番，太师府让给你又如何？”蔡京冷笑道。

“太师府还是省省吧，就算您不住，也轮不到叶某人。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太师由安远军节度使改封为魏国公的时候，陛下将陈州门外一处叫梁园的小地方赏赐给了您，如今您岁数大了，上山也不太方便，不如转给在下如何？”叶天一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

“陛下……”蔡京转头征求官家的意见。

“既然朕赏给了太师，那便是太师的私产，怎样处置，太师看着办。”赵佶挥了挥手。

“谢陛下。”蔡京转过头来，立马是另一副嘴脸，冷冷道，“先不说梁园，如果你做不到又当如何？”

“刚才不是说了吗？与曹宇一同领罪。”叶天一笑道。

“哼哼，真当我是老糊涂了？如果你做不到，沧浪居归老夫。如果你做到了，梁园归你，如何？”蔡京冷笑道。

“成交。”叶天一与蔡京击掌为誓，有官家作保，这回蔡京老贼想要耍赖也不成了。

梁园地处商丘地界，为西汉梁孝王刘武而建，依山傍水，殿廊亭楼参差错落，兼有珍禽怪石，名贵花木，尤其是到了冬天，当风停雪住云雾消散太阳初升的时候，梁园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自古有“梁园雪霁”之称。

按说十个沧浪居也换不来一个梁园，可蔡京这样做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老小子看中了沧浪居地下的那条密道，真不知道那条隧道有什么好，值得他下这么大的赌注？嗯，回去得仔细查看一下。

散了朝会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礼部刘侍郎，叶天一有些内疚，周一清不论怎么混蛋都是这老夫子的得意门生，于是面带愧色躬身施礼道：“刘公，周一清之事实在抱歉。”

“周一清果真如你所说，罪大恶极？”刘侍郎一把攥住了叶天一的手腕。

“周一清手上至少有十条人命，您说算不算罪大恶极？”

“罪不可赦。”刘侍郎眼中含泪。

“所以，他活不了。”

“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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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应该听到了，周一清自杀而亡。”

“老夫太了解这个学生了，自杀？呵呵，他没这个胆。”

“他如果不自裁，会死更多的人。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叶天一幽幽叹了口气。

“你有你的难处，老夫明白……”刘侍郎也叹了口气道，“人在做，天在看，周一清咎由自取，老夫不怪你。”

“刘公大义，补天谢过。”叶天一再次躬身施礼。

“贤侄不必多礼，老夫原本想要周一清关照于你的，可是这畜生竟然心生杀机，唉，是老夫愧对于你呀……”

“刘公都知道了？”叶天一大吃一惊。

“周一清身死之时老夫的侄儿就在现场，他是周一清的跟班，对周一清的声音非常熟悉，你的声音可以糊弄别人，却无法骗过我那侄儿。”

“刘公恕罪。”叶天一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人诚不我欺。

“老夫欠你一条命，放心，我那侄儿会将此事忘记的。”

“多谢老大人。”

“贤侄如果一直保持这种杀伐决断的心态，将来必成大器，只可惜……”老头说着摇了摇头。

“还请刘公不吝赐教。”

“可惜贤侄大多时间都是怀着一颗妇人之心。”

“妇人之心不好么？”

“妇人之仁会害死人的。”刘侍郎咬牙切齿道。

“补天做错了什么吗？”叶天一不明白为什么这老头怎么会突然变脸。

“你不该救那东瀛女人的，她的底细你弄清楚了吗？就敢留在府上？东郭先生和狼，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的故事难道贤侄都忘了吗？”刘侍郎高声疾呼。

“那个女人没死？在我家里？刘公消消火气，我这就回家问问那败家婆娘，收留什么人不好怎么收留起东瀛娘们来了……”叶天一知道刘侍郎差点被东瀛人杀死，可以说对东瀛人恨之入骨，可他真的没有说错，东瀛人就是养不熟的狼。现在倒好，扈三娘收留了一头母狼，看来真是屁股痒痒了。

扈三娘正趴在猪圈的木质围栏上喂猪，喂猪不是她的活，可她很喜欢那头叫小黑的小猪崽子，三娘专心喂猪的时候很好看，尤其是那浑圆挺翘的屁股和两条修长健美的双腿，很是养眼，当两个这样的尤物在叶天一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叶天一知道再不制止真的会流鼻血的。

“你们两个，给我下来。”叶天一喊了一声，他很想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夫君，开饭了。”扈三娘给那头黑猪扔了一颗大白菜，回头看到叶天一，便高兴地挥手。

叶天一一头黑线，看来自己真的成了一头蠢猪了，因为陪着三娘喂猪的正是蓝姬，蓝姬的笑容一点不逊色于三娘，如果说扈三娘的笑容就像是开在这个季节的玉兰花，那么蓝姬的笑靥就像是开在魔域的彼岸花，妖艳而深邃。

“奴婢感谢先生救命之恩。”蓝姬跪地磕头，那屁股愈显圆润。

“伤好了？”叶天一皱了皱眉头。

“多亏主人止血及时，奴婢已无大碍。”蓝姬笑靥如花。

“既然好了，等东瀛再有船来的时候便回国吧。”叶天一冷冷说道。

“先生，蓝姬不想回国，只想以残生报答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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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之恩。”

“救死扶伤人之常情，并不代表我会收留你。”

“蓝姬回国只有死路一条，难道先生就忍心看着蓝姬死去吗？”蓝姬开始痛哭流涕。

“夫君，蓝姬很可怜，她的命保住了，可是以后不会生育了，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的，就把她留下吧，再说她汉语说的很好，以后可以当通译的。”扈三娘抱着叶天一的胳膊晃来晃去。

夕阳西下，漫天红霞，望着女人们在老梨树下摆下的饭桌，叶天一怎么也狠不下心去将这个貌似无辜的女人撵走。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加强监视便是，反正庄严野猫这样的半大小子需要一些一些磨练，就从这个女人开始吧。

在院子里吃饭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数花瓣，当扈三娘将落在稀饭碗里的花瓣吃进肚里还不断说好吃的时候，庄喜便指挥四喜爬到树上摇落了一枝的梨花，顷刻间饭桌被银花埋没……

这是一张大圆桌，中间是李铁根据叶天一图纸制作的镶嵌了铁珠的枣木转盘，十几个人吃饭都显宽裕而且从不担心够不到桌上的任意一道菜。

在沧浪居，吃饭的时候不分主仆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都在这张大圆桌上吃饭，十几个人少了一两个人并不起眼，可是李双儿心神不宁的样子令人起疑，这种情况一般是李铁出事了。

“李铁呢？”叶天一问双儿。

“出去找朋友喝酒了，晚上应该会回来的。”双儿轻声道。

“他的腿好了？”叶天一吃饱，站了起来，顺着石板路踏上了九曲桥，往湖心亭方向走去。

“还不是大哥设计的义肢的功劳。”李双儿跟了过去。

“说，李铁是不是出事了？”叶天一见四周无人，问道。

“大哥，铁哥不见了。”李双儿两眼含泪，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叶天一，哭道，“他回他的江湖去了。”

纸条上只有一行铁划银钩的行楷：莫问前路，不忘江湖。

“他会回来的。”叶天一拍拍双儿消瘦的肩膀，安慰道。

“真的？”双儿停止了哭啼。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就知道他不会离开我的。”李双儿破涕而笑。

“想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叶天一笑道。

“大哥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四喜知道。”

“大哥骗人，四喜再聪明也是只畜生，怎么可能知道铁哥去了哪里？”李双儿嗔道。

“李铁初用义肢，腿部必然磨破，三七粉是少不了的止血药材，拿些三七粉让四喜闻闻，它会带你去找李铁的。”

“谢谢大哥。”李双儿喜滋滋地跑了。

“丫头记着带上小严，他比你聪明比你能打没有这小子跟着哥哥不放心。”叶天一在后面喊道。

“知道了。”声音传来，那白发飘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影壁之后。

一个女人心系一个男人，如果真的为了她好，不应该将她系在男人身上的绳结解开，而是应该帮她系地更牢靠一些。叶天一有这样的觉悟，更重要的他觉得李铁真的是铁拐李投胎转世，他的神通绝不仅仅局限于马虎的轮椅和他自己之前所用的铁拐或者现在正在使用的义肢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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