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里是华阳清洁公司！”

“毛道长？我是阿邦。”

“哦，阿邦啊，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警署辖区内发生一起凶杀案，受害者的情况有点特殊，你们能不能派人过来看看。”

“我马上来。”

“恬恬师姐，一眉师兄他们不在吗？”

“他们出去了。”

“那麻烦毛道长了。”钟邦报出医院名字，放下听筒，看到拍档方图脸色怪异，不由问道：“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请人家捉鬼要付钱的，这钱谁出，你想好了吗？”

钟邦愣了一下，干脆道：“只要能找到凶手，为小尊报仇，钱我给。”

“上次探长付了几百块，你有这么多钱？”

“没有。”

方图轻轻推开钟邦，走到电话旁边，拿起听筒，拨打七号差馆的电话，一边等接通一边对钟邦说道：“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这是一起凶杀案，请人的钱必须差馆出……喂，阿武吗？我老鬼，让探长接电话。”

“喂，探长，大事不好了，闹鬼了……”

钟邦听得满脸黑线，案件尚在调查阶段，鬼魂杀人只是一种怀疑和猜测，尚需证实，可在方图嘴里，似乎已经认定凶手了。

探长柯荣最重权位，任何威胁他探长之位的事情，他都会投入十二分的重视。

老鬼显然拿捏到了柯荣的七寸，一番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把还没确定的凶手‘鬼’渲染得凶残至极，钟邦隐隐听到电话那边柯荣的吸气声。

两分钟后，老鬼挂断电话，笑道：“搞定！”

“探长怎么说？”

“这个数。”老鬼抬起右手，打开巴掌比了比，羡慕地说道：“妈的，还是捉鬼有钱途。阿邦，你要好好学，以后出头了，照顾兄弟口饭吃。”

钟邦道：“我一直想做个好警察，学道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会专职捉鬼的。再说现在我也没有心情想这些，小把小尊一家的后事办了再说吧。”

“小尊是个好孩子，可惜了。”老鬼一脸惋惜地感叹了一句，拍拍钟邦的肩膀，说道：“余小姐一个人呆在停尸房，女孩子胆子小，快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毛道长。”

“好的。”

半个小时后，毛小方来到医院。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行的还有徒弟阿帆和‘莫逆之交’杨飞云。

这几个月来，在杨飞云的刻意交好下，毛小方视他为知己好友，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时不时就跑去杨飞云家蹭饭。杨飞云也经常到清洁公司找毛小方，恬恬、映秋不在，未尝没有躲人的意思。

“毛道长！”

“杨先生？”余碧心诧异地看着杨飞云。

杨飞云目露异色，笑道：“余小姐，你也在啊？”

“死者小尊是我的学生。”

“这么巧？”

杨飞云看了看旁边的钟邦，心中了然，眼中掠过一道深沉的、微不可查的阴冷，他天生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明明聪明过人，天赋异禀，却只能沦为穷人，处处低人一等，不能飞黄腾达。

投靠余碧心的父亲余大海，主要目的是借住余大海的财力集齐改变命格的宝物，余碧心是余大海的女儿，生得美丽动人，杨飞云早有觊觎之心，看到她和钟邦走得这么近，心情好才有鬼了。

但再难过，再愤怒，也只能忍着。他还没做好摊牌的准备，更不想毛小方对他的印象变坏。

最近他屡次向毛小方提及修炼道法一事，毛小方态度松动，这种关键时候，不容有失。

“阿邦，受害者的遗体在哪儿？”毛小方问道。

“在这边。”

毛小方拉开白布，细细查看小尊头部的伤势，随后又检查小尊父母的伤口，脸色微微凝重。

“我想到发现他们三人的地方看看。”

老鬼主动请缨道：“毛道长，我带你去。”

钟邦已非数月前的钟邦了，从毛小方脸上看出几分端倪，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担心老鬼应付不过来，很想跟着去，又顾及余碧心的安危。

余碧心善解人意道：“阿邦，你去吧，早点查出真相，为小尊他们报仇，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你一个人……”

“没事的。”余碧心眨了眨眼睛，递给钟邦一个安心的眼神。

作为钟小云唯一的徒弟，不仅钟小云疼她，石坚、白柔柔、白敏儿也很爱护她，她身上护身的东西可不少，足以应付寻常鬼怪、修士。

钟邦小声叮嘱几句，和老鬼、毛小方、阿帆、杨飞云离开医院，直奔魔鬼山防空洞而去。

到了地方，两个军装警迎上前，略微寒暄几句，一行人走进防空洞。

这防空洞面积不大，也不深，里面堆放着大量木箱子，有些箱子被打开，有翻找过的痕迹，看上去非常凌乱。

“这地方好重的阴气！”杨飞云皱眉道。

他精通铁板神算，修为却不算高，连他都能察觉异常，岂能瞒得过毛小方的灵识。

毛小方环视四周，在一堆箱子附近的地上发现少量血迹，血迹不远处有面东夷旗子，他俯身捡起旗子，手指在前面轻轻摩挲，忽然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缩回手。

“毛道长，小尊一家三口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一个军装警介绍道。

毛小方喊道：“阿帆，准备朱砂和一碗清水。”

“是，师父。”

阿帆放下手里提着的小箱子，麻利地从箱子里取出朱砂、白瓷碗和清水符，一一放好，退往一边，让毛小方做法。

毛小方撕开清水符，将其中储藏的清水倒进碗里，加入朱砂，用手指搅拌，念咒施术，猛地把碗里的朱砂水泼在地上。

肉眼凡胎看不到什么东西，毛小方开了天眼，清晰无比地看到地上浮现出凌乱的脚印，这些脚印绿得阴森瘆人，像是有绿色的血液要流淌出来一般。

“这个鬼不容易对付。”毛小方沉声道。

“鬼？”

钟邦连忙问道：“毛道长，你确定是鬼杀了小尊一家三口，没弄错吧？”

毛小方回道：“没弄错，杀人的就是鬼，而且是个十分厉害的恶鬼，怨念煞气都很重。”

“能找到他吗？”

毛小方还未开口，一个便衣匆匆跑来，“老鬼，阿邦，有条新线索……”

“什么线索？”

“据山下村民讲述，四五年东夷人投降之前，有一队东夷人来过这个防空洞，领头的叫酒井，是个少佐。”

“后来呢？”

“后来就没人见过他们了，可能被咱们的人打死了吧。”

钟邦沉思道：“酒井少佐会是杀害小尊的凶手吗？”

毛小方道：“不管是不是他，白天鬼应该不敢出来，我们晚上再来吧。”

“也好。”老鬼点头道：“毛道长，我们探长请你到差馆去一趟，正式请你接手这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