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南伽带着面纱出现时，沈皓月的心还是稍微痛了一下，这样的绝世的一张脸就在深宫里被如此简单地毁掉。

带着面纱的南伽引起了不少妃子的注意，许久未见南伽的江贺褚一看见南伽，也立刻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南贵人今日为何带着面纱？”

“臣妾不久前吃错东西，脸上长了些红疹。”南伽淡淡地说道。

江贺褚微微皱了皱眉，“惊鸿殿的下人未免太过粗心，朕再命人送些得力的人过去。”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

这边有多么郎情妾意、江贺褚对南伽的关心有多细致，另一边的姬含烟眼里的愤怒就有多强烈。

“皇上，这天实在是有些冷，站在此处小心着了风寒。”姬含烟挤到江贺褚面前，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像是生怕谁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果不其然，江贺褚立刻拉过她的手，“妍妃的手都有些凉了，大家直接往佛堂去吧。”

众妃子点点头，一个浩浩汤汤地队伍就朝佛堂前去。

沈皓月余光瞥了一眼南伽，默默地跟到她身后，夏明熙则紧紧拉着沈皓月的手。

“皓月姐姐，这真的行得通吗？”夏明熙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可以的，一会儿只要找个机会让南伽和沈婉柔独处就行。南伽那么聪明，不会出事的。”

现在沈皓月的目标还只能是沈婉柔，毕竟姬含烟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了孕，沈皓月不敢乱来。要是自己报仇不成，反倒被她倒打一耙，那就出事了。

沈皓月抬头，走在最前面的姬含烟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江贺褚身边，今日皇后竟然也在，她默默和江贺褚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完全不理会一旁的姬含烟的所作所为。而沈婉柔也站在姬含烟身边，看着姬含烟和江贺褚聊得热火朝天，她几次想插话，但都没找到机会。

这次去的佛堂和沈皓月曾被禁足的佛堂当然不是同一个，这次去的是宫里最大的佛堂，时常有人清扫，每年的节日江贺褚也都会带人前往。

一进入佛堂，沈皓月就开始默不作声地四处打量，寻找着最佳的下手位置。刚开始要按照规矩，皇帝和皇后参拜，再走些冗长的仪式，结束后，大家就能自由活动。

江贺褚和皇后从屋里走了出来，示意大家可以分散开了。沈皓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转过头，也刚好对上南伽的视线，两人微微点了点头，沈皓月将那包血浆递到了她手上。

南伽将东西收进袖口，默默地朝沈婉柔的方向走去。

沈皓月站在不远处观察着情况，沈婉柔听见南伽主动来找她一同进屋烧香，脸上闪过一抹惊诧。但她知道现在南伽也正是江贺褚的心头宠，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和南伽一同进了屋子。

沈皓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她躲在一旁，竖起耳朵集中精力，听着屋里的动静。

忽然间，屋内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声音之刺耳根本不需要沈皓月扩大声势就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谁在尖叫？”不远处的一个妃子紧张地问道。

“好像是……那座殿里传来的。”另一个妃子伸手指了指，“似乎是南贵人的声音？！”

江贺褚脸色极为严肃地朝南伽和沈婉柔的方向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朕才刚离开片刻就如此混乱。”

所有人都跟着江贺褚一起围到了屋门口，江贺褚正要迈步进去，就听见南伽凄凉的喊声：“皇上，你别进来！”

江贺褚脚步一顿，“南贵人，发生什么事了？”他眉头紧蹙，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不，不是我！”沈婉柔被吓得都有些失声，“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沈婉柔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来，手上和衣服上都沾满血迹。

“把她给我抓住！”说完，江贺褚一个健步朝里冲去，接下来的一幕，估计当时在场的妃子都会一生难忘。

双手掩面的南伽从屋中被江贺褚搀扶着走出来，尽管她捂着脸，低着头，但所有人还是能看见她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粘稠的鲜血还在顺着她的脸往下滴落，围在门口的妃子有的已经被吓得尖叫着倒在了地上。

太医迅速地赶来，沈皓月不知道南伽用了什么手段让来的那位太医配合着她出演了这场戏，但总之，后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婉柔将南伽的脸按进香炉，让南伽毁容的事情。

沈皓月也曾听江贺褚对姬含烟说过，他最不喜欢妒忌心强的女人，南伽生得如此一副美貌，而沈婉柔就直冲她的脸下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她位份本就不高，入宫时间也不长，仰仗着江贺褚的那点新鲜和宠爱就对南伽下此狠手，江贺褚大发雷霆，但看在沈府的面子上又不能做得太绝，于是只好将她的位份降回了答应，褫夺了封号，又下令她搬出颐华宫，去到了一个和月华阁差不多偏僻的小殿。

江贺褚还下令，从今往后，宫中的任何大小活动，没有命令她都不许再出席。这样的命令一下，明眼人都知道江贺褚是再也不想见她的意思。

如此风光的开端，结果迅速地就跌入尘埃，沈婉柔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当夏明熙开心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沈皓月也没多说什么，位份就算降了那也还是答应，况且这后宫就这么大，真的是说不见就不见的吗？

皇帝本就是最难专一的人，等到这段时间过去，江贺褚将南伽忘得差不多了，若沈婉柔真想翻身，方法多的是。

只要沈府不倒，江贺褚就很难对沈婉柔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毕竟背景在这。这后宫里背景强大的女人不多，除了沈婉柔，还有就是将军府的独女夏明熙。

沈皓月一度在想，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让沈府也能成为自己的后台。到那时候，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好过不说，想收拾沈婉柔，也就不是件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