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墙外的杜小雪看着手中的粗瓷大碗,还有碗里满满的小米粥,咬了咬唇,眼泪又落了下来。
怀里孩子的哭声拉回了她的心绪,杜小雪用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轻轻吹了吹,喂到孩子嘴边,孩子似乎感觉到了食物,忙不迭的张开小嘴,把小米粥咽了下去。
就这样,杜小雪一勺一勺的把小米粥喂到女儿嘴里,喂了小半碗,孩子就饱了。
看着剩下大半碗的小米粥,杜小雪咽了咽口水,醇厚的小米香气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钻,杜小雪早上也只吃了一块儿玉米饼子,喝了半碗野菜粥,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早饿了,她想把这大半碗小米粥吃了,但是看着怀中的女儿,她又有些舍不得。
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王红霞从厨房走出去,正好看到站在矮墙外的杜小雪,杜小雪看到王红霞张了张嘴,小声的喊了声,“大伯母。”
王红霞摆手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大伯母了,你要是愿意,就喊我一声王姨吧。”
杜小雪连连点头,喊了声,“王姨,”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王红霞说,“您家里有没有不用的玻璃瓶儿?”
王红霞看了眼还剩下大半碗的小米粥,似乎察觉到杜小雪想要干什么,点了点头说,“有,你等一下。”
等王红霞从屋里找到一个罐头瓶,给了杜小雪。
杜小雪接过玻璃瓶,红着脸解释道,“王姨,真是对不起,这孩子奶奶不待见她,我奶水又少,想把剩下的小米粥带回去,等着孩子饿了再热热给她吃。”
杜小雪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但为了孩子,她也只能厚着脸皮这么做。
王红霞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没事。”
杜小雪又是连连道谢,把碗里的小米粥都倒进了玻璃瓶里。
小米粥比较浓稠,粘在碗壁上,杜小雪就伸长了舌头,把大碗舔的干干净净。
王红霞见了,更是觉得她可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紧接着又想到杜家人做过的恶事,又闭上了嘴。
杜小雪把大碗还给王红霞,道了谢后就抱着女儿,拿着玻璃瓶儿缓缓走远了。
杜小雪抱着女儿回到婆家,婆婆杨梅见杜小雪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一脸期待的问,
“小雪呀,你跟你妈要了多少钱?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看着婆婆眼里的贪婪,杜小雪垂下眼眸,语气淡淡道,“妈,您觉得她会给我钱吗?”
杨梅楞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杜小雪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即大怒,指着杜小雪骂道,
“你个没用的东西,连点钱都要不回来,你们杜家一家子吸血鬼,如果不是为了娶你进门,我们家怎么可能会这么穷?还欠了那么多钱,都是你害的,
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要你有啥用?母鸡都比你有用。”
听着婆婆的骂声,杜小雪面无表情,听着也烦了,杜小雪就抱着孩子进了门,进门后她才发现,丈夫崔老实已经回来了。
崔老实似乎喝了酒,脸有些红,躺在床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酒味儿。
崔老实身材瘦小,头发灰白,更是长得尖嘴猴腮,杜小雪厌恶的看了眼崔老实。
崔老实今年四十岁,父亲早亡,杨梅只有崔老实这一个孩子,丈夫死后,她拉扯着儿子长大,也很不容易,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虽说家里很穷,但她却很溺爱崔老实,家务活儿从不让崔老实沾手,上工累,崔老实想不去就不去。
杨梅把崔老实宠溺成了一个游手好闲,贪吃懒做的二流子。
他们家本就穷,崔老实二十多岁的时候娶不上媳妇儿,等到四十岁再不娶媳妇儿,崔家就要断子绝孙,于是杨梅咬着牙,把这么多年积攒的钱,又借了一百多,凑够五百块娶了杜小雪进门。
杜小雪进门后,不止要干家里所有的家务活,还要上工挣工分养活丈夫,而崔老实则经常出去跟一些狐朋狗友鬼混,时常喝醉回家。
女儿吃饱后睡着了,杜小雪抱着女儿坐在炕沿边儿,尽量离崔老实远点。
杨梅见杜小雪抱着孩子进了屋,好长一会儿都没出来,有些生气的推开门怒视杜小雪,冷冷吩咐道,
“在屋里坐着干什么?指着我伺候你呢,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赶紧把那个赔钱货放下,给我出来干活。”
杜小雪不想出去,但她也知道她若是不出去干活,婆婆是不会放过她的。
于是杜小雪只好无奈的把女儿放到距离崔老实最远的地方,又拿了条破被子,把女儿和崔老实隔开,这才起身去了院外。
崔家养了鸡,杨梅指使着杜小雪把鸡圈打扫一下,杜小雪一言不发的拿起扫帚,就去打扫鸡圈。
刚把鸡圈打扫完,杜小雪就听到屋里女儿的哭声,杜小雪连忙丢下扫帚跑进屋里,就见女儿躺在炕上,哇哇大哭。
杜小雪连忙跑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却见女儿小脸通红,小手乱挥,一脸痛苦的表情;
杜小雪不明所以,为了安抚女儿,她把自己的脸贴在女儿脸上,却觉得小孩子温度过高,像是发烧了。
杜小雪一惊,连忙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额头,温度确实烫人,杜小雪不敢大意,连忙抱着孩子跑到院里,对正在洗衣服的杨梅说,
“妈,孩子发烧了,你给我点钱,我带孩子去卫生所看看。”
杨梅听杜小雪说孩子发烧了,表情却十分平静,洗衣服的手都没停,
“家里哪有钱?钱都给你娘家了,现在家里还欠着不少钱呢?小孩子发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拿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擦就行了。”
杜小雪又气又急,
“妈,孩子还小?感冒发烧必须得看医生。”
杨梅不耐烦的瞪了眼杜小雪,“你想带她去看医生就去呀,反正我没钱。”
杨梅死活不给杜小雪钱,杜小雪没办法,只能找出一块毛巾,洗干净后,给孩子擦擦身体,物理降温。
可是物理降温根本就没用,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甚至把醉酒的崔老实都给吵醒了。
崔老实酒劲儿还没过,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烦的不行,从床上站起来,眼神迷茫,眼珠浑浊,站的时候也歪歪斜斜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他一脸暴怒的指着杜小雪怀里的孩子,“烦死了,别让她哭了,滚出去。”
外面那么冷,孩子又发烧,杜小雪怎么可能抱着孩子出去,杜小雪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背对着崔老实,不搭理他。
孩子因为感冒发烧,身体难受,一直哭个不停,崔老实更加愤怒,歪歪斜斜的走向杜小雪,就要抢杜小雪怀里的孩子。
杜小雪顿时有些慌了,她左手紧紧抱着孩子,右手使劲儿推搡着崔老实,嘴里骂道,
“你个混账,你想干什么?这也是你女儿。”
“你给我放开,别碰我,放手!”
崔老实喝醉了,但他的力气因为醉酒反而变得更大,也更加没轻没重,两人争夺孩子,孩子哭得更大声,崔老实的心里也就更加的烦躁。
他一只手使劲推搡着杜小雪,另一只手去抢孩子,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女儿有什么用?都是赔钱货,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老子要你有什么用,老子花那么多钱娶你进门,就是让你生儿子的,下次你要是再生不出儿子,老子就把你卖了,到时候老子再买个更年轻的,给老子生儿子。”
杜小雪被崔老实的话气得眼睛都红了,也不客气的骂道,
“你个没种的混账,就你这个德行,谁会嫁给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将来能不能生出儿子还不一定呢?”
杜小雪的话直接就把崔老实给惹毛了,崔老实今年四十岁,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此时听杜小雪说他以后再也生不出儿子了,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用力把杜小雪推开,顺手夺过杜小雪怀里的孩子。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把崔老实烦的不行,崔老实看着怀里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眼里没有丝毫的慈爱和怜惜,有的只有厌恶和不耐烦。
杜小雪被崔老实推的差点摔倒,见崔老实一只手粗鲁的抓着自己的女儿,怕女儿受到伤害,杜小雪连忙上去抢,嘴里说着,
“你把女儿还给我!把女儿还给我……”
两人你挣我夺,崔老实胳膊上、手上、被杜小雪抓出好几道血口子,崔老实被激怒,冲动之下,他直接把怀里的孩子往地上一扔,嘴里大叫着,
“别哭了,烦死了!”
“砰”的一声,孩子落地,然后,孩子真的停止了哭闹……
正在跟崔老实争抢孩子的杜小雪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惊骇欲绝。
她伸出双手想要去抢被崔老实摔在地上的孩子,却被崔老实用手挡了一下,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崔老实狠狠的摔了地上。
崔老实酒还没彻底醒,似醉非醉,感觉孩子终于不哭闹了,他这才冷哼一声,眯着眼睛,歪倒在了炕上,仿佛他刚才摔的只是一个寻常东西,而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杜小雪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女儿,眼睁睁的看着鲜血顺着襁褓弥漫开来,她的眼睛被地上的血红吸引,地上的血色映射在她的眼睛里,把她的眼睛也沾染了一片血红。
杜小雪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查看襁褓里的女儿,就见孩子小脸儿苍白,后脑勺上破了个大洞,正在往外不停的冒血,杜小雪把手指放在婴儿鼻翼之下,然后猛的收回,她不死心的把手又放在婴儿的脖颈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脉动,就连小婴儿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变得冰凉。
终于杜小雪放声大哭,她把地上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仰着头嚎啕大哭,“
啊啊啊!呜呜……”
“啊……”
杜小雪因为太过伤心,连嗓音都变了形,她整个人只知道哭,眼睛里丧失了任何的神采,仿佛失了魂一般,只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鲜血沾染了她一身。
杜小雪的哭声太大,惊动了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杨梅,之前崔老实和杜小雪的争执声,扬梅也听在耳里,她只是没管,反正自己的儿子是男人,吵架这种事儿,儿子又不会吃亏,她也就懒得管。
此时见杜小雪哭得如此凄厉,吓得杨梅身体一抖,恨恨的骂道,“你哭什么哭?嚎丧啊!
杨梅见屋里的杜小雪哭声不停,连衣服也不洗了,狠狠的站起身,骂骂咧咧的进了屋。
一进屋,她就看到自己儿子躺在炕上似乎又睡着了,而杜小雪则跪坐在地上,仰头号啕大哭,怀里还抱着那个赔钱货,没好气儿道,
“你哭什么?晦气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虐待你了呢?赶紧给我起来干活去。”
杨梅一边骂,一边靠近杜小雪,等靠近了之后,她才发现地上的一滩血,还有已经被鲜血侵染的襁褓。
杨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这是怎么了?”
可是杜小雪此时已经听不到杨梅的骂声了,她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伤心而绝望着。
杨梅见杜小雪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而那孩子竟然一动不动、不哭不闹,明明之前还在哭来着,现在怎么不哭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杨梅脑海里,她被自己的那个想法吓了一跳,看着哭的伤心欲绝的杜小雪,杨梅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真的……
杜小雪的哭声比婴儿的哭声大,把床上的崔老实又吵醒了,崔老实迷迷噔噔的睁开眼,看到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杜小雪,愤怒的骂道,
“臭娘们,你哭什么哭,烦死了,给老子闭嘴!”
“再不闭嘴老子弄死你!”
崔老实暴躁的咒骂声,瞬间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杜小雪,她猛的回头,一双眼睛如恶鬼般紧紧盯着崔老实,眼底的愤怒和恨意交织,像是一把燃烧的巨火,把杜小雪烧的遍体鳞伤。
她停止哭声,眼里无声落泪,低着头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女儿,眼里堆积的恨意和愤怒开始爆发。
杨梅见杜小雪终于不哭了,立刻走上前,凑到杜小雪身后,看了眼襁褓里的孩子,见到孩子浑身是血,面色苍白,还泛着青,一看就死了。
杨梅为了确定孩子死没死,刚把手伸过去,就被杜小雪狠狠的打了一下。
杨梅“哎哟”一声,捂着自己被打的手,恶狠狠的瞪着杜小雪骂道,“你个扫把星,竟然敢打我,我是你婆婆。”
杜小雪抱着怀里的孩子,缓缓张口,一字一句道,“你不用确认了,这孩子已经被你儿子给摔死了。”
听到杜小雪亲口说孩子已经死了,还是被他儿子给摔死的,杨梅吓了一跳,随即看了眼还醉醺醺的儿子,压下心底涌出的些许不适,一脸冷漠道,
“死就死了吧,我儿子喝醉了,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这不过是个赔钱货,你们还年轻,还能再生,等下次一定能生个儿子出来。”
“下次?”杜小雪缓缓回头,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杨梅,语气满是讥讽,
“你还想有下次?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杨梅误会了杜小雪的意思,以为杜小雪不想再给他儿子生孩子了,顿时冷哼一声,
“这可由不得你,你是我们家买来的媳妇儿,你不想生也得生,你这辈子必须给我们老崔家生个儿子出来。”
杜小雪冷冷的盯着杨梅,那眼神黑黢黢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像是被恶鬼盯上一般。
杜小雪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然后把孩子放在了炕上,低头小声在孩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杜小雪不哭了,崔老实又躺在炕上睡着了,杨梅见杜小雪低头跟孩子说话,觉得有点渗人,就忍不住催促道,
“既然这孩子死了,你就去山上挖个坑埋了吧,放在家里怪渗人的。”
杜小雪却不理她,只顾低头跟女儿说话。
若是以往,杨梅已经不耐烦的冲上去打杜小雪了,可今天看着地上那一滩血,杨梅终究是忍了,只是不停的催促杜小雪,赶紧把孩子挖个坑埋了。
杜小雪终于跟孩子说完了话,转身低头走了出去,杨梅也不知道杜小雪去干啥了,她走到炕边,看着脸色已经彻底发青的婴儿,撇了撇嘴。
觉得眼前这孩子死了也好,家里穷,养个赔钱货太吃亏了,还是留着粮食养孙子吧。
没过一会儿,杜小雪重新走进屋,杨梅指着杜小雪说,“赶紧的,天马上就要黑了,挖个坑把孩子埋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争取下一胎生个儿子。”
杜小雪一言不发,低着头走到了杨梅身前。
杨梅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指的杜小雪骂道,“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杜小雪缓缓抬头,眼睛猩红,一双眼珠布满血丝,仿佛是一只索命的恶鬼。
杨梅愣了一下,张口就要骂,眼睛无意间撇到一抹寒光,等杨梅仔细看去的时候,就见杜小雪已经扬起手,手里拿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菜刀,直接朝她的脖子劈砍过来。
杨梅愣神的一刹那,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杜小雪出手太过,出乎意料,杨梅躲的慢了点儿,菜刀还是砍在了她的脖子上……
瞬间鲜血喷溅,杨梅连一声惊呼惨叫都没有发出来,顷刻毙命,
杨梅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那把菜刀还卡在她的脖子上,杜小雪面无表情,眼底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兴奋,
她俯下身艰难的把菜刀从杨梅的脖子间拔了出来,猛得抬头,看向躺在炕上睡得正香的崔老实。
杜小雪拎着沾着血的菜刀,一步一步的走到火炕边儿,地上鲜血弥漫,杜小雪双脚踩在血泊里,每走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个鲜红的血脚印……
杜小雪站在火炕边儿,看着火炕上的崔老实,毫不犹豫的举起了菜刀,手起刀落;
‘咔嚓’伴随着骨裂声响,巨大的疼痛,刺激了崔老实的神经,他猛的睁开眼,随即感受到浑身冰寒,剧痛袭来,想张嘴喊什么,嘴里却只能发出嗬嗬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崔老实的身躯剧烈抽搐着,没一会儿就断了气。
杜小雪短短时间斩杀两人,她看着屋子满地的鲜血,“呵呵”笑了起来,嘴里不住的说着,
“宝宝,妈妈给你报仇了,哈哈......”
“宝宝,妈妈给你报仇了!”
连杀了两人的杜小雪,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女儿抱到怀里,还如往常那般轻轻摇晃着,哄着,哼着不成调的催眠曲,仿佛在哄孩子睡觉。
等到外面天黑,杜小雪拎着菜刀,抱着孩子,离开崔家去了小柳村。
此时张艳丽正在家做饭,现在家里有三口人,做饭倒也快。
赵梨花前年冬天,被活活冻死了。
赵梨花被冻死后,张艳丽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那个时候杜小雪还没出嫁,她借来了村里的木板车,跟杜小雪两个人拉着赵梨花,把赵梨花埋到了地里,连口棺材都没有,只有一张破草席。
张艳丽蒸了玉米饼子,熬了野菜粥,舀饭的时候,张艳丽把最上面那层清汤寡水舀了半碗,放到傻儿媳妇面前,剩下下面浓稠的野菜粥,给自己和儿子舀了一碗。
吃着玉米饼子就着咸菜,看着面前流着哈喇子吃饭的儿子和儿媳,张艳丽想到今天杜小雪说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烦躁。
若是这个傻女人生的孩子,也是个傻子,那她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
老天爷不会这么对她的!
她为了给儿子娶媳妇,都让女儿嫁给老光棍了,她很辛苦的。
老天爷看到她这么辛苦,一定会让她心想事成的!
傻儿媳整张脸都埋在碗里,大口喝粥,跟头猪似得。
张艳丽看到了,眼里流露出鄙夷之色,心里暗暗想着,等将来自己孙子出生了,自己一定要亲自带,不能让这个傻女人碰自己宝贝孙子。
旁边的杜耀祖吃饭时,也是把整张脸都埋在碗里,弄得鼻子、下巴上全是粥。
可在张艳丽眼里,儿子不管做啥都是对的!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咋连饭都不会吃?”张艳丽说着,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给杜耀祖擦嘴。
一边给杜耀祖擦嘴,一边暗暗瞪了眼傻儿媳,“都是你个傻子,把我儿子给带坏了。”
“我儿子以前会吃饭的,都是你个傻子!”
傻儿媳听不懂张艳丽在骂什么,她只自顾自的吃自己的东西!
就在这时,张艳丽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
张艳丽还在忙着,就扬声喊了句,“等一下!”
外面的敲门声没停;
“咚!咚!咚!”
“哎呀,”张艳丽有些不耐烦的骂了句,“谁啊?”
真是的,都这么晚了!
张艳丽高声对外面喊了句,
“别敲了!”
“跟叫魂似得!”
“这就来了!”
“咚!咚!咚!”
张艳丽气的掀开帘子走出去,“怎么还敲啊?”
“急什么急?”
“急着去投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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