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支书带着杜若来到了第二户人家。

刚凑近大门，杜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闹声，抬头一看，这家人的两间茅草屋已经塌了；

李支书跟杜若怕人出事儿，赶紧跑过去，大门开着，两人直接进了大门，李支书嘴里还喊着，“赵二黑，赵二黑……”

杜若跑到院子里，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孩子，仔细一数八个；

年纪大的十多岁儿，年纪小的才一岁多，站都站不稳，一个消瘦的男人正着急忙慌的把屋子里的东西往外搬，一个瘦的皮包骨，肚子却高高隆起的女人坐在一旁，被冻得脸色发青，身体发抖。

八个孩子中四个年纪小点的身上就穿了件单衣，冻得直哭，年纪大点儿的身上穿着黑不溜秋，破着洞的棉袄，里面的棉花硬成了块儿，黑乎乎的看着就不保暖。

这家人是真穷，就两间茅草屋还都塌了，除了两间茅草屋外，还有一间用木板搭建的厨房，也早就塌了。

院子里空落落的，萧索肃静，见李支书跟杜若来了，赵二黑忙走过来，一脸的愁苦，说话有气无力，“支书，你咋来了？”

李支书没好气道，“雪下这么大，担心你家里出事儿，过来看看。”

李支书看着被压塌的房子，也是有些发愁。

杜若则走到那个女人身旁，关心地问，“吴嫂子，你没事儿吧？”

女人叫吴春苗，今年三十二岁，已经生了八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看到杜若，吴春苗冻得僵硬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微微点了点头道，“没事儿。”

孩子冻得直哭也就算了，吴春苗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手上都是冻疮，一张脸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李支书绕着被压塌的茅草屋转了一圈儿，“二黑呀，你这房子没法住了，你这一家子该住哪儿啊？”

赵二黑低垂着脑袋小声道，“俺也不知道去哪儿？冻死算了。”

说完，赵二黑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副无助又绝望的模样。

杜若见了忍不住想翻白眼，家里本就穷，还敢生那么多孩子，越生越穷。

李支书走过来跟杜若商量，“杜若，你看这事儿该咋办呀？”

杜若也愁啊，这么多人该去哪儿住啊？

李支书想了好一会儿，说，“村委一共有六间屋子，给他们先腾出一间来，让他们先住着，

等明年开春，我让村里老少爷们儿帮帮忙，给他们家再重新盖两间茅草屋。

杜若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李支书让赵二黑和吴春苗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赶紧跟他去村委，李支书说完，抱起一个坐在地上，冻得直哭的小孩子，就往村委走。

杜若见了，抱起另外一个孩子跟在李支书后面。

这两个孩子是俩男孩，今年才一岁多是双胞胎。

杜若抱起孩子后，手被孩子的皮肤冰了一下，孩子身上太凉了；

被杜若抱起后，直往杜若怀里钻，小孩子身上黑乎乎的，身上隐隐还散发着臭味儿，全身上下都有冻疮，有的还流了脓......

杜若心里哀叹一声，把自己棉袄的扣子解开，把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用棉袄把孩子包裹了起来。

小孩子感受到了温暖，终于不哭了，软软的，乖乖的趴在杜若怀里，剩下的孩子也非常懂事儿的跟在杜若身后。

赵二黑两口子最大的孩子是个女孩，今年十五岁，因家里穷，经常吃不饱，瘦的跟十二三岁似的，女孩非常懂事儿，搀扶着吴春苗走在后面。

赵二黑用一块破布，把从屋里翻找出来的东西，包起来背在背上，走在最后面。

到了村委之后，李支书抱着孩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屋里烧着炉子比较暖和，李支书让几个孩子和吴春苗在屋里等着，他带着杜若还有其他几个村干部去收拾屋子。

赵二黑来了之后，李支书也指使他干活，只是赵二黑不管干啥都慢吞吞的，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木讷。

李支书趁着没人的时候也跟杜若吐槽道，“都说:多子多福，就赵二黑家里这情况，生两三个就够了，生那么多他们也养不起啊，这两口子都是没脑子的。”

李支书说的话，杜若也挺赞同的，当父母的不靠谱，孩子也挺辛苦的。

屋子收拾好之后，屋里没有火炕，于是李支书就给他们弄了个炉子，又找砖又找木板，给他们搭建了两张木板床，等都收拾好后，已经下午三点了。

赵二黑家里虽穷，但幸好孩子多，家里的柴火还够用，炉子升起来后，屋子很快就暖和了。

几个小孩子不冷了之后，很快恢复了活泼，打打闹闹的很是热闹。

赵二黑家里柴火虽然有，但粮食没剩多少，赵支书只好又让杜若给他们送两袋粮食过来。

村里还有好几户贫困人家，解决了赵二黑家的事儿，李支书和杜若赶紧来到第三户人家。

两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在清扫院子，李支书见了，笑着喊了声，“毛蛋儿。”

名叫毛蛋儿的孩子抬头看到李支书和杜若，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赶紧走过来开门。

“李支书、杜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李支书笑着说，“来看看你们，这次雪下的大，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毛蛋很懂事儿，他看向李支书和杜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感动和感激，礼貌的说，

“李支书，杜队长谢谢你们！我跟我爷爷挺好的，不用帮忙。”

毛蛋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他父亲前两年也因病去世，家里就剩他跟他年迈的爷爷，日子过得有些苦；

可这孩子性格乐观、开朗大方，学习也好，平日里经常帮着他爷爷干活。

虽然毛蛋儿说不用帮忙，但李支书跟杜若还是帮着他把院子和屋顶上的雪清扫干净，用木板车拉到了外面。

等干完活儿，天色已黑，风更大了，也更冷了。

李支书把两只手插到袖子里，对杜若说，“天黑了，你先回去，剩最后两家，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杜若哪能让李支书一个人去，忙说道，“我也没啥事儿，跟您一起去吧。”

见杜若坚持，李支书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