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磅礴到近乎要让沈从窒息的压力，全身的骨骼仿若面团般，被肆意的揉搓，到最后沈从硬生生的昏阙过去。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最后那要让神魂都要崩溃的力量。

“杀，杀了他！”

“妖物，杀了他，危害人族，天诛地灭！”

“杀！”

疯狂的呐喊声，沈从看着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站了无数的人，此刻正疯狂的看着他。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兵刃，而兵刃全部对着沈从。杀意凝聚在一起，疯狂冲击着沈从。

望不到边际的人海，沈从就如一片孤舟，要在这人海中翻沉。恐惧，更有无尽的孤独侵蚀着沈从，沈从忍不住想要抱头蹲下，但是内心的骄傲却让沈从倔强的站着，看着四周那近乎看不清面容的人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倒下，没有！

“醒来了，就起来吧！”

一道巨大的声音突地在沈从耳边响起，眼前所有的一切骤然消散，沈从的眼前一下睁开。哪里还有荒野，又哪里还有人影，映入沈从眼帘的，是一片的黑色，黑色很杂乱，并不纯粹，但给予沈从的感觉却是极为的熟悉。

循着刚才的声音，沈从转头看向前方，一道身影盘坐在一个阶梯上，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沈从的目光与这道身影的眼睛对上，沈从的身形不由的一震，那一刻，沈从仿若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不留下丝毫片缕。

“前辈是？”

沈从起身，对着人影行了一礼。沈从没有在人影身上感觉到恶意，甚至那种奇特的熟悉感还是从人影身上散发出。且退一步说，人影如果真有什么恶意，单是刚才目光中表现出来的气势，沈从也不会有丝毫的侥幸。

“将你弄进来的人。”人影轻声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浑厚。

“前辈是人族？”

沈从有些惊讶的抬头，最后那个“人”字咬的有些重，这让沈从不得不惊讶。在暗夜空间里，竟然有一个人族一直在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种族，不过这里并非是暗夜族的空间，而是另外一个空间，只是与暗夜族的离的有些近而已。”人影仿若可以看见沈从心里的想法，特意解释了一句。

“那前辈让晚辈来这，是为了？”

沈从想到在暗夜空间内，那磅礴的黑色光柱，以及那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漩涡，以及漩涡中传来的那种熟悉感。沈从当时会怔住，是因为漩涡内竟然传来了若有如无的蛮王拳口诀，正是这一点，才让沈从怔住，几乎要让沈从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你不是想到一些了吗，何必再问！”人影轻笑摇头。

“还请前辈指点！”沈从躬身。

“真是谨慎的小子，不过这样的性格容易活的长久，不像老夫当年到处得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年不是到处躲藏，恐怕也没有后来的我了。”

人影有些唏嘘，身形微微晃动，突地出现在沈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从。将近两米的身高，高过了沈从小半个头。沈从下意识的抬头，看清人影的面容，一下怔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很惊讶？”人影道。

“前辈……前辈与在下认识的一人极为相像。”沈从嘴巴张动了一下，竟然有些结巴起来。

“你这样可真不痛快，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会害了你。”人影有些不喜的摆手道。

沈从苦笑，沈从也不想这样谨慎，但是面对远比自己强大许多，又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强者，不表现谨慎一些，恐怕随时会有性命的危险。毕竟越是强大的人，越是自我。而自我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脾气会显得怪异，我行我素，心情怎么高兴怎么来。

很多时候，话说的不对，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在没有明白真正情况前，沈从还不敢随意起来。

“真是奇怪，你的脾性竟然也能将这拳法修炼到这个程度，即便有暗夜命泉，也不应该啊，奇怪奇怪！”人影盯着沈从，自言自语道。

沈从身形微微一僵，待看清人影对于暗夜命泉并没有什么抵触，才放松下来。暗夜命泉被所有人族抵制，即便如擎羊天尊那样，最后也是因为沈从的才情，才破格将他收入门下。但沈从绝对不会觉得，这样的好事会每次都发生，所有人都要对他另眼相看，那根本就不现实。

“好了，我也不与你绕弯，在这候了万年，将你教导完，我要离开了。”人影看着沈从，沉声道，“你应该认出我了吧，你要是认不出来，我现在一巴掌将你拍死在这，继续等个万年！”

“前辈是蛮王？”沈从苦笑道。

“明明知道，却在那装着糊涂，接下来知道什么说什么，继续装糊涂，小心我揍你！”蛮王扬了扬手臂道。

沈从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蛮王自己承认，沈从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骇浪。蛮王啊，那是多少年前纵横无敌的人物，打的那个时代所有的人都没有脾气，即便是其他种族也是一样。可以说，蛮王就是那个时代的主角，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关于蛮王的故事，可以说无数。沈从之前其实已经想过人影的身份，但没有想蛮王，而是蛮王的后裔。但看清蛮王的面容后，这个想法就破碎了，没有哪个后裔会与祖宗能够一摸一样。且沈从修炼蛮王拳，凝结蛮王的虚影，对于蛮王的特征太了解了。

“前辈不是破碎虚空了吗？”

“是啊，这只是我的一点灵魄所化，主魂已经到了上界。至于留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留下一个传承而已，这样强大的力量，不该我一个人独享。”蛮王沉声道。

沈从眼角微微一抽，这样的理由太破了，破到沈从都有些不相信。留下传承，这点沈从自然是相信的，每个修行者都有这样想法。但是什么传承，需要分出一点灵魄，接着再等待万年的时间。

换做沈从，沈从绝对不会这样做，真要留传承，留在一个山疙瘩里面，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的。如果想显眼一些，创建一个宗门，自然更是简单万分，只要时机合宜，这个宗门可以传承数千年，甚至万年之久，哪点不比灵魄苦守万年来的好。

“小子，你什么眼神！”

蛮王眼睛一瞪，一掌拍在了沈从的肩膀上。毫无悬念，沈从整个肩膀化为了粉碎，沈从感觉不到骨头的存在，甚至连肩膀的血肉都感觉不到。但马上，这样的感觉又消失不见，蛮王的手抬起，沈从的肩膀又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之前仿若错觉。

“前辈想要传承的是蛮王拳吗？”沈从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屁话，蛮王拳现在外面传承那么多，我需要费那么大的功夫继续做这个吗。之前还觉得你脑袋好用，如今看来，也是一般。”

蛮王点了点沈从的脑袋，吓的沈从想要往后躲。拍一个肩膀，肩膀粉碎，要点中脑袋，脑袋绝对不保。不过最后沈从硬生生的忍住了向后仰的冲动，真要躲开了，恐怕后果更惨。

见沈从没躲，蛮王很是满足的点了几下沈从的脑袋。不过这次脑袋没有爆开，让沈从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苦笑更甚。这蛮王也不知是因为在这里呆了万年，没人说话的缘故变成如今这样，还是原本的性格就如此的操蛋，导致这点灵魄也这样。

“好了，闲话也说的够多了，如今说些正经的。你觉得我当年何以纵横天下！”

蛮王走到阶梯前，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阶梯，让沈从也过去。沈从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一旁。

“世人传闻前辈天赋异禀，将体魄修炼到前无古人的程度，更是自创蛮王拳，最为巅峰可生死九次，而丝毫不损！”

沈从低声道，这是蛮王拳最高的奥义，被打碎九次，九次都能复原，且次次都能处于最为巅峰的状态。九阶天启之间，击败对方容易，击杀难上加难，更别说连杀九次，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更别说九阶体魄防御有多么夸张。

可以说，九死九生，简直就不可能存在，偏偏蛮王做到了。

“呵呵，生死九次，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生死无数，次次巅峰，你相信吗？”蛮王看着沈从，低声笑了起来。

“生死无数？”沈从一下怔住，生死九次已经足够变态了，生死无数，那是什么概念？

“九阶体魄，就可滴血重生。但每一次重生必然要耗费无数的能量，战斗中根本无法补充。因而生死一次达到巅峰，就算是极限。但是老夫却能够生死无数，你觉得，这样的功法如何？”

“根本不可能存在！”沈从下意识道。

“哈哈，总算说了一句实诚的！没错，在我遇到这功法前，或者说在我遇到这种修炼体系前，也是觉得根本不可能，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功法体系。”蛮王大声笑了起来，“但是今天，我就要告诉你，就是有这样的功法体系。而且这功法体系没有丝毫的弱点，你全身上下宛若一处。当然，也许有其他方法，可以让你其他地方更强一点，不过我还暂时没有发现。”

沈从有些愣怔，犹如在听着天书。天下万物，皆有自己的弱点所在，根本就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强如九阶天启，招法之中都有破绽，从而被天尊级别的强者抓住。甚至是天尊，招法也有弱点，只是他人无法抓到而已。

沈从的脑海突地一亮，“这功法体系有弱点，只是我们无法抓住？”

蛮王脸上笑容一滞，深深的看了沈从一眼，微微笑了起来，“看来让你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偶然。没错，世间根本不存在完美的功法体系，即便是这炼体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