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看着皇帝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起了庆余年里,庆帝想伐北齐的时候,却缺乏一个借口的时候,也是这么问陈萍萍他们几个的,这就是等着他和凌不疑配合呢。
王跃稍微一思索就明白文帝想干什么了,这是担心安排好的计划,会出什么差错,这才想要派人去前往敲山震虎一下。
想明白的王跃,就在文帝的注视下,果断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道,“可以派一将,带领万余骑兵日夜兼程赶往冯祤郡,不管庸王是不是要反,只肖世子无故离京,就可以问罪。”
皇帝觉得这个借口可行,很满意王跃的配合,他的表情却觉得很为难的样子,又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皱着眉头问道,“只是派谁去呢?”
王跃翻了一个白眼,守着凌不疑在身边,却看着他问,他还有选择吗?干脆就直说让他去不就行了吗?
不过,王跃马上就明白了文帝为什么等自己主动请缨,毕竟,王跃这次回京可是准备成亲的人,如果是文帝下旨让王跃这么时候出征,多少有些在皇后哪里不好交代。
王跃想明白了之后,心里一边腹诽皇帝没一个好东西,完全忘了他自己也曾经是一个皇帝,只是无奈的施了一礼说道,“臣,愿往!”
皇帝很满意王跃识趣,却还是装模做样,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你不日就要完婚啊?时间上是不是来不及啊。”
王跃咬了咬后槽牙,很想骂上几句,可是目前实力不允许啊,他只能装作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沉声说道,“不耽误!区区庸王,我必马到功成!”
皇帝愣了一下,他没看出王跃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只是当作王跃这是表达自己的郑重,他没想到王跃慎重起来这么霸气,就对这次可能的战事更加放心了,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王跃的前往冯祤郡的请求。
凌不疑和王跃跪坐在一起,当然看出而来王跃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对不住王跃,这个活本来是他准备做的,没想到最后却被文帝丢给了王跃。
凌不疑欠王跃不少人情了,就想还王跃一个,他斟酌一番,觉得王跃这一去打仗容易,安抚时间肯定长,就连忙说道,“目前庸王毕竟没有起兵,最好带上和何昭君相熟的女娘去,如果事情有变,可以说是几个小姐妹多日不见何昭君甚是想念,王将军担心安全特意护送。免得王将军赶到的时候庸王没反,问责肖世子反而失了气度。”
皇帝点了点头,觉得还是自己的干儿子说的对,没有王跃这么鲁莽,他就马上眉开眼笑的说道,“子晟说的有理啊,不过派那个女娘去比较合适呢?”
王跃看的目瞪口呆,这皇帝偏心都不带掩饰的,他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外甥,也算是皇帝的外甥,怎么可以这样?和干儿子的差别,就这么大吗?
凌不疑本来想让王跃自己说的,可是他等了半天,王跃竟然没有吭声,还以为王跃不好意思自己开口,就立刻主动说道,“臣听闻王将军那堂妹王泠和他的未婚妻程少商,跟王将军一起学过一段弓马骑射,又都和何昭君有过交往,两人可以陪伴一起去。只是为了保证两女安全,建议王将军带齐本部全部的兵马前往。”
皇帝对凌不疑的话简直是盲从,听凌不疑说完,马上就点头说道,“善,王跃,你就带两个小女娘一起去,如果庸王没反,你就算是未婚妻想来玩几天,如果反了,回来我对两个小女娘自有封赏。”
王跃抽了抽嘴角,如果是他自己,绝对会带起了兵马一起进入冯祤郡,可是带上程少商和王泠,他肯定要分兵保护她们,他对这个蹩脚的理由很是无语,就感觉这是凌不疑对自己横刀夺爱的报复,只是他没用证据。
王跃看了一眼凌不疑,觉得把这货也要拉去,毕竟万一庸王还有别的党羽,他怕应付不过来,也不想自己的兵马损失太多,就装作他很无力的说道,“陛下,那庸王是多年的老将,手下兵马众多,又是以逸待劳,如果真是要谋反,我本部兵马去了恐怕是肉包子打狗啊!”
皇帝愣了一下,他知道庸王勇猛,早就让周边亲信防备了,让王跃去打庸王而不是凌不疑,其实就是怕这些亲信中的那个已经投了庸王,反而把凌不疑陷入危险之中,他觉得王跃为人圆滑一些,总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像凌不疑那样总是不顾生死,这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只是王跃的话文帝一时间也没听明白,就疑惑的问道,“肉包子是何物?为什么要打狗?”
王跃一脑门黑线,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他郁闷的看了一眼凌不疑,发现他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似乎也不知道的样子,他就很无奈的说道,“包子,就是把肉切碎了,上好佐料,用薄饼子包起来,蒸熟了吃的,肉包子打狗就是说你扔出去就回不来了。”
皇帝恍然大悟,他一点都不相信王跃会让自己回不来,他对王跃说的吃法更感兴趣,就准备打发了王跃,感觉让御膳房试试,就连忙说道,“你先行一步,我让子晟带着虎符随后跟去,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从周边郡县调兵。”
王跃看皇帝注意已定,也就只能领命而去,他心里却不断腹诽着皇帝的想法,这是不是看他兵强马壮,似乎想要消耗一二了。
毕竟即使以后补齐了兵丁,也比不上原有那些百战老兵,何况以后也基本上没什么仗可以打了,也没有地方可以练兵。
不过,王跃也有自己的计划,他刚好可以利用战争,继续往自己的食邑派遣忠心的手下。
要知道,他的食邑东牟可以一个县,就因为人丁稀少,所以才作为乡侯的食邑的。
至于程少商和王泠两人的安全,这个就简单的多了,如果发现冯祤郡的战事危险,就留在函谷关好了,等战事结束之后,再接过去就好了。
当王泠和程少商听了王跃的计划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担忧的,两女反而很开心的可以一起离开京都了,在这里什么都要规矩,实在是太憋屈了。
所以当一身戎装的程少商跟着王跃的大军准备起程的时候,程家众人都来送别了,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看的王泠眼红不已。
王泠看着这一幕,就拍马走到王跃身边,左右张望了一眼,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阿父和阿兄他们呢?”
王跃看了一下自己这个可怜的堂妹,也没有去安慰,很郁闷的说道,“别想了,肯定是逍遥快活去了,我都给你说了,整个王家也只有我这个堂兄还记得你,以后万一嫁给凌不疑,可不要忘了我的好处。”
王泠当然知道王跃说的是文修君都不管她,但是她又能如何,她搬进王跃府上住之后,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文修君还派人去过,被王跃以家中需要堂妹招待女眷为由给谢绝了,从此也就再也不曾问过。
程少商等和程家众人依依惜别之后,就骑马赶来之后,没发现王泠的异样,就得意的对王跃说道,“阿跃,我告诉你,我父兄可是说了,如果你要是保护不好我,他们会把你的东牟侯府给拆了的。”
王跃看着程少商得意洋洋的样子,那还有那个留守儿童的可怜样,他一边感叹孩子对家庭的渴望,只要有一点爱,都会很满意,一边连忙保证道,“等你受伤的时候,我肯能已经死了,还要那个宅子做什么,那你父兄随便拆。”
程少商本来还很是开心,听了这话就有些慌乱了,她昨天晚上已经被阿姆告知,王跃这次孤军深入冯祤郡,就是因为怀疑庸王要谋反,所以让她一定听王跃的话,好好保全自己。
本来程少商还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听了王跃这话,她确实完全相信了,就有些担忧的问道,“我们这次去冯祤郡,只有万余战兵,是不是实在太少了?”
王跃没想到程少商还知道这个,大概是她阿姆说道,一般来说他这次出行的三四万人,应该只有一万战兵,可是再他手里,其实是没有辅兵之说的,这也是皇帝刚让他去和庸王硬碰硬的原因。
王跃怕程少商担心,就连忙安抚说道,“我们这次去,我找了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一定能一战而定的。”
王泠不知道王跃什么时候找人了,不过马上就想到王跃和娄家熟悉,而娄犇又四处云游,就疑惑的问道,“阿兄可是说的是那娄犇,娄公子?”
王跃看王泠已经明白了,点了点头,对程少商说道,“我们赶紧走吧,娄犇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着。”
程少商和王泠也没再说什么,他们心里也安心不少,毕竟这个时代打仗,就怕地形不熟悉被人埋伏,现在有了准备,也就不怕什么了,两女也没有坐马车,骑着马跟着王跃一起向前走。
王跃的大军出了京都西去二十里之后,这才在官道上看到了两人两骑,王跃打马上前,走到队伍的前面,他没想到娄犇这么大气,为了掩人耳目,连家丁都不带,就看着两人笑道,“娄兄,令弟不是去了贵府族叔那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娄犇看出了王跃的赞赏,就笑着对王跃说道,“我还是觉得,我弟弟去找未婚妻的理由更好一些。”
王跃闻玹歌而知雅意,现在娄家二房做主的人都不在京都,即使这个时候何将军想退婚都可以装作不知,他很满意这个布置,比小女娘找朋友好多了,就点头说道,“你是想说,即使庸王没反,我带兵和庸王也可以因此对峙,毕竟也算是师出有名,依旧可以让庸王进京作瓮中之鳖吧?”
娄犇看王跃赞同自己的打算,就马上直言说道,“果然瞒不过王将军,那庸王肯定是有反意的,不然也不会给樊昌部那么多军械,想必圣上也很清楚的,如果能因此让庸王进京,让陛下没了后顾之忧,不也是一件美事吗?”
王跃白了娄犇一眼,很是无语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成全了你和陛下,倒霉的是我要跟着受罚。”
娄犇好像也早就为王跃打算好了,一点都不以为意的说道,“王将军当借此机会,削减手中可靠的兵马送回食邑去,可以作为自己以后的根基,也可以让陛下不在为此烦忧,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王跃很无语,这人太聪明,他也不绕弯子,就沉声说道,“那就麻烦娄公子和令弟和我一起甩五千骑兵先奔赴冯祤郡,我麾下步兵和辎重,按既定路线缓缓而行,你看如何。”
娄犇也知道事情紧急,也就不推迟,他也就同意了王跃的意见,他觉得他和弟弟也算是弓马娴熟,在战场里还是有一些保命手段的,就表现的很是慷慨。
随意问王跃要了两身铠甲,就带着娄垚和王跃一起快马加鞭去了冯祤郡,而剩下的兵马,由季风季雨统领,护卫着程少商和王泠前往函谷关。
如果冯祤郡庸王真的谋反,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冯祤郡夺取函谷关,把守住这个要道,那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了。当然,如果庸王未反的话,也能省一些尴尬,步兵也能节省一些行程。
安排好之后,王跃就和五千骑兵昼夜兼程,绕道很快就赶到了冯祤郡境内,在距离冯祤城还有三十多里,就看到前方官道上杀声震天,远远看去,双方旗子就是庸和何两个字。
王跃看着被追杀的何字兵马,就很无奈的对娄犇说道,“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那庸王可能真反了,我留下一屯骑兵保护你,看来从现在开始,就要有一番恶战了。”
娄犇却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王兄说过富贵险中求,我觉得很有道理,而且,这里是冯祤郡,我在外面不见的安全,再说了,我可是弓马娴熟的,不比一般的武将差。”
王跃抽了抽嘴角,很是无语,君子六艺的弓马娴熟和战场上的弓马娴熟是两个概念,就相当于一个是固定点设固定靶,和移动人射移动靶,这中间差好远呢。
王跃示意自己的亲卫,以自己为箭头,把娄犇娄垚护在中央,向着冯祤郡城外追杀的冯祤郡兵就冲了过去,仅仅一个冲锋,就轻轻松松的把冯祤郡外面追杀那十余骑的兵马杀散。
那被救的兵马中的校尉浑身是血,他打量了一下王跃的战旗,就连忙翻上下马,对王跃施了一礼,有些焦急的说道,“这位可是后将军王跃?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王跃摆了摆手,不想再多客套,就连忙询问说道,“起来说话,给我说说城里的情况?”
那校尉迟疑了一下,还是想先问了原因,就没有回答,连忙反问说道,“王将军恕罪,不知将军何故率兵来此?”
王跃知道这人是怕王跃使诈,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照片,冒充只要用心,真的很好上当的,他无奈的看向娄犇。
娄犇也不觉婉儿,他连忙和弟弟一起从队伍里出来,笑着说道,“在下娄犇,这是我弟弟娄垚,我曾来冯祤郡游玩的时候,曾经拜会过你家将军,舍弟更是跟着何将军习过武的。”
那校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娄犇娄垚,这才相信了来人的身份,就连忙焦急的说道,“原来是娄家公子,娄何两家本是姻亲,在下倒是见过娄公子。”
娄犇点了点头,马上就介绍说道,“这位是后将军王跃,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听闻那肖世子带着那何昭君来了冯祤郡,就特意护送我和舍弟一起来此问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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