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之会,是由少林方丈大通大师和武当掌教天宁子联名所邀请的。
出席与会之人,乃是九大门派的掌门人,而且请柬上还注明了“务请贵掌门人亲自出席字样。”
九大门派掌门人必须亲自出席,足以表示这次会议是如何的隆重了。
会议地点,不在少林寺,也不在武当山,而选择在桐柏山,正是尊重各大门派,(桐伯山正好在九大门派中间,地点适中)同时也显出这次会议,是极端机密之事。
这是继二十年前黄山大会之后,九大门派掌门人还是第一次正式聚会。
这天晨曦初升,桐柏宫第三进中和殿,早已打扫干净,壁问悬挂着一张吕祖像,长案上,紫铜香炉正在燃起袅袅轻烟!
上首两把紫檀雕椅和两边八张几椅上,都围上了湘绣椅披。中间放一张紫檀八仙桌,桌上一个白玉花瓶,也插着鲜花,这就是九大门派掌门人集会的会场了。
辰未已初,由少林方丈大通大师和武当掌教天宁子陪同其他七位掌门人,缓步进入中和殿。
这七位掌门人,第一位身穿杏黄僧袍,白眉低垂,年约七旬以上的老和尚是峨嵋觉慧上人。他身后随着两名背负长剑的小沙弥。
第二位身穿青布长衫,脸型瘦削,额下留下一把花白山羊胡须老者,是终南派掌门人钟子期。
第三位头戴道帽,身穿道袍,脸似古月的老道人,是华山派掌门人范云阳。和他同来的是师弟纪叔寒,白脸黑髯,貌相清灌。
第四位浓眉细目,同字脸的汉子,看去不过四十出头,是点苍派掌门人翻天雁柏长青。
他身后是师弟追风雁葛飞白。
第五位头椎道髻,身穿古桐道袍的青城派掌门人邵冲虚。
第六位是崂山通天观主谢无量,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门人正是由尹翔所改扮的。
第七位才是八卦掌门人跛侠欧阳石,他身后也跟着一个门人,那是岳小龙。
大通大师和天宁子把大家让入中和殿,大家相继落座,早有天鹤子吩咐门人,另在两排椅子后面,添设了坐位。这是给各掌门人的随行人员坐的。
但这里除了少林智通大师,武当天鹤子、华山纪叔寒、点苍追风雁葛飞白四人,是掌门人的师弟,泰然坐了下来。其余诸人,都是门人弟子,那里敢坐,依然各自侍立师傅身后。
少林大通大师缓缓起立,双手合十向大家行了一礼,抬目朝武当掌教天宁子道:“各位道兄全已莅临,今日这一集会的发起经过,还是请道兄宣布吧!”
天宁子相继站起,打了个稽首道:“贫道和大通大师联名邀请诸位道兄同时莅临桐柏,起因放月前朱衣教主齐天宸道友,在铜沙岛创朱衣门,诸位道兄自然全都接到请柬,敝派由师弟天鹤子代表参加。
天鹤子师弟回来之后,称齐道友为了显示他朱衣门的武功,当场命门人表演了九套剑法,把咱们九大门派的镇山剑法,悉数破解无遗。
贫道据报,觉得此事关系九大门派荣辱存亡。不容忽视就命夭鹤师弟专程赶上少林,谒见大通大师,磋商的结果,决定邀请诸位道兄前来,共商对策,还望诸位道兄不吝赐教。”
说完,又打了个稽首,返身落坐。
峨嵋觉慧上人合十道:“贫衲当日接到齐道兄的请柬,心中甚是惊疑,以贫衲所知,齐道兄人极正派,何以突然创立起朱衣门来了?真如道兄所说,倒确是不可等闲视之!”
崂山谢无量起身首:“齐天宸心怀叵测,创立朱衣门,不外是妄想统治武林;自从铜沙大会之后,昔日的伪善面目,业已撕去……咱们九大门派,并立江湖,是他统治武林的绊脚石,自非予以割除不可。半月前他派出黑衣堂主班远,同时向敞派和八卦门下手,当日若是没有高人暗中援手,咱们两个门派只怕早被歼灭了。”
青城掌门邵冲虚道:“会有这等事?”
谢无量接着把马飞虹率领枯竹帮和山西快刀门围袭通天观之事说了一遍。
八卦门掌门人跛侠欧阳磐石也相继起立,把班远亲率车大先生,辰州言凤翥一干高手袭击八卦门,向会中作了个报告。
邵冲虚神色凝重,目光扫过几位掌门人,徐徐说道:“这么说来,朱衣门已然向咱们下手了!”
欧阳磐石道:“因此兄弟觉得大通大师和天宁道兄召开此会,意义极为重大,九大门派必同心协力,精诚合作,才能在江湖上保持昔日的盛名,否则咱们终有一天,会被齐天宸逐个击破,一体歼灭。”
他这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与会之人无不耸然动容。
只听点苍掌门翻天雁柏长青突然朗笑一声道:“欧阳老哥说的容易,做起来只怕大有困难!”
这话是说九大门派的合作,大有困难!”
欧阳磐石识不透他说这话的用意何在?微微一怔,道:柏兄必有所指。”
翻天雁柏长青面情渐渐凝重,沉声道:“不错,兄弟之意,是说九大门派合作不难,难在咱们九大门派中已经有了内奸,内好不除,侈言合作,也无补放事。”
点苍掌门翻天雁柏长青为人耿直,敢作敢当,他此话一出,果然语惊四座!
智通大师和天鹤子两人,脸色不禁微变!
九大门派中,有内好,读者早已知道,(铜沙岛回来的都非本人)但在与会的九派掌门人中,却只有谢无量、欧阳磐石和少林大通大师心有中有数。
柏长青此话一出,其余五位掌门人不由的齐齐一怔!
峨嵋觉慧上人合十道:“阿弥陀佛,九大门派,谊如一家,柏大侠如果知道,何妨直言?”
翻天雁长青道:“兄弟说出来了,自然要说个明白,兄弟接到两位掌教飞函召见,因为师弟也代表兄弟参与了铜沙岛开山典礼。兄弟已可猜到两位掌教相邀之意,因此命葛师弟随兄弟而来,不想在南漳附近的龙门集,遭到了五个蒙面人的袭击……”
南漳在湖北境内,已经接近武当山。
天宁子听的纵然动容,两道湛湛眼神,注视着翻天雁,问道:“柏大侠可知那五个蒙面人是何路教?”
翻天雁柏长青道:“道兄见询,兄弟只好直说,那五个蒙面人剑术精湛,五人联手,威力极强,兄弟两人被困在他们剑阵之中,几乎无法突围而出。”
点苍双雁,素以剑术驰誉武林,两人居然被人家困在剑阵之中,无法突围、已足使在座之人,感到惊骇!
尤其他说出“剑阵”两字,更耐人寻味!
江湖上除了少林寺的罗汉阵,只有武当派“五行剑阵”,他既说剑阵,又恰是五个蒙面人,不是已隐然提出武当派人么?
谢无量、欧阳磐石相互看了一眼,意思是说:“事情快发作了!”
天宁子心头暗暗一凛,问道:“柏大侠见多识广自然看出那是什么剑阵来了?”
柏长青道:“道兄不问,兄弟也想请教,贵派五行剑阵,门下弟子是否全会?”
方才还说的隐约,这回直指武当派了!
天宁子神色为之一变,道:“柏大侠认出是敝派五行剑阵么?”
柏长青道:“道兄请回答兄弟请教之事。”
他这话口气已经不大客气。
天鹤子坐在他师兄背后,起身说道:“敝派五行剑阵,进选极为严格,每一代中只有指定的人,才能参与,柏大侠遇上的,决非本门弟子。”
岳小龙站在欧阳磐石身后,心中暗暗忖道:“此人可恨的很,这话明是否认,实则无异是说五行剑阵在武当派中,尚且只有少数人才会,外人自然不可能精通剑阵了。”
大通大师已听跛侠欧阳磐石说过全盘经过,心知今日之会,可能引起轩然大波,这就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铜沙岛开山大会,天鹤道兄和葛大侠(迫风雁葛飞白)都参加了,自然亲眼看到咱们九大门派平日视为镇山绝学的剑法,都被当场破去,破的人是朱衣门人,使咱们剑法的,也是朱衣门下。咱们九大门派的秘传剑法,人家门下弟子全会了,可见九大门派已无秘密可言,武当派的五行剑阵,甚至敝寺的罗仅阵,只怕也早已被人家偷学去了。”
这几句话,说的合情合理,不但推翻了假天鹤子说的五行剑阵在武当派中,只有少数人才会,而且也轻轻带转,把袭击点苍双雁的五个蒙面人,也拉回到铜沙岛的头上。
岳小龙听的暗暗点头,赞道:“少林方丈平日纵然足不出寺,但到了紧要关头,说出来的话,也是大有份量。”
在座之人,给大通大师这一说,果然连连点头。
天宁子舒了口气,稽首道:“大师说的极是。”
翻天雁柏长青冷笑一声道:“大师说的虽近情理,但兄弟还有一事,要向武当掌教请教。”
天宁子道:“不敢,柏大侠请说。”
柏长青道:“贵派五行剑阵,容或被人偷学去,但兄弟听说贵派门下,使用的长剑,是由贵派监铸,经掌门人亲自授与,派中道长一旦仙去,长剑例须收回销毁,因此有人在剑在,人亡剑亡之说,是否属实?”
天鹤子回道:“柏大侠说道不错,敝派确有此一规定。”
柏长青道:“这样就好。”回头吩咐道:“师弟,你把剑柄呈请天宁道兄,看看可是武当派铸造的?”
追风雁葛飞白答应一声,从身边取出一把剑柄,双手送到天宁面前。
天宁接过之后,就往桌上一放,他不用再看,已确定是武当门中使用的宝剑,因为剑柄上明明刻着“武当派”三个古篆,当下单掌打了个稽首说道:“善哉!柏大侠这剑柄,想是那五个蒙面人使用的长剑了?”
柏长青道:“道兄说的极是,兄弟两人,身困五身剑阵,不得不施展杀手,震断贵派门下宝剑突围而出,顺手把剑柄夺来,送请道兄过目。”
天宁子道:“敝派不幸,居然有人欺师灭祖,甘心附贼,这也是贫道失察之处,多蒙柏大侠赐告,贫道回山之后,自当清理门户,贫道这边告罪了。”说完,回头朝天鹤子吩咐道:“师弟先把剑柄收起,回山之后,务必追究出这五个叛徒是谁叶天鹤子应了声“是”收回剑柄。
华山掌门范云阳长咳了一声道:“柏兄方才说的有理,九大门派内好不除,侈言合作,也无补放事,齐天宸处心积虑,已非一日,潜伏九大门派内奸,何止区区五人,也何止是武当一派?”
华山派掌门人范云阳,生平嫉恶如仇,他这几句话,虽是感慨之言,但听便知言外另有文章。欧阳磐石心中一动,不觉笑道:“范道兄莫非在路上也发现了什么事么?”
范云阳细目之中,精芒一闪,点头笑道:“欧阳道兄一说便着,贫道兄弟前日傍晚,也遇到了八个蒙面的人伏击。”
须知这次桐柏之会,乃是九大门派极端秘密之事,点苍、华山两位掌门,居然在途中遭伏击,这实在太出意料之外了!
欧阳磐石忖道:“果然发生了事端,不知又是假冒了那一门派之人,看来对方蓄意要使这桐柏之会,引发互相猜忌之局。”
天宁子如坐针毯,再也无法镇静,身躯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抬目间道:“道兄和他们动手么?”
大通大师和天宁子坐的最近,心头惊然一惊,暗暗忖道:“看这情形,天宁道兄散功毒已经发作了,不然,以他的修为,纵然遇上拂逆之事,也决不会这般模样。”
范云阳微微一笑道:“既然遇上伏击,贫道想不还手成么?”
天宁子道:“道兄看他们出手路数,可是武当门下?”
范云阳目中精芒闪动,朗声说道:“虽非贵派门下,但却是九大门派中人,兄弟在一怒之下,剑下连伤两人,还刺死了一个,贫道在他身上,搜到一张度牒……”
倏然住口不言。
度牒只有和尚才有,这范围就缩小了,九大门派只有少林,峨嵋两派是和尚寺。
大通大师心中有数,这是对方的阴谋布置,方才点苍掌门指证了武当派,华山掌门遇上的极可能是假扮少林寺的人了。心念转动,这就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取来度蝶,那就好办,不知可是敝派僧侣?”
范云阳冷冷一笑道:“原来大师早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够重,无异是说大通大师明知故问。
大通大师心头暗暗一震,忖道:“范云阳平日纵然嫉恶如仇,但对自己十分尊重,决不会出此不逊之言,看来今日与会之人,当真被对方暗做手脚,服下了某种药物,使人性情大变!”但脸上依然丝毫不露,蔼然笑道:“贫衲只是猜想罢了”
范云阳轻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份度牒,说道:“这度牒大概不假吧?”
大通大师神色自若,说道:“六师弟,取来给我瞧瞧。”
智通大师答应一声,伸手取过度牒,目光一瞥,不由的脸色顿变,惊疑道:“大师兄,这不可能……”
大通大师暗暗冷笑:“你装作的真像!”一面缓缓说道:“是本寺僧侣么?”
智通大师呈上度牒,低声道:“这是圆清的度牒!”
圆清,正是随侍方丈前来桐柏的八名天龙护法弟子之一!
大通大师点点头,朝华山掌门范云阳含笑道:“度牒不假,但圆清随同贫衲前来,就在观中,这话已说明偷袭范云阳,是有人假冒少林弟子了。
范云阳仰天大笑道:“贫道知道这圆清乃是大师八大护法弟子,此次随驾前来,但前日贫道遇上伏击的地点,就是在桐柏山麓……”
话逼紧了,在座之人全都鸦雀无声,只是冷眼旁观,望着两位掌门人。
大通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道兄也许怀疑前晚伏击道兄的八个蒙面人,可能就是随同贫道前来的八名护法弟子了?”
范云阳没有作声。
大通大师淡淡一笑,吩咐道:“六师弟,你去叫圆清进来。”
智通大师躬身道:“敬领方丈法旨。”
说罢,转身朝外行去。一会工夫,他身后随着一名灰衣僧人。合掌低头走了进来。
智通大师朝上躬身道:“启禀方丈,圆清带到。”
那僧人赶紧躬身下去,道:“弟子参见方丈。”
大通大师把度牒递了过去,间道:“圆清,这是你的度牒么?”
那僧人接过度牒,双手颤抖,说:“是……是……”
大通大师道:“如何遗失的?”
那僧人吃吃说道:“弟子……弟子……”
这时大家的目光几乎全都集在那僧人身上,就在那底下的话,还没出口,突听纪叔寒冷声问道:“大师,此人就是圆清么?”
大通大师一怔道:“正是圆清。”
纪叔寒长笑一声道:“佛门中人戒打狂语,大师身为少林一代掌门,久为纪某所敬佩,但却想不到使出这等江湖下五门的手段来……”
智通大师怒哼道:“纪大侠说话最好有个分寸。”
大通大师心头一凛,急忙低喝道:“六师弟不得无礼。”
智通经掌门人喝阻,脸上依然隐合愤怒,却是不敢再说。
纪叔寒双目精光四射,大声道:“难道兄弟说错了么?诸位掌门人全在座上,请大家仔细瞧瞧,此人是否戴着面具?”
霍然站起,直向那僧人走去。
经纪叔寒一说,大家果然看出那僧人确系戴着面具,皆因他戴的面具,只是江湖上的普通制品,是以一眼即可看出。
那僧人敢情被人看出破绽,显得甚是狼狈,一颗头垂得极低,眼看纪叔寒大步走来,又不敢避让,智通大师大喝道:“纪叔寒,你待怎的?”
大通大师一摆手,沉声道:“六师弟……”
纪叔寒冷哼一声,疾快的一抬手腕,从那僧人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大通大师双目射出两道湛湛神光,直注在那僧人脸上,喝道:“圆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乔装圆清前来?‘快说你是受了何人支使?”
那僧人扑的跪倒地上,说道:“弟子……弟子……”
身子一阵抽搐,突然不动。
智通大师怒喝道:“你还不快说,是什么人支使来的?”
纪叔寒冷冷说道:“少林寺清规素严他已经服毒死了。”
大通大师暗暗叹道:“贼人好狠毒的阴谋!”口中低喧一声佛号,朝范云阳道:“道兄方才说剑下连伤两人,不知伤在他们何处?”
范云阳道:“贫道剑尖刺伤两人右肩“肩井”穴。”
大通大师道:“好!六师弟要七名护法弟子一起进来。”
智通大师答应一声,片刻工夫,带着七名灰僧人走了进来。
大通大师目光徐掠过七人,说道:“你们都给老衲脱下右臂僧衣。”
七个僧人听到方丈吩咐,果然纷纷脱下右手衣襟,露出右臂,但其中两人,右肩赫然包扎着白布,显然受了剑伤!
大通大师心弦猛震,他真想不到随侍自己的八名护法弟子,竟然全会受了贼人的迷惑,为虎作伥。他定力最强,一时也感到心头波动不已,沉喝道:“你们前晚擅敢在山前袭击华山掌门人范道长,究是受了何人指使?”
七个僧人合十低头,同声说道:“弟子不敢说。”
大通大师脸色凝重,喝道:“老衲面前,你们只管直说,究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智通大师在旁喝道:“方丈要你们说,还不快说?”
七个僧人吓得同时跪拜下去,道:“弟子身受师尊洪恩,粉身难报……”
欧阳磐石瞧得心头猛然一凛,急急喝道:“大师快要他们吐出口中毒药。”
大通大师也立时警觉,沉喝道:“你们快把毒药吐出来。”
但是已经迟了!七个僧人朝大通大师跪拜了几拜,身子伏到地上,一阵牵动,全体静止下来!
显然他们口中,全都含着毒药进来的,此刻已经服毒自杀了。
大通大师一代高僧,修为功深,但眼看门下八位护法弟子,全已服毒身死,口中连念了两句“阿弥陀佛”,目中寒光闪动,沉声道:“好毒辣的手段,好卑鄙的阴谋……”
点苍追风雁葛飞白突然仰天大笑道:“连堂堂少林方丈,都已和朱衣门串通一气,这个桐柏之会,还有什么好谈的?”
范云阳接口道:“葛大侠说的极是。”
随着话声,虎的站了起来,纪叔寒也跟着站起。
一瞬之间,点苍翻天雁柏长青,终南掌门钟子期纷纷站起,局势也随着混乱!
崂山谢无量心头一惊,双手连摇,大喝道:“诸位道兄且慢!”
就在这混乱之际,两支细如牛毛的毒针,悄无声息的分向少林方丈的大通大师、武当掌教天宁子当胸射去!
大通大师左手袍袖一挥,那射来的毒针,正好刺在他衣袖之上,右手突然一指,朝侍立身侧的智通大师点了过去。
他身为少林方丈,武功精湛,这一指使少林不传之秘的“金刚指功”,别说智通近在咫尺,毫无准备,纵然有备也难以闪躲得开,口中闷哼一声,应指倒地。
岳小龙早就已得到欧阳磐石的暗示,趁大家纷纷站起之时,已然疾快的掠近天宁子面前,举手一挥,把那支毒针吸到手上。
原来他右手小指上套着一枚黑宝石指环,正是彩带仙子的吸星珠,专吸各种暗器。
尹翔(假扮崂山门下)更不怠慢,口中大声喝道:“有人谋刺少林、武当掌门,大家快拿刺客!”
天鹤子倏地回过身来,沉喝道:“刺客在那里?”
岳小龙手一扬,高声道:“偷袭武当掌教的这支毒针,已被在下接住,大家请瞧。”
天鹤子道:“你们是何人门下?”
谢无量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此人假冒天鹤,谋害武当掌门,徒儿还不给我拿下?”
他人生得矮小,声音可着实洪亮!
天鹤子呛的一声,撒出长剑,大笑道:“谢无量,你危言耸听,是何居心?”
尹翔喝道:“你就是贼人!”
探手朝天鹤子肩头抓去!
天鹤子冷哼一声道:“原来你们都是奸细!”
长剑一抖,疾快无伦的朝尹翔手腕削来!
那知他这一振腕,手上一支百练精纲的长剑,突然间寸寸断裂,只剩了一个剑柄!
原来彩带仙子事前早有准备,派她手下邋遢道士杜景康扮成了桐柏宫的道士,在他剑上做了手脚。
天鹤子做梦也没防到自己长剑,突然折断,心中方自一怔,急忙右肩一沉,向后斜退半步。
岳小龙早已从旁闪出,一声不作,右手三个指头,一下扣住了天鹤子脉门。他使的正是奕仙乐天民的擒拿手法,天鹤子如何躲闪得开?尹翔趁机一指点了他穴道。
要知他们早知铜沙岛门下弟子,武功极高,是以先由尹翔诱敌,岳小龙乘其不准,施展擒拿手法,一举制住他。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其他各派门人,眼看局面势混乱,大家都站着不动,静观其变。
此刻天鹤子被点了穴道,失去反抗,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未缓扣。
大通大师早已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道兄,谢道兄说的极是,敝寺智通和武当天鹤,均系铜沙派来的奸细。”
终南掌门钟子期道:“大师说的,有何证据?”
欧阳磐石道:“天宁道兄已中了铜沙岛散功之毒,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大家回目瞧去,果见天宁子双目紧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敢情正在运功逼毒,但额上汗水,却是涔涔而下。
大通大师提高声音接口道:“诸位道兄,贫衲日前也被贼人暗算,差幸欧阳道兄及时送来解药……”
话声未落,只听天宁子长长吁了口气,眼睁开来。
峨嵋觉慧上人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运功调息,不知有何感觉?”
天宁微微颔首道:“大通大师说的不错,贫道确是中了贼人散功之毒,数十年修为,毁放一旦……”
点苍掌门翻天雁柏长青,华山掌门范云阳,方才虽然指责武当、少林,但此刻,局势急转直下,他们却反而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要知他们总究是身为一派掌门,眼看局势混淆不清,一时之间,敌友难分,稍一不慎,可能就和少林、武当结下不解之仇,因此谁也不愿仓卒发言。
但听追风雁葛飞白冷冷一笑道:“武当掌教,是否就是天鹤子下的毒,尚未可知,事无佐证,岂能入人之罪?此事该由武当掌教亲口间问他,才是道理。”
他这话说的有理,使人无可反驳!
欧阳磐石大笑道:“葛兄说的极是,只是忽略了一点。”
追风雁葛飞白道:“在下忽略的那一点?”
欧阳磐石微微一笑道:“方才少林八名护法弟子,口中均含有毒药,这是前车可监,倘若解开了天鹤子穴道,难保他不服毒自杀。”
大通大师道:“欧阳道兄顾虑极是,暂时且不忙着解开孽徒穴道,还是先请两位小施主搜搜他们身上,可有暗器?”
华山范云阳忍不住道:“这类细小毒针,如无机篁发射,打出之时,必然扬手作势,在场之人,自可看到,因此兄弟推断,他们袖中可能藏有针筒。”
华山派以“太白神针”闻名江湖,他说出来的话,自是大有见地。
众人说话之时,欧阳磐石已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天宁子,一面说道:“这是散功散解药,道呛快请服下。”
天宁子数十年功力,毁放一旦,一个练武之人;失去武功,当真生不如死,何况他还是武当派一派之主!
此刻眼看欧阳磐石递过一颗解药,那还犹豫,接到手中,就很快的吞了下去。
谢无量看的暗暗冷笑,心想:“三日前,你要是不听信谣言,就不会受今日这场功力尽散的危机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此时但听岳小龙忽然惊“咦”一声,直起腰来,说道:“他……他是女的。”
他搜的是天鹤子,大家给他一说,不由全都听的一怔,在场之人,谁也想不到天鹤子竟然会是女乔装。
翻天雁柏长青道:
“如此说来,他当真不是天鹤道兄!”
尹翔也接着站起,说道:
“这假扮智通大师父的人,也是个女的。”
范云阳怒声道:
“齐天宸这一手果然恶毒的很!”
青城掌邵冲虚道:
“若非谢道兄有先见之明,及时发现,咱们几乎都被瞒过了。”
九大门派掌门人,方才的互相疑忌,因发现了智通、天鹤两人,有人假冒,渐趋消失。
谢无量吩咐道:“你们再看看,这两个女子可是戴了人皮面具?”
尹翔道:“弟子看了,她脸上没有人皮面具,好像是涂了一种易容药物,但拭之不去,似和天生的一般,他假扮崂山门下,是以对谢无量自称弟子。
谢无量道:
“会有这等事?”
欧阳磐石问道:
“袖中可有针筒。”
尹翔道:“没有,弟子连她衣袋也搜过了,不见藏有针筒。”
谢无量皱皱眉,道:
“你把这两人先移到边上去,小心看守。”
尹翔躬身道:“弟子遵命。”
说完,就把两人移到殿左角落下去。
大通大师目光一抬,欲言又止,缓缓纵衣袖上起下毒针,放到几上,他心中有数,方才这根毒针,并不是从身侧射出来的,但因不愿造成争执,只好隐忍不言。
只见岳小龙躬了躬身道:“弟子有一件事,要向师傅禀明,不知该不该说?”
欧阳磐石道:
“你有什么事?”
岳小龙故意抬目望望在座的各派掌门人,嗫嚅说道:“弟子……”
欧阳磐石自然知道岳小龙定有所见,故意脸色一沉,喝道:“有什么事,还不快说,那有说话这般吞吞吐吐的?”
岳小龙垂手应了声“是”,说道:“弟子奉师傅之命,暗中保护天宁师伯……”
坐在欧阳磐石下首的青城掌门邵冲虚面露惊奇,忽然回过头去,问道:“欧阳道兄早已知道天宁道兄被人下了毒么?”
谢无量没待欧阳磐石回答,呵呵大笑道:
“此事贫道和欧阳道兄早有耳闻,就是大通大师也略知概梗,三日前,贫道和欧阳道兄面见天宁道兄,可惜当时天宁道兄未肯置信,贫道不好多言。”
天宁子服下解药,正在缓缓运功调息,谢无量这话自然也听到了,但却只好当作不闻。
邵冲虚点头道:
“原来如此。”
岳小龙说到一半,只好停了下来,等他们话声一落,才接着说道:
“方才有人向天宁师伯打出了毒针,据弟子看来,那支毒针,并非假扮天鹤子的人发射出来的。”
欧阳磐石巨目一睁,吃惊道:
“你看到了什么人发的?”
岳小龙躬身道:“弟子没有看清楚,当时天鹤子就站在天宁师伯身侧,若是他发射毒针,该从侧面射出,但那支毒针,却是射向天宁师伯胸口,位置似乎不对。”
他故意躬着身子,低头说话,但在说完之后,咀皮微动,敢情还有一句话,是以“传音入密”说的,旁人自然并未发觉。
欧阳磐石脸上似乎微微一凛,接着喝道:
“徒儿不准胡说,两个假扮天鹤,智通的人,已然拿下了,那里还会有贼人潜伏?你站到后面去,”
岳小龙恭敬的应了声是,果然退到欧阳磐石身后。
谢无量可不知道岳小龙“传音入密”说的话,闻言洪声道:“贫道觉得令高足说的,大有道理。”
欧阳磐石忙道:“小徒年轻识浅,他知道什么?也许是看错了。”
谢无量转过头去,朝大通大师道:
“大师神目如电,方才接住的一支毒针,不知是从那一方向射出的?”
大通大师举起左手袍袖,向大家展示了一下,缓缓说话道:“此针十分细小,又在混乱之,直到它射近贫衲身前,方始发觉,射出的方向极难辩认。”
“直到它射近身前,方始发觉”,这句话不是已隐然说出毒针并非发自身侧;但他是有意保留,不愿明说。
谢无量双目精光暴射,洪声大笑道:
“如此看来,这两支毒针果然不是假冒智通、天鹤的两人打出的了。”
终南掌门钟子期洪声说道:
“果然如此,那是说咱们之中,另外还有一个奸细了!”
谢无量洪笑道:
“不错,咱们这里,确实还有一个奸细?”
此话出口,四座耸然,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钟子期冷笑一声道:
“谢兄,定然知道人是谁了?”
谢无量道:当然知道,不但是兄弟,咱们在场的人中,还有大通大师和欧阳老哥两位,也知此事。”
华山范云阳修目一睁,寒芒闪动,问道:“此人究竟是谁了?”
青城邵冲虚道:“咱们之中既已发现了奸细,谢兄自该当众宣布,好把此人拿下。”
谢无量道:“方才两名奸细,诸位都看了,就是参加铜沙岛开山典礼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回来的都是奸细!”
铜沙岛开山大典,九大门派中,有四个门派没有参加,这四个门派,是峨嵋、青城、崂山和八卦门另有两个门派是派弟子参加的,那是终南、华山两派。
终南是钟子期门下杨宠勋、姚玉琴,华山是纪叔寒的儿女纪念勋、纪敏,但这四个人都被彩带仙子派人截住了。
结果巧使移花接木,由彩带门下假扮了杨宏勋、姚玉琴,由岳小龙、凌杏仙改扮了纪念劬、纪敏兄妹,混入铜沙岛这四个人仍然留在彩带门中,尚未离去。
那么参加铜沙岛开山大会回来的,一共只有三个门派,也只有三个人,那就是少林智通大师。武当天鹤子、点苍追风雁葛飞白,都是掌门人的师弟。
须知三个人中,如今少林智通,武当天鹤子两人,业已发现是贼人假冒的,剩下的只是追风雁葛飞白一人。
谢无量这话,当然是指他而言了!
追风雁葛飞白那还忍耐得住,霍地站起,戟指着谢无量,喝道:“谢无量,你这是指在下是奸细了?”
谢无量冷笑道。
“是不是奸细?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追风雁葛飞白大喝一声道:
“我说你就是奸细!”
飞身一掠而出,右腕抬处,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长剑,翻天雁柏长青听了谢无量的话,心头不觉大疑,细目之中,掠过一丝异色,沉喝道:
“葛师弟……”
葛飞白只作不闻,身形掠出,直向谢无量欺去,手中长剑一振,三朵银花,已然指到了胸前。这一着人到剑到,快捷无匹,谢无量纵然有备,也没想到他说打就打,来的这般快法!心头一惊,一脚踢开椅子,身形向后疾退一步,抬手撒剑。使了一招“当门拒虎”,向前封出。
葛飞白冷笑一声,刷、刷、刷、一连三剑,急攻过去!他外号追风雁,素以剑法轻捷见长,这三剑急攻,但见剑光一闪而至,快得几乎有如一招!翻天雁柏长青原也起了疑心,此时眼看葛飞白使出来的,正是“点苍剑法,”,而且出手轻快,正是师弟平日的打法。
心中暗道:“他如是假冒之人,本门剑法,那有这般纯熟?”
想到这里,不由的疑念顿消,喝道:“葛师弟还不住手?”
谢无量身为崂山一派之主,剑术上的造诣,自极精湛,长剑一摆,当,当,当,金铁交鸣声中,硬接下葛飞白三剑,口中冷笑道:
“好个贼子,谢无量怕你不成?”
剑势迥环,飞洒出一片寒芒还攻了五剑。
“崂山剑法”原以奇峭著称,他含愤发剑,更见功力,刹那间,剑风嘶啸,有若雷奔电掣,疾卷而出。
其他们派的掌门人,眼看少林大通大师端坐不动,并无劝阻之意,大家也乐得袖手旁观。
葛飞白在功力上总究不及谢无量的深厚,被封方硬接三剑,就震的连退了三步。此刻,谢无量展开反击,势道极是凌厉,几乎逼的他无法招架。
几位掌门人都看的暗暗赞叹:“光看谢无量这一手剑法,就非浸淫数十年,不克臻此!”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葛飞自身形一旋,纵剑刺出,银光一闪,雪亮的剑尖,已乘隙抵暇,袭到谢无量胁下。
这一剑,剑势奇幻,快速绝伦,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化解谢无量的攻势?反击过去的?
但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剑,就破了谢无量凌厉剑招,同时一点剑芒,也已经直指谢无量要害。
谢无量剑势出手,做梦也没想到对方忽然有此一剑,心神一震,双足急挫,匆忙后退,百忙中长剑疾沉,使了一招“天垂云锦”,封住来势。
翻天雁柏长青身为点苍掌门,又是葛飞白的师兄,他两次喝令师弟住手,葛飞白都是恍如不闻,置之不理,当着各大门派掌门人,这个脸如何丢得起,心头正感怒恼,同时也觉得谢无量骤下杀手了,太以不给自己面子。
那知心念还未转完,葛飞白己然一剑破去了对方剑势,这一下直瞧的这位点苍掌门人翻天雁耸然变色!
要知谢无量方才那招凌厉攻势,纵是翻天雁出手,除了硬拚之外,断难一剑就把他破去,何况这一招剑法根本是不点苍派的招式。
他心闪电一动,想道:“铜沙岛开山大会上,九大门派的剑法,不是全被齐天宸门下悉数破去了么,此人莫非果然是贼人乔装来的?”
一念及此,顿时心头机伶伶打了个冷噤,一双细目,猛然一睁,暴射出两道摄人寒光,沉喝道:
“你果然不是葛师弟!”
呛的一声,撤下了长剑。
这时谢无量、葛飞白两人已经拚搏十几个回合。
谢无量人虽生得矮小,但长剑开阖都有一派掌门人的气势。只可惜崂山剑法,已为人家克制,纵然剑法奇奥,功力深厚,也如困兽之斗,被迫得步步后退,这一情形,直瞧得在场之人,莫不凛然失色!
翻天雁柏长青大喝一声,仗剑纵出,剑尖一指,飞射出三点寒芒,攻向葛飞白。
葛飞白刷刷两剑,势如破竹,把谢无量一路剑法,破解无遗,突然转身,又是刷的一剑,朝柏长青扫来。
翻天雁柏长青攻出的剑势,原极冷厉,那知眼前寒光乍现,自己出手第一招,就被对方剑势所掩!
数十年勤练苦修的剑术,似是突然失去了应有的威力,尤其对方这一剑横扫而来,除了往后跃退都无法封解得开。
心头大为骇凛,但此刻也顾不得掌门人的身份,双足急点,硬是被逼的跃退出去。
葛飞白一下逼开两位掌门人,突然朗笑一声,身发如电,朝墙角飞扑过去!
那里正是放着穴道受制假冒智通、天鹤两人之处。谁也没料到葛飞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逼退谢无量、柏长青两人,去救他同伴。
这一着,就连早已暗中监视,怕他逃跑的欧阳磐石,也来不及拦截。
奉命看守两人的尹翔见他扑来,立即一横长剑迎着喝到“你想的到是不错”。
葛白飞扑来之势未停,叱道:“你找死”左手抬起处,一逢兰芒朝尹翔迎面射了过来。
这蓬毒针,少说也有百数十支,宛如一蓬霏霏细雨,绵密无间,飞散开来,足有数尺方圆!
尹翔武功再高,也不敢不让,但双方相距已近,就要躲让,也不是易事,匆忙之中,急急横身向旁硬闪出去。
一蓬毒针,却已全打在假冒智通、天鹤的两人身上。
尹翔瞧的大怒,喝道:
“好歹毒的手法,看剑!”
喝声中,欺身直上,挥剑攻去。
葛飞白目的已达,冷冷笑道:“凭你也配。”
长剑一样,迎着削出,两人立时动上了手。这一停顿,谢无量、柏长青也相继纵到,但因看到他已和尹翔动手,两人自恃身份,不好加入就站停下来,截住了他的退路。
翻天雁注目一瞧,不由的心头大奇!
这看守假冒智通,天鹤的人,明明是通天观主谢无量的门下,但此刻剑势展开,竟然十分奇奥和葛飞白相互抢攻,丝毫不见逊色!但仔细辨认,尹翔的剑招似乎比葛飞白老练沉着,一时直把葛飞白迫的无法还手,纵身闪避,方才举手破解自己和谢无量的气势,此刻已不复再见。
柏长青自然知道,自己和谢无量在功力上胜过葛飞白甚多,只是剑法受制放人,才被逼的无法还手。
谢无量既然受制放他,何以他的徒弟就不受制了?心中想着,不觉回头问道:
“此子是谢道兄门下么?”
谢无量做然笑道:
“正是小徒。”
柏长青微有讶容,点点头道:“谢道兄有此高足,真是青出放蓝!?
谢无量暗暗骂道:
“好家伙,你敢说我不如徒弟。”
正在说话之间,瞥见人影一闪,一名青衣少年忽然闪入动手的两人中间,探手朝葛飞白抓去。
这青衫少年欺去的身法,快速绝伦,也巧妙无比,居然一下闪入两支精光缭绕的长剑之中。尤其他出手更是怪异,探出三个指头,直取葛飞白右肩“肩井穴”。
葛飞白见机的快,身形一侧,随手飞快的削出一剑。那知青衫少年身形一晃,三个指头又朝他执剑右手关节上拿去。
只瞧的柏长青暗暗惊骇,问道:
“谢道兄可知此子是谁?”
谢无量含笑道:
“他是八卦门欧阳老哥门下,”
柏长青暗暗赞道:“想不到八卦门的身法,竟有这等高明!”
原来这青衫少年正在假扮八卦门下的岳小龙,他二次施展擒拿手,出手更快,葛飞白避让不及一把被他抓住了右肘关节。心头一急,突然左手扬处,掌心多了一支黑黝黝的针筒一下抵在岳小龙,胸口,厉声道:
“小贼,你再不放手,我叫你黄蜂钻心,死在当场!”
这一手当真出人意外,尹翔业已欺到他身后,只要手指指落,立可点上他的穴道,但就是不敢下手,楞在当场。
欧阳磐石心头更是吃惊,急急喝道:“徒儿快放手,他手上是蜂尾钻心针!”
岳小龙三个指头,扣着他手肘关节,笑道:“要我放手不难,你得当着大家承认你是朱衣门下,我立时就松手。”
葛飞白冷冷的道:
“我是彩带门下……”
话声出口,突然身子摇了两摇,双脚一软,往地上倒了下去!原来他口中也含着毒药,此刻已经毒发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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