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虹表面笑嫣如花，竖指赞叹，但是，她心里明白，真要是得到了这一千五百吨黄金，岂会有自己和罗立风、吴肆宝的份？李默邨到时候肯定杀人灭口，恐怕黄金到手之时，也是自己和罗立风、吴肆宝三家人在天堂相会之时。

继而，她又想，如果此时李翰也在此，他会怎么想？

他会相信李默邨的话吗？肯定不会！

唉，我何时才能见到他？他离开特工总部之后，我似乎变得孤单了，我的心总是空落落的。

难道，我爱上了他？

不不不！

不！

……

随即，他们离开李默邨办公室，来到地牢，屏退左右，与游志平串供，并另做一套口供。

杨锋因为是行动处最重要的大队长，所以，他参加了复审，虽然只能算是旁观，但是，一切情况，他都了解。

然后，李默邨便领着游志平到他办公室喝茶。

刚处理好串通事宜，酒井久香便带队来到，李默邨将假口供递与酒井久香。陈洋趁机拉着杨锋出来，陪杨锋在走廊里抽烟，又低声问了一些情况。杨锋知道，自己已经上瘾了，着了李翰和陈洋的道。如果不说出实情，以后，他就可能拿不到这种特制的老刀牌香烟，便低声如实说明了情况。

陈洋又塞给他两盒特制的老刀牌香烟，并说明晚如果没什么事，就到百乐门乐一乐，放松一下。杨锋明白有他的好处，无论是烟或是钱。于是，他答应了。

然后，陈洋对吴肆宝说很深夜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他想回家了。吴肆宝原本就讨厌他，只要看到陈洋，心里就来气，巴不得陈洋快点走，就怒吼一声：“滚！”

陈洋含笑而去，却没走远。

他坐在轿车里，移下丁点车窗，认真观察特工总部里面的情况，他要将这个极其重要的情报提供给李翰，好让李翰立功，也让李翰尽快助自己刺杀黄啸林这个大汉奸，早点完成上峰交给自己的任务。

他也想：李翰现在是不是没事做了？他是不是成了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了？哦，不！他真是延安方面的人吗？他会有危险吗？哦，不！听说他有一支红玫瑰特战队，战斗力极强，这就是他答应诛杀黄啸林的底气吗？

……

酒井久香又审问了游志平一遍，游志平的口供仍与新笔录一样。因为得到了李默邨的保护，所以，此时游志平也是气定神闲，不再害怕了。酒井久香将信将疑，吩咐徐健新和川崎，务必全力缉捕陈恭、钱怀、方强归案，并立即派人张贴通缉令，加强对大通银行和汇通银行的监控。

徐健新和川崎应令而去，也大长了酒井久香的威风。

酒井久香离开76号的时候，李默邨、吴肆宝、罗立风和林玉虹出门相送，率一个小队日军进驻76号的涩谷大尉也出来相送，酒井久香放缓脚步，用日语吩咐涩谷监视好李默邨，她表示对今晚的游志平的口供很怀疑。接着，酒井久香回到日占区昌盛大酒店，了解郭瑶瑶的情况。

监视郭瑶瑶的岗哨说郭瑶瑶回房之后，有流水声传出，估计是在洗澡，之后便关灯没动静了。

酒井久香疑心很重，吩咐找来服务员，悄然打开郭瑶瑶的房门，按着手电筒，进来查看了一下，发现郭瑶瑶确实在穿着睡衣睡觉，而郭瑶瑶的卫生间也是湿的，更换的衣服还没有洗，房间里的窗户关闭。

酒井久香这才相信岗哨的监视情况汇报。

76号。

酒井久香带队走了之后，李默邨下令释放游志平，又悄然吩咐罗立风派得力特务监视好游志平一家，如有异动，可以不用请示，立即抓捕游志平一家。罗立风将这个重大任务交给了杨锋。杨锋打着哈欠，暗暗问候李默邨和罗立风的母亲十八遍，然后带队驱车而去。

……

李翰在猛将堂附近等了一个小时，钱怀率残兵败将回来，双方下车相见。钱怀通报了今晚的战况，李翰建议将情况向中统上海站通报，争取中统上海站的支持，人多、枪多、力量大，并建议借助此事，宰掉黄啸林这个大汉奸。

钱怀听得此建议，不由一怔，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烟。因为杀黄啸林是军统上海站给代号“钉子”潜伏特工下达的命令，此事，陈恭有向钱怀通报过，不过，陈恭没说明“钉子”潜伏在哪里？当时，李翰还潜伏在76号，李翰亦多次向尚望建议过，尚望是有向钱怀汇报的。

现在，李翰重提此事，让钱怀生疑，他怀疑李翰在76号的时候，与“钉子”联系上了。而那个“钉子”是潜伏在76号的高级特工。

但是，李翰是金陵站的特工，“钉子”是上海站的特工，两者互不认识，又何来联系？不过，钱怀现在也无计可施，他吐了几口大烟圈之后，略作思考，便同意了李翰的方案，并让李翰立即联络郭炳安，争取郑汝仁的支持。

之后，钱怀在隋凯欣的保护下，乘车去找陈恭商量下一步方案和行动了。李翰驱车去平安修车行，让李道全、邱如飞连夜联络郭炳安，他说有重要情报向郭炳安报告，并分别塞给李道全和邱如飞各两百元法币。

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道全拿过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激动地说：“李处长，我爹娘都没有给过我这么多钱，谢谢啊！小的马上去办。”之前，郭炳安还说只能是他联系李道全，李道全无法联系他。现在，李道全拿了钱，便吩咐邱如飞泡茶招呼李翰，他自己去联络郭炳安了。半个小时后，郭炳安来到，李翰将情况向郭炳安作了通报，请郭炳安说服郑汝仁领着中统上海站全体同仁，支持军统金陵站和上海站。如果成功，无疑是大功一件。就算会有牺牲，就算会有很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他还说，战争打的是经济仗，小鬼子侵略我们，最重要的是掠夺我们的经济，钱都给小鬼子掳走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没吃没喝的，我们还能和小鬼子拼吗？还能赶跑小鬼子吗？

郭炳安感觉李翰言之有理，这确实是中统上海站立功的大好机会，他随即致电郑汝仁，通报情况。

郑汝仁此时可能在约见什么人，正准备从华兴商行出发，便约郭炳安到城南怡心茶馆相见。

郭炳安随即驱车前往怡心茶馆，面见郑汝仁，并说情报来源是李翰提供的。郑汝仁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李翰真不可重用，郭副站长，你看你看，他和军统那边还是耦断丝连，可能之前钱怀对他的追杀是假，派他来潜伏我们站是真。”

郭炳安耐着性子劝说：“钱怀对他的追杀是真，但是，李翰在军统这么久，肯定有关系好的同事，他的同事将情况通报给他，他再向咱们报告，这才证明他是真诚投靠咱们的。如果他有重要情报不报，那才说明他是来假投诚的。”

郑汝仁悻悻地说：“李翰不可能是真诚投靠咱们，老子也不是傻瓜，你看看之前，李默邨给他害惨了，汪日合作协议不就是给李翰窃取的吗？”

郭炳安说：“郑站长，你之所言，恰好证明了李翰是难得的人才。不过，现在咱们先不探讨这些，能不能就这三千多吨黄金之事，迅速决策？”

郑汝仁不紧不慢地说：“我得向陈部长报告之后再说。来来来，这里的茶可是上等的，先品茶。”郭炳安气得七孔生烟，久久无语。长期如此，他内心压抑。十分钟后，他缓过气来，驱车回到平安修车行，向李翰通报了情况。

李翰平静地说：“郭副站长，你把你们这边的呼号、波长、图表、密码本给我，我向陈部长告郑汝仁一状，这个人胆小怕死，从不主动干活，但是这种人必定是很贪的，你搜集一下他的罪证，看看他在经济上的问题有多严重。你不能长期这样压抑下去，不然，会得病的，会得抑郁症的，对身体不好。别没给小鬼子整死，却给郑汝仁整死了。”

这话中听。

郭炳安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却又说：“小李子，你要的这些东西，在郑汝仁的身上。写信给陈部长，可以吗？”

李翰摇了摇头说：“寄信太慢，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写信的话不一定能寄到陈部长手中，而且，即便能寄到给他，他也未必看。这样吧，你先搜查郑汝仁的罪证，我再想想办法，一定助你当上站长。”郭炳安欣喜地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分开走，离开了平安修车行。

李翰驾车而去，却没走远，他驾车来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停车观察周边环境一会，便下车进入公用电话亭，致电陈洋。这个时候，陈洋也是刚刚到家，他随即又驱车而出，来到福泰路，两人在路边停车，各自下车，点烟抽烟，左看右瞧，没发现异样情况，李翰便提出了刺杀黄啸林的策略。

陈洋连志道好，并向李翰提供了游志平被释放但受到监视居住、方强一家逃跑的情报。李翰让陈洋明晚有机会约杨锋出来坐坐。接着，李翰又驱车去城南怡心茶馆附近找高世光和韩国茂。高世光继续盯着郑汝仁的动静。韩国茂钻进李翰的轿车里，拿出记录本交给李翰。

李翰看到韩国茂和高世光记录了今天郑汝仁的行动轨迹，他表扬韩国茂做得好。韩国茂说何潇潇、林琳、谢秋琪刚刚十分钟才离开怡心茶馆，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