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像齿轮一样，精细地上下磕噬，将嘴巴里的肉块绞成又细又烂的肉脯。

如果不是亲自尝试，柳茂卿不会知道，原来人在极端情况下，味蕾都会失去效用。不过，他还是不敢狼吞虎咽，因为这是他从小刻进骨子里的东西—细嚼慢咽，不可屑屑。

把手指伸进喉咙，反刍了上来一些混着肉丝的液体。再张开嘴，冒了些口水出来，用舌头搅拌了几下，缓缓地咽下去。

他能感受到，这股混合物滑过喉结，通过食管，经过胸口，最后坠入胃中。

刚吃完东西，他必须要去喝点水。还好水池离这里不远，他拖着两条腿，不紧不慢地行到边上。也不搞什么过滤水质了，直接捧起来就汲两口。待到听得见腹中水声，像掺水的茶壶一样，才停了下来。

腹中有东西，心才踏实下来。不料，他正打算会风洞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那是怎样的陌生人啊，胡子拉碴，眉毛粗糙。脸色蜡黄，面容憔悴。可笑的是，刚才反刍的时候，鼻子上挂了一根面条，自己还丝毫没有察觉。

“哈哈哈～，报应啊，都是报应。我柳家当初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如今就是何等的凄惨。若是当初家主肯听我一句劝，早点抽身，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模样。”对着水中倒影破口大骂，骂自己，也骂柳家家主，总之全都给骂了一顿。

最后，他躺在松软湿润的草地上，自言自语道：“起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柳家早晚有一日可以回来。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雍州。算算时日，王锋那小子很快就能尝到火龙变的厉害了。到时候，就可以好好地利用他，把我送出雍州。来日方长，未必不可期。”这到底是真心话，还是说出来糊弄自己的，估计只有天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王锋就起床开始练拳，练剑。他不会给自己任何的闲暇，毕竟他的敌人是一位远超自己的玄关境大修士。任何的懈怠都是傲慢的表现，甚至是侮辱。

“好～，打得很漂亮。”仇毋言在一旁，高声喝到。不过王锋却听出来了，他没有认可自己的锻炼。因为，他说的是漂亮，没有一个复仇者会喜欢这个评价的。

“请仇先生指点一二。”楚江收起剑来，持剑行礼道。

“指教谈不上，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毕竟我是要做试验，不是排戏。确定的结果，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仇毋言弹了弹身上的衣角，笑着说。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仇毋言正色道。

“林言，天刑卫南镇司统领，兵部尚书林靖的女儿，更是皇帝身边的宠臣。”楚江不假思索道，看来也是花了些时间去搜集信息。

“全错。这些东西是与林言有关，但与你即将战斗的对手无关。赶紧把这些东西，从你的脑子里挖出来。他们只会阻碍你出剑的速度，以及你战斗的意志。”仇毋言踱步到楚江身边，缓缓道。

接着又说：“你真正需要了解的是林言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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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她如何出刀，如何杀人，又是如何身经百战还能安然无恙的。也就是她的战斗模式。一个人就是言行的集合，一个战斗的人就是战斗本身的集合。舍此，皆是虚妄。”

“请先生教我。”楚江心中原有的一些杂念全部被打碎了。他发现眼前这位仇五爷或许是比小师兄更能让自己报仇的人，即使他是在利用自己也没有关系。

“如何精准描绘一个人的战斗模式，确认这个人的战力，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不过好在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战斗。修士与修士之间，凡人与凡人之间，甚至修士与凡人之间，都曾有过被观察记录下来的战斗。目前最好的描绘标准就是万宝楼的青皇榜。”仇毋言不慌不忙地说道，丝毫不顾及楚江那求知若渴的眼神。

“青皇榜号称列尽天下英才，排名确实是无可争议。但那上面也只是有一些基本信息的介绍，并无先生所言的描绘。”楚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不会有了。最近三届的榜单排名，我也参与其中。具体是如何排列名次的，其实是有一个很简单却十分有效的模型。”仇毋言洋洋得意道。

虽然楚江听不懂他说的模型是什么，但不妨碍理解大意：有一种很神奇的方法能精准地描绘出修士的战力。

“你听好了，这个模型可是不小的机密。是我们魔槐门和万宝楼一起合作十多年才最终定型的。”仇毋言毫无顾忌地说。直接把自个儿的身份挑明了。

魔槐门一直都是修行界最神秘的宗门。说他不是修行界的，他跟各大宗门做生意提供傀儡的时候，没人敢这么想。可偏偏这门派只招收凡人当徒弟，门下弟子凡是有私自修炼的，全部逐出师门，无一例外。

“决定修士战斗胜负的有三大要素。真元，神意，还有就是技巧。不过这三者的权重并非一样。按照目前的信息来看，神意最重，真元次之，技巧落在最后。”仇毋言从草丛里拾起一根树枝，在泥地里画了张图。把这三者的轻重，画的清清楚楚。

“你知道真元是什么东西吗？”仇毋言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问一个修士真元是什么，就好像你去问一个厨子，菜是什么。

“所谓真元就是真气和元精的混合物。”虽然楚江很不习惯这种回答的方式，但还是模仿一下比较好。感觉这种说话的方式会让自己变得更聪明。

“浅显的理解。这不是简单的混合，而是产生新的东西。真气者，百姓日用而不知。修士之真气乃是待己身入静，夺取天地之气而来。这天地之气，多如牛毛。有日月之气，有星辰之气，有五行之气，有方位之气，时辰之气。只有进退有度，符合自身的气纳入体内才会变成为我所用的真气。若是贪多，贪大，就会变成危害自身的毒气。

“元精者何？乃是父母精血和先天受命之气，结合而成的元始本质。可以看成是生命的底料，没有元精，一切生命都不可能存有。两者交融便一起熔炼于下丹田，再辅以灵根之点化，方能形成真元。”仇毋言毫不留情地批评楚江，觉得这人完全没有一点正确的知识，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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