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分成一路路、分段、分距地进行前出探查,而超过时间还没有消息回报的,多半就是被敌人给发现了。
现在,捍山镇外至敌人边关前那长一百里、宽二百里的丘陵地带,两边的斥候都格外活跃。互相若是发现了,就会打起来,输了的,就把命搁在那儿。
而且,他们这边出去的只有斥候,对方出动了些什么,就很难说了。
敌方大军压境,他们的先锋队会跟在撒网似的斥候后面,四处活动。一为防我方的陷阱;二为的就是清扫我方的斥候;三,也有可能会布下陷阱,防止我方前出之时的追袭破坏。
所以,负责安排斥候的靳辉,将斥候回报的时间设定较平时缩短了不少。一旦到了时间,仍旧没有消息回传,那么,他就能知道,在那个位置,斥候可能遭遇的情况,从而做出判断和调整。
两军未接,前方已成战场。稍有疏忽,后果不堪设想。
斥候不能断,要继续。不能等敌人的大军打到眼皮子跟前了才知道。水柏沉吟了下后说道。
斥候,就是军中的耳目和喉舌,即便他们死伤惨重,也只能一批批地往里填。
前里的斥候折了,还不清楚是发现了对方大军的踪迹、还是被对方的先锋队或者是斥候斩杀,这太被动了。
遵命!
靳辉领命,就要转身走出去。
其实他知道大将军这最后一句就是废话,也知道大将军清楚他并没有中断派遣斥候,大将军这是要他去想办法,想办法不让斥候折损过多、想办法让斥候尽快带回消息来。
他想好了,实在不行,他自己亲自出去。他就是负责这个的,也是精于这行的,关键时候,他就得能顶上。
就在这时,营门忽然被打开了。冷冽的寒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迅速扑了进来,激得营内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伸头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见到。
营内众将领就估计,这是有什么紧急军情送过来了,所以兵士们才会提前打开了营门。他们就都伸长了脖颈等着。
可是,十几息功夫过去了,门外依旧一片安静,连马蹄声都没有一个。而屋外的雪花,却肆意地飞过了门坎,铺在了门边。
水柏皱了皱眉。难道是营门之前并没有关严实?以致现在是被风给吹开了?但门外守候的兵士们呢?也没见他们来关门啊,去哪儿了?
众将领心中也疑惑。这是有谁来了吗?可人呢?
靳辉此时离营门最近,发现情况不对,便急步向着营门方向过去,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之上。
忽听一声响,营内的地面上,猛地站起了一个人来。
大胆!
何人!
戒备!
将领们反应极快,一见异状,立刻呼喝出声,佩刀出鞘,或挡在大将军身前、或两边形成包围、或抽刀直接攻向来人。
靳辉的刀最快,已劈向来人的头颅。
别打,是我。
来人一个滚地葫芦,快速地说着,滚出了营房的门槛。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水小将军?
水柏:……
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不知道这么玩儿是会死人的吗?在这种时候玩闹、在这群血腥战将面前玩闹,找死呢?!
他拨开面前的人,大踏步走过去,边走边抢过一名将领手里的马鞭。
他今天要大义灭亲,痛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顿!
爹,靳将军,您几位看我这身装扮如何?是不是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躲过来了?
水银丝毫没有想到她爹要揍她。她从地上翻滚着爬起来,就支愣着小脸冲着她爹和靳将军兴奋地说道。
之前,她靠近中军大营,知道里面在开会,便吩咐门口的守卫们站去了一边。然后,她就披上了自己做的伪装,匍匐在地面,再给一名守卫打了个眼角,让其将营门推开。
她再趁着里面的人走神之际、也趁着风雪灌入营内的时机,悄悄越过了门槛,向里蠕动。
直到确定里面的人没有发现她,而靳辉照着她就过来了,她才跳起了身来,准备给大家伙儿一个惊喜。
却没想,刀、枪、棍、棒就冲着她而来,以免误伤,才赶紧大叫着出声又滚了出去。
听到她这么问的靳辉:……
老子的刀就离你的脑袋只有几寸了,大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要不是老子听到你的声音就收刀收得快,你以为你还能滚得出去吗?
吓死老子了!
而怒气冲冲的水柏,听到自家女儿这么问,顿住脚,望过去。只见女儿一身银铠之外,从头到脚地罩着一件白袍。白袍有帽子。帽子的前面,还有块挡布,成功遮住了脖颈和大半个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
因为不是很紧,所以也不影响呼吸。但这副样子的话,如果真的像女儿之前一样,趴在地上……
水柏的双眼骤亮,他一扔马鞭,一指水银,吼道:趴下!
水银的眉眼就弯了弯。她就知道,自家爹爹最懂她了。
理了理白袍,整个人又重新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而在众人的眼里,水小将军又消失了。就在他们的眼皮子跟前、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凭空消失了。
只在水小将军之前站着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雪堆。
寒风依然呼号着肆虐、雪片依旧缭乱着飞舞,然而,众将领的心头间,已是一片火热。
尤其是靳辉,他兴奋得一张脸通红,收起刀就冲了过去,又怕踩着了人,靠近后,努力抑制着心头的激动,小小声地喊道:小将军?
嗳!
水银脆生生地答应一声,又爬了起来。
众将领们就望着这大变活人的一幕,有些人搓起了手掌、有些人则激动得转起了圈圈。
靳辉一把把人的双肩握住,再一拳捶到对方的肩膀上,连声道:好好好,好主意!这等白袍还有没有?有让人去照做吧?有吧有吧?先给我整上几十套,我急用。
激动之下,忘了自称,也忘了对方是个姑娘,更忘了对方还不会武。
他只想着,这下,他的斥候们能大大降低折损率了、能更有效地打探到情报了。太好了、太好了。
被他不分轻重地捶了一下的水银,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呲牙咧嘴地点头,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水柏见状,大步上前,将靳辉给拨开,再把自家女儿拉进营门,瞪了门外那些守门的兵士们一眼,示意他们关门。
来,乖女儿,来跟爹爹说说,你有没有让人去准备更多的?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这里面穿铠甲是不是不太合适?过于笨重的话,移动起来不是很方便。
可如果脱了铠甲,面对敌人的武器又当如何?面对寒冷又当如何?你可有想过后续?
水柏一迭连声地问道。
一个主意的出现,剩下的后续也得跟上。好办法,只有配套了,才能发挥出更大、更实际的作用。
爹,不是,大将军、水大将军,末将还没来得及想到那么多,剩下的,您和众位将领们再共同商议,何如?
爹,既然您觉得这个白袍有用,那么,女儿还要去教镇上的姑娘、媳妇、大娘、大婶们如何制作这个,女儿先行告退了。
水银听到父亲越问越多,还要把前章后续都要交给她来想办法,她就只觉头皮发麻,赶紧找了个借口,挣脱了父亲的大手就开溜了。
水柏:……
这要不是亲闺女、嫡亲嫡亲的亲闺女,今天他能……
能怎么滴呢?即便不是他的闺女,人家出了那么好的主意,他也只有夸赞和奖赏的份啊。
这闺女,有那么好的脑子,不好好地帮着他这个爹出主意,跑去做什么女红啊?那些让手下的人去找女人们做不行吗?非得她亲自去?自己还就只能由着。
唉。儿女都是债啊、债啊。
被关在门外的靳辉也在叹气,感叹大将军的女儿真的是个人才。自己琢磨了多久、都没想出好办法的难题,就被那么一块白布给解决了。
所以,谁说军营不能有女将的?往往他们这些男子们忽略了的事情,女子们就能恰好琢磨得出办法来。
所以,干嘛要重男轻女?男女搭配,它不好吗?看看他们西北军,从一开始就接纳水小将军接纳得甘心和爽快,现在,占了多大的便利?多少主意和妙招是水小将军想出来的?
所以,他没有因为被忽略了关在门外而生气。他在等,等水小将军出来,去要那种白袍。
不过也不能白要,听说水小将军培养出来的一批、能跟着冲锋陷阵的医疗兵很不错,自己手下的斥候们没事的时候,可以也送去都跟着学学。
斥候们单兵在外,多学点自救、急救、药草的知识,就能增加很多保命的机会。
想到药草,靳辉又不由地再想到了水小将军做的药丸。那东西是真好啊,抛开能救命不说,就是这段时间对他们西北军将士们身体的调理,都让他们个个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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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嗳!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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