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监狱中所有人闻之色变的特殊关押牢房,这是监狱建立的最早期阿曼达为那些有特殊能力的高危犯人准备的牢房,不遵循任何人道主义守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严酷的隔绝监禁。
布鲁斯想不出任何贝恩要故意去这种牢房的理由,可他确实就是故意的。
阿曼达让他杀埃里奥特他不杀,让他保护加拉多,他一见面就把加拉多给杀了,这分明就是故意惹怒阿曼达,他早就料到阿曼达处理他的最终手段,就是把他转移到特殊关押牢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布鲁斯预想当中的与贝恩数次的交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贝恩寥寥几次交谈之中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布鲁斯本来应该松一口气的,他现在又可以回到原本的计划当中一步一步的升级,先操纵吉米,再逼疯唐恩,等到新的狱友转移过来,他依旧可以用相同的方法挑起他们的矛盾,从中总结行为模式和操纵他人的技巧,完成一篇还不错的论文。
但贝恩的出现成功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非常好奇这只拥有哲人灵魂的野兽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归根结底,蝙蝠侠身上总有一种骑士精神,他并不喜欢碾压弱小的对手,而是喜欢追猎同样强大的勐兽。
疯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在对方没出现时,普通人也可以聊以慰藉,但一旦真正的对手登上舞台,那其余的人舞姿再华丽,也不过只是陪衬,就像蝙蝠侠和小丑,就像蝙蝠侠和其他所有的哥谭反派。
布鲁斯被贝恩的气质和秘密所吸引,当贝恩杀死加拉多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说出了脚上电击环的弱点,因为他潜意识里不希望贝恩被带走,因为他迫切的想窥伺贝恩面具背后的秘密。
并且布鲁斯坚信,贝恩对他也不是全无兴趣,否则他根本没必要在杀了加拉多之后还留着他,他完全可以在牢房之中大开杀戒,那能更好的刺激阿曼达。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去与世隔绝的特殊关押牢房?那里面有什么?
布鲁斯静静的坐在床上,另外两个他一个坐在对面的床上,另一个站在房间中央,无数思绪流转在三个人影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有些停滞。
布鲁斯那庞大的记忆库在调动信息之时出现了些许生涩,他并不习惯这种自己和自己交流的同时另外两个自己进行回忆,而那些回忆又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感觉。
布鲁斯曾经的思维方式和常人没有太大的不同,先回忆,再总结,然后进行思考,他需要先从记忆当中调取信息,再去分析这些信息,人类总是需要先认知再思考,如果没有想到一件事,就不可能去分析一件事。
但现在布鲁斯正在经历一种极为奇妙的体验,一个他自己在思考一件事的时候,另外两个他自己在认知这件事,认知与思考并行,思考与另一个阶段的思考并行。
按理来说,如果人的大脑分为三个线程,那效率一定会高上不少,可布鲁斯却感觉到有些混乱。
明明一个他已经思考到了节点三,而另一个他还在节点二,可是节点三获得的结论却没有被另一个他认识到,然后另一个他又重复的思考了节点三,效率完全没有上升,重复的结论还增加了记忆的冗余。
可以说,这种思维方式对于人类来说还是为时过早了。
真不知道席勒那成百上千个人格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布鲁斯有些头疼的想,不过最终他决定,还是先解决贝恩的事。
大概半小时以后,医务室来人处理躺在房间中的加拉多的尸体,狱警让罪犯抱头蹲下,布鲁斯蹲在墙角,不动声色的把一只手伸进了脚环当中。
“滋啦!”,一道电流闪过,布鲁斯飞快的把脚环扔掉,身形灵活的穿过还没反应过来的医护人员之间,手握成拳中指突出,一拳打在了狱警的面门。
“嗷!”
狱警捂着鼻子往后仰,布鲁斯扯掉了他手里的枪,推开门冲到了走廊里,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是挟持人质,但布鲁斯却没有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道德水准高,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越狱,他打算去特殊关押牢房找贝恩,但首先他得接近那里。
他端着枪假作莽撞的冲到了走廊尽头,然后就看到阿曼达带着一队武装人员冲了进来。
布鲁斯童孔皱缩,这个时间点制服贝恩的武装警卫队应该刚好解散了才对,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重新集结武装,布鲁斯本来就是想趁武装力量不足时被带到那附近,然后再想办法靠近目的地的。
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布鲁斯,布鲁斯只能举起双手任由狱警解除武装,阿曼达露出了一个冷笑,她的神色让布鲁斯有些疑惑。
阿曼达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是用冰冷的嘲弄的神色盯着布鲁斯的那只独眼,仿佛一切早有预料,尽在掌握。
面对着布鲁斯,阿曼达从下属手中接过了电话,拨号之后她对对面说。
“教授,他果然如你预料的一样蠢,打算趁着贝恩杀死加拉多的骚乱越狱,现在,我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把他关进特殊关押牢房了。”
布鲁斯缓缓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在阿曼达电话的听筒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啊,阿曼达,一头多么愚蠢的小羊羔啊,一个拿钱办事的雇佣兵,一个本就要被处决的毒贩,就能让他做出如此莽撞的行为……那么现在,做你该做的吧。”
“带他去特殊关押牢房,最高监控标准!”
阿曼达扬起了头说,没有去看被押解的布鲁斯,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这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复仇成功的快意,这个该死的杀人狂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如果她稍微偏头看向从她身旁走过的罪犯,就能够发现,那只独眼死死的盯着的不是她,而是她手里的电话。
席勒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躺在办公室的诊疗床上的康斯坦丁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说:“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小心眼的人。”
“布鲁斯把你关到了严酷监禁的牢房,你就要把他也关进去,甚至不惜让扎坦娜动用她精神魔法的力量,催眠埃利奥特去挟持那个幸存的小女孩。”
席勒轻轻擦掉电话听筒上的灰尘,叹了口气说:“布鲁斯以为谁都跟他一样行事严谨、滴水不漏,但其实,埃利奥特根本没想斩草除根。”
“他早忘了那个小女孩了,要不是我让扎坦娜控制着埃利奥特往布鲁斯的陷阱里走,他怎么能完成自己完美的替身计划?”
“你真是太了解布鲁斯了。”康斯坦丁长叹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来到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说:“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他关进去的?监狱里发生了什么?”
席勒笑了笑,坐到了康斯坦丁的对面,解开西装扣子,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康斯坦丁挑了一下眉,他知道这是席勒放松的姿态,于是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了雪茄盒,问道:“来一支?”
席勒轻轻点了点头,一边看着康斯坦丁剪雪茄,一边说:“布鲁斯最大的问题就是,把谁都当成和他一样的天才,非得有一个惊世骇俗的动机和神秘的背景故事,才能促成他们做一系列的事。”
“但其实,除他之外的大部分人动机和手法都非常简单,而一旦布鲁斯把这脑补的太复杂,就会做出一些他自己看来非常合理,但常人看起来很蠢的事儿。”
“比如这一次,他用一片田的西兰花惹恼了我,他觉得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于是,他所做的不是过来道歉,而是打算去做一些非常艰难的社会实践,甚至不惜划开自己的脸和埃利奥特交换身份,然后把自己弄进监狱。”
“所以实际上,如果他来道歉,你就会原谅他?”
“一般来讲,任何一个人在没对我造成严重伤害的情况下真心实意的对我道歉,我都会原谅他,并且会大大的削弱我之后的报复行为的严重程度。”
“听起来不可思议。”
“我确实恪守这样的准则。”席勒用一只手撑在扶手上,几根手指撑着脑袋的侧边说:“但他们好像总是对我的脾气有一些误解,就连克拉克都认为对我道歉不如赶紧跑。”
“即使他炸了我的思维高塔两次,我也没有拿他怎么样,他还是坚定的这么认为,而他一般会留在原地等我的原因,是他悲观地认为自己跑不掉。”
“而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你一个真心实意的向我道歉,并且主动提供我需要的帮助,所以你现在不光可以喝我的酒,我也并不介意你把阿尔贝托送我的名贵雪茄剪的一团糟。”
康斯坦丁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雪茄,对席勒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打开火柴盒一边说:“感谢我前半辈子搞砸的那些事,它们让我坚信,道歉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儿。”
席勒看到他拿出了火柴,便站了起来,隔着茶几把身体向前倾,一只手放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俯身低头,康斯坦丁递上雪茄,他拿过来放在嘴里,康斯坦丁抬手,一只手护火,一只手点烟。
看到席勒真的吸了一口他剪的雪茄,康斯坦丁的童孔微缩,作为一个经常出入上流阶层府邸的魔法顾问,康斯坦丁可不至于把雪茄剪的那么糟糕,他相信席勒也知道这一点。
一种无可避免的愧疚和悔恨从心头生腾起来,他明知道席勒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但仍然像个故意弄坏玩具的小孩,毫无顾忌的糟蹋名贵物品,表达他不知从何而来并且绝无立场拥有的不满。
在一个自控力极佳的人面前做出这种事,就更显得像是无理取闹,康斯坦丁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说了一万遍这一定是席勒的又一个陷阱,但还是有气无力的靠在了沙发背上,把头撇向一边并说:“屈尊降贵啊,教授,抱歉,手有点抖。”
席勒吸着雪茄坐回沙发上,笑了笑说:“看来,病态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过我并不是他,我并不会利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操纵他人,我说的是实话。”
“总不会参与这事的人只有我一个给你道歉了吧?”康斯坦丁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想要让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的慢一点。
看到席勒脸上的表情,康斯坦丁还是十分诧异的说:“不会吧?”
“事实如此。”
席勒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我们还是来谈谈监狱里发生的事儿吧,过程其实非常简单……”
“我很了解布鲁斯,他也很了解我,他知道我翻旧账必定第一个翻到他,于是他肯定第一个跑。”
“我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当发现他的行程和正在被联邦调查局追捕的埃利奥特有重合时,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的落脚点的?”
“我在西海岸的时候担任了一段时间的联邦调查局特工培训学院的心理学讲师,自然有办法弄到重要逃犯的追缉情况,至于布鲁斯的行程……他自己告诉我的。”
康斯坦丁凝视着席勒灰色双眼上童孔的纹路,仿佛看到了数天之前席勒思维高塔中的情况。
“冬冬冬”的敲门声在思维高塔的走廊上响起,一身黑色西装的席勒打开门,看向门口站着的布鲁斯,他让出了一个身位并说:“进来吧。”
席勒带着布鲁斯往桌前走,头也不回的问:“你离开哥谭了?”
“是的,我现在在密苏里州孟山都公司的总部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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