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徒步走在巨石山脉以东的灰色荒原上，才知晓活下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苏晓超能感应的范围内，每件事物都积蓄着污染，除非处理得当，否则根本没法当做食物。

溪水，土壤……这些生态圈的根本都遭到了污染，且污染源远流长，苏晓纵然用黑雾晶球的梦幻泡影或者火花圣器的改变能力快速清理掉整片土地，也只能治标不治本，只要污染的源头还在，这里的土壤，河流，乃至空气都会被那些污染重新侵染，永远回复不了。

林莜莜踏足这片土地，她的心事似乎也稍微沉重了些。

“……当初，大战还在进行中时，这片土地就不能待人了，罗莎莉把很多人转移到了她的神国里，但当时我们还在和邪物交战，实在没办法帮助这上面的人。”林莜莜说。

“之后我们沉睡修养了一阵，实在是受伤过重，还缺乏文明力量，不得不保持沉睡状态，无法出力……于是，还有一小部分幸存者遗落在这里，被这里的各种污染扭曲成了邪物。”

“这里残留着各个利维坦邪物的力量，这些力量飘散在空气中，它们让这里的空气，水，土壤，植物，还有连带着整个生态圈，都给污染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星辉物质，只不过是带着浓重污染的星辉物质。”

苏晓说道：“所以……长期接触下来，他们就出现了类似变种人的变化，人类变成了人身蛇尾的邪物，而且由于到处都能接触到星辉物质，咒星异能修炼体系的效果反而极致放大，变成了人均‘心灵术士’的邪物族群……”

“大致是这样。”林莜莜说：“但污染造成的变化不可能单一，巫虺族算是其中最为幸运的了，还保留了大量的智慧，保留了咒星异能修炼体系，还有一些人类演化成的邪物族群，甚至……连人类的正常心智都没有。”

苏晓长吁一口气，问道：“其他邪物族群，也是这么来的吗？最早它们的成员都是一个文明的子民，后来他们也和邪物进行战争，有的人躲入秘境，被秘境里的星辉物质污染，而那些星辉物质的特性又与散发力量的强者有关，最终逐渐演变成一族……”

林莜莜说道：“大致是这样。”

“其实从圣贤境界开始，只要你无法维持气势，你就会堕为王侯，那时你只要存在，就是在污染周围世界，极力压制也很难，很多精密的文明设备在你身边自动会损坏，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到了大魔，到了利维坦级，更是如此。普通人和大魔居住在一起，就算大魔级邪物极力压制，选择沉睡，他们还是会受到污染，逐渐变成符合那位大魔象征的眷族。”

“大部分眷族的来历都是这样，当然，也有一些眷族是邪物故意制造出来，用来分担污染的，这些也不少。”

苏晓听得默然，修炼之路太扭曲了，越往高处走，未知的疯狂污染就越浓重，到了最后，他到底是他，还是以他为形象的邪物？

这时，林莜莜突然展颜一笑。

她的笑容太美了，在这样一个灰暗的大地上，显得尤为珍贵。

“所以，我们来了。”林莜莜说：“等你净化这片土地，等你帮助这里的民众，他们很顽强的，纵然变成了邪物，也在艰难求生，而你有能力帮他们，带领他们。”

苏晓说道：“你对我……期望这么高吗？”

林莜莜说道：“就算你不行，你只要把文明复活了，我们整个文明的力量聚集起来帮助他们，那绝对是可以的。”

“而且，我对你的期望，可是更高更高哦。”

她伸出手，指向幽暗未明的天空，此时天色刚亮。

苏晓望着天空，怔了下。

“你只有一个地方不好，那就是有的时候，总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而不是依靠他人，依靠更庞大的能力。”林莜莜突然说：

“但这也不怪你，算是我的问题吧，在使用木偶圣器的时候，让你养成了不太好的路径依赖……只拿你我的能力，想要净化这片大地，想要救助上面变成邪物的人类，确实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纵然你实力强大，但我们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我们还有帮手，很多很多帮手。”

苏晓说：“你是指，那个最初之神的游戏吗？”

“嗯嗯，把群众发动起来，让他们帮我们。”林莜莜飞快点头。

“‘门’应该要炼制好了，首先我们需要找一个根据地，把门放在根据地中，再让那些玩家驾驭着你的无数分身，去寻找各处的力量，由他们踏遍这个危险之地。”

苏晓边走边想，说道：“如果要找根据地的话，最好是找到一处被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污染的区域，按理说的话，非相邻领域的象征具备排斥性，利维坦级邪物残留的力量是伪象征，而这么多年过去，相邻的力量早就合并到一处，只要我们找到一处存在利维坦级邪物残留力量的区域，将它剥夺净化，它原本所在的区域就会变成短暂的安全区。”

“如此，就能把那里作为根据地，在那里往外派遣玩家分身，让他们消除污染，对抗那些邪物，寻找智慧生物的部落和其他残余的力量。”

林莜莜点头，好像挺赞同苏晓计划的。

苏晓继续说道：“这样的根据地最好不要太靠近巨石要塞，因为这会让巨石要塞那边知道我们的行动，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好的变化，我们的目的是净化整个被遗弃的大陆，复活我们的文明，所以这样的根据地最好是在我国本土上，且最好要在交通要道，四通八达的地方。”

说到这里，苏晓脑海里直接蹦出了一个地点。

龙城！

龙城重镇，是中夏中部地区的中心重镇，水路公路铁路四通八达，那里是最好的初始安全区。

但随即，苏晓开始考量这个选择是否完美。

首先是，他还不知晓现在被遗弃大陆的地形，不确定龙城是否还有这样优秀的交通核心地位，毕竟，在未来地球的“历史”里，龙城被大魔级邪物“熔岩之子”袭击，造成了巨大伤亡的同时，也引起了巨大的地质变化。

这还没算之后的利维坦级大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