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开始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虽然中间出了些波折，一众天才被烧了个满脸漆黑，当先的王力挨了发狠的，头发都被火浪烧没了。那个浓妆艳抹的叫何歇的女孩被一个匪徒用土枪阴了一下，左肩血流如注。

其他人还好，不过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其实匪徒反应过来后各种杀招都朝着屋顶突破的五人招呼了过去，但实力境界的差距与天才们的提防让这些招数很难奏效。

现在的黑市房屋大厅内，墙壁焦黑，门窗破碎，桌椅横倒，尸体乱列。焦糊与血腥的味道覆盖了原本的烟酒味，刺激人的嗅觉。

一众天才扶墙狂吐，跌跌撞撞往屋外冲去。

战斗中，肾上腺素的分泌与灵力的沸腾让他们忽略了很多东西。一切结束后，看着遍地的鲜血、残肢、死者狰狞的表情，闻到那恶心的气味，心中又不由回忆起刚才战斗中，长剑切割人体的那种触觉，立马就绷不住了。

现在多数人，连鸡鸭这种小动物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对于他们很多人，杀生是与以往生活的很大割裂，第一次杀生总会造成冲击。这其中，杀人更甚。与自己差不多的，能跑能跳，有思维有情感的一个人，在自己挥剑后再也没有了。

杀人这件事，本身就会给平静生活中的人造成很大冲击，会拉出心灵深处的一种强烈的反感。

两世加起来，这也是刘里第一次亲手杀人。

一开始他还撑了一下，没太大感觉，结果其他人都哇哇地往外冲，把他感觉给带起来了！

幸亏他早有准备，来之前没吃太多东西，这会儿一边嘴里往外滴水，一边感知四周。

战利品，战利品！

他和唐风林第一次拿灵石来踩点时已经试探过了，现金他知道在哪，保险箱手往上一拍直接收进剑胆，不过在他感知中还有几处灵力波动。

外面呕吐的液体乎地声弱了下来，剩下干呕声此起彼伏，把刘里胃里的东西可劲往外钩。他捂着肚子跌跌撞撞走向大厅灵力波动的地方。

刘里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再感知了一下他身上的灵力波动，直接放弃忍耐，一口吐到了那人脸上。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修行者死后原本体内有活力的灵力归于死寂，然后缓缓回归天地，如果一个死人身上还有灵力波动的话……

这老小子装死！

不过这也是个狠人，就算被吐了一脸，也没动弹哪怕一下。

转了一圈，足足五个人没有死，躺在地上装尸体。

不得不说，这些老油子确实很滑，没有境界优势的话，他们不可能赢得这么简单。

屋外，剧烈反应之后是难言的寂静。一众年轻人吹着夏末仍燥热的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与恍惚。

原本这时，他们应该规规矩矩去上课，在老师“高考是你们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上了大学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激励中使劲学习，在课下与同学嬉笑玩闹，内心可能还怀着对某个同学的情愫……现在，他们刚杀了人，就算那是恶人。

以后恐怕还会经历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最初的震颤也会消弭，变为熟悉中的生活。

无根的风自更远的旷野飞来，拂去他们身上的血煞，酸了几个女生的眼睛，发出低低的抽噎声。男生使劲眨着眼睛，倔强地与自己的软弱斗争。

站在屋里，刘里陡生感慨，却说不出来。那几个装死的家伙他终究没再下手，没那必要了。

这时，外面的院门口，一个人影从地下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相貌很是俊秀，身穿天罗地网的黑色制服。他看着门口的血迹和尸体，苦笑一声。

这群家伙也太快了吧。

“大家小心！”院子里的甲级天才注意到了他，立马做出戒备姿态。原本院子里汽车堆积成墙，在院子里是看不到大门口的，结果刚才刘里往屋里赶时，直接横冲直撞了过去，又开了一条直直的新路。

刘里留心着屋里的动静，出去查看。他心里有些疑惑，这种小黑市基本不可能有援军这种东西，是客户？

出门，正好看到黑衣男子一边双手微举表示没有敌意，一边说道：

“哎哎哎，冷静冷静——都是同志，别紧张别紧张。”

刘里愣了一下，这货谁啊，不认识啊。右手悄然握紧剑柄。

那男子笑了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惊昊，隶属郑城天罗地网分部，C级，是你们这次任务的护道者。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军官证，展开给刘里他们看。

护道者？刘里心下恍然，原著也是有的，李一笑就是吕树他们的护道者。

这次任务也算机密，大概率不会出现别人顶替这种离谱事情。既然这样，刘里便稍稍放下了戒备，其他同学注意到刘里的动作，也收起了各自戒备的姿态。

刚才的战斗，正是刘里冒着火海干掉了那个D级火系才解除危机，虽然刘里套着金鎏甲没受啥影响，但其他人可不知道啊，都被刘里这舍身忘死的精神给感动了，同时也对刘里多了几分佩服与信任，已经下意识以他为首了。

共同渡过危机总是增进感情的好方式。

注意到气氛的缓和，郭惊昊不由对刘里高看了一眼，这个就是领头人吗？

“你们打完了？”郭惊昊一边收起军官证，一边问道。不过他的表情，刘里总觉得带了点好奇，还有一丝丝的尴尬……

不过你这问题……你特么不是护道人么？你不知道？那你怎么护的？

仿佛注意到大家的疑惑，郭惊昊挠了挠头：“那个……你们不是才刚来嘛，我觉得肯定不会一开始就动手，然后我也是刚从郑城赶过来，就先去吃了个饭……”

刘里眼神逐渐诡异。

这满满的不靠谱气息……

“哈哈哈哈哈……”看着周围没一个人说话，全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郭惊昊干笑了两声：“看这样子你们应该是解决了，而且基本没什么伤亡，非常厉害。

“好了，剩下的有人会替我们处理，现在大家的任务可以宣告结束了。走吧，找地方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什么的。”快速说完这些话，郭惊昊带头转身就往外走。

无语归无语，大家还是跟上了，尤其是受伤比较重的如何歇，疼得只咬牙，小步子迈得飞快。

远处，几辆汽车正在驶来。

第二天，郑城。刘里大街上闲逛。

昨天晚上，处理完伤口的他们就来到了郑城的天罗地网营地。因为所有小队完成任务后还要统一传授C级“真玄篇”的功法，所以刘里他们的集训还没有结束。

不过，到最后一个小队完成任务前，刘里他们是没有任务的。路上郭惊昊还问大家要不要直接去京城等待，结果被多数人拒绝了。

对于现在的天才们，京城天罗地网的人员，不是抢过他们东西的，就是给他们上过课的，对上的话，下意识就弱气，还不如先在郑城休息两天，玩玩啥的。

昨天一战，大家也累得不轻，心理上也还没怎么缓过来，今天都在营地休息。

刘里倒没啥事，战斗持续时间很短，压根没消耗太多体能与灵力。其他人主要是心理上的疲惫，刘里不同，他心理上皮实得很，就刚杀人后别扭了一会儿，晚上到郑城时就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