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出刀」

第二章 十年前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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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奇怪死尸,就不得不谈一谈十年前,在寒风城出现的一连串的怪事。

十年前的北荒,不周山,昏黄的太阳还未落下,铁铅色的晚霞早已升起。

寒风呼啸着,似乎要吹尽残阳所带来的最后一丝温暖。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缓缓沉入云海中,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暗红。

天暗了下来,不知名的鸟儿开始歌唱,声似夜枭,生涩枯哑。

不远处,一场惨烈至极的围杀似乎已经步入尾声。

两人手持利刃,一前一后,把一个中年汉子围堵在中间。

“潘余甲,没想到身中剧毒的你,竟然还能支撑如此之久,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其中一人冷冷说道。

只见中间那人,持刀半跪在地上,咳嗽了一声,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色毒血,扯着嗓子说道,“一群只会暗算的鼠辈,要不是我身受重伤,又中剧毒,就凭你们,再来一倍又何妨!”

另一人直接道:“那是自然,潘大侠武功盖世,听说早已是宗师境界,那里瞧得起我们这等小喽啰。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只希望潘大侠在九泉之下,莫要怪罪我等!”

此人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纵身跃起,抽刀向潘余甲狠狠砍去。

若是平时,就是来再多人,又怎能伤他潘余甲分毫,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在浅滩遭虾戏。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潘余甲只得催动真气,侧身翻出,躲过这致命一击。只不过真气一动,毒气攻心,又是两口鲜血喷出,霎时便觉得头晕脚软,眼冒金星。

“他快不行了,快攻!”

又是双刀斩来,潘余甲抬手挥动手中利刃,堪堪挡下其中一刀,不过左腿闪躲太迟,被其中一人一刀砍中,留下了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只见伤口肌肉翻卷,鲜血涌出,甚是狰狞可怖!

潘余甲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既然已入死局,又何必贪生!

潘余甲大吼一声,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跳出两人围堵,获得片刻喘息,伸手就在怀中掏出一粒赤红色的药丸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潘余甲竟然会命丧于此。尔等鼠辈,你潘爷爷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传说中的先天之境!”

潘余甲一口吞下药丸,顿时觉得一股子狂暴的气息从丹田炸开,瞬间流转全身,双眼通红,浑身肌肉暴起,真气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不好!他怎么会有焚天丸!快退!”

焚天丸,以炸裂丹田为代价,可以提升修炼者一层境界,持续盏茶功夫!只是服用后,修炼者会全身经脉寸断,丹田炸裂,最后力竭而亡。

服下药丸的潘余甲此刻竟然闭上了双眼,全然无视逃跑的两人,口中喃喃自语,“这便是先天之境吗?”

只见他全身衣物,在真气的鼓动下上下翻飞,一头黑发瞬间变得雪白,脸上皮肤有黑转白,如同婴孩,只是在皮肤下,狂暴的真气不住地跳动,显得无比诡异。

“传说修炼至先天之境,便可返老还童,增寿一倍有余,古人诚不我欺!只是可惜我这先天,只有盏茶的功夫!”

说完,双目睁开,神光外漏,一种说不出的威压弥散开来。静静的看着逃跑的两人,潘余甲大声喊道,“蠢贼!就让你们瞧瞧先天之境的威力!”

随后真气运转,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间便出现在两人身后,挥刀斩出,便是两颗头颅飞起,鲜血随之喷射而出。

两具无头尸体向前奔跑数步才轰然倒下。

潘余甲环望四周,再无一人生还,便缓缓坐下,轻轻拉开胸前包裹,看了一眼暗自苦笑道,“盏茶时间转瞬即逝,虽入先天却无力回天!我死后难不成小主就要随我一起命丧此处不成?不能,绝对不能!一定还有办法,能延续我的生命,哪怕是只有一天,只要找到收养小主的人家,小主便能活下来!”

潘余甲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早已经走火入魔,双目通红,一头银发,如同厉鬼!

“在这荒郊野外,没了我,一个婴孩又怎么可能活下去,我死之后,这孩子恐怕会被活活冻死,还要遭受无边的痛苦!既然早晚都要死去,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潘余甲目露凶光,竟然想自己亲手结果了这孩子!

抬起手,打开包裹,瞧着熟睡的孩子,潘余甲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自己又怎么下得去手!只得仰天长啸,“贼老天!你太不公!”

盏茶时间已逝,潘余甲两眼一黑,登时气绝身亡。

这时候,潘余甲身前的包袱里,一只玉佩滚落出来,一闪一闪,甚是妖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模糊的人影,竟然从死人堆里爬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此人身上穿着的一袭青衫,样式古朴,又破烂的厉害,被鲜血浸透,沾染了许多尘土,早已瞧不出原先的模样。头发披散着,瞧不清面容,步伐虽说有些踉跄,却异常稳健,只是有些木讷生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生人勿近。

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渗进土里,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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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一样的暗红色。四周多达几十具尸体,散落一片,细看去,竟然没有一具尸首是完整的!

这人正欲离开,忽的听到一声婴儿的哭声,在寂静的荒野,甚是响亮。

只见他扭动头颅,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潘余甲的胸前的包袱上,木然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渴望、贪婪、嫉妒、还有赤裸裸残暴,全在眼睛里迸射出来。

这人来到潘余甲身前,看到包袱中正在啼哭的婴儿,面色扭曲,咧着嘴,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想靠前又不敢靠前,手舞足蹈,又蹦又跳,异常的诡异。

当这怪人看到滚落在一旁的玉佩时,立刻停了下来,附身拿起玉佩,仔细的看了又看,时候迷茫,时而疑惑。似乎这怪人对这个玉佩,是又喜爱,又畏惧。

突然,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捂着头,蹲在地上,一边嘶吼,一边不住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好像自己脑袋里进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即便是如此,怪人依旧把玉佩握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甚至没发现自己手中的玉佩在此刻,正闪动的厉害。

最终,怪人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夜色降临,像是一只无形的巨兽,吞噬了最后一丝光明。

天未亮,清晨的雾霭未散,寒风城里的大多数人还在酣睡中,梧桐客栈却早早的亮起了灯。

客栈的伙计,陈平安,长着一张面饼似的大脸,三十好几了还没娶上老婆,在寒风城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老光棍了,为此,没少挨乡亲们的嘲讽,就连城里的小家伙们,无论是谁看到陈大脸,都会唱上几句。

“老小子,陈平安,脸盘大,面子浅,三十好几没老婆,只会回家数钱钱!”

嗯,没错,陈平安还是个财迷。

每天清晨,陈平安都要早早起来,顶着寒风,打水、砍柴、清扫院落。

同往日里一样,陈平安先是把水缸里的水装满,再拿着扫帚准备把客栈门前清扫干净。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前放着一只包袱。

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人,陈平安心里很是奇怪,思虑着这是谁的包袱,放在这里不要了,那岂不是便宜我了!

心中暗自窃喜,走近包袱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婴儿,陈平安又觉得自己有些晦气。

这是老天爷故意在戏弄我,嫌弃我没媳妇?

只见这婴儿又瘦又小,四肢就像四根小木柴棒,瞧见陈平安后,还伸出两支纤细的小胳膊咿咿呀呀要抱抱。

陈平安见这小家伙着实可怜,只得把孩子抱了起来。

刚抱起孩子,陈平安就觉得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拿出来一瞧,原来是一只祥云玉佩。

只见这玉佩颜色乳白通透,没有一丝的杂质,雕刻也甚是精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的东西。

陈平安在客栈当伙计,一年下来也攒不了几两银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心里暗道:“常言说得好,金银有价玉无价,这玉佩一瞧就知道价值连城。王老财主经常把玩的那块玉佩据说价值千两白银,瞧着还没这块好。我就算是干一辈子伙计,都挣不来这一块玉佩的钱呐。”

陈平安忍不住心动,又四下仔细瞧了瞧,这次是真没看到有什么人,赶忙把那玉佩往自个怀里一揣,心想,“赶明儿把这玉佩一卖,我也是有钱人了,到时候娶上一房媳妇,再开一家客栈自己做老板,那日子才叫美呐。”

想到这里又低头看了看孩子,自言自语道:“我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就北荒这地界,这么冷的天,弄不好你早就冻死了,你的那块玉佩姑且算是你的救命钱了。”

只是陈平安并未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藏在不远处的屋顶,见陈平安抱起了孩子,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色渐渐亮了,大街上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有买菜的卖菜的,挑着扁担卖货的,大街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磨剪子锵菜刀,货郎口喊瞧一瞧,猪牛马羊都来卖,山鸡狍子也不少!快来看,快来买了啊!”

“山中的棒槌水中的海参,不如我手中膏药一分。我这膏药赛仙丹,哪儿痛贴哪儿心里安。”

“新鲜的海货,乱蹦的鱼虾,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街道就喧腾起来。

这个时候,客栈老板姚有财洗漱完了,正好看到陈平安抱着个包袱坐在那儿,还以为他要出趟远门,就问道:“大脸,有事儿?”

陈平安瞧见是掌柜的,赶忙站起来道:“掌柜的,我捡了个孩子!”

姚有财笑道:“大清早的,哄谁呢!”

陈平安道:“骗你干嘛,不信,你看。”说着就把裹着孩子的包袱递给了掌柜。

姚有财接过来一瞧还真是个孩子,只是这孩子也忒瘦了些吧。

丽娘刚出房门,就听见陈平安嚷嚷着孩子孩子的,也下楼走了过来。

“什么孩子孩子的,我瞧瞧。”说着从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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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财手里接过包裹。

一看见这小家伙瘦瘦弱弱的可怜劲儿,丽娘心里一阵酸楚,险些落下泪来。

女人,总是比男人心软些。

“小家伙在这么冷的天里没被冻死,真是佛祖保佑。慈恩寺的老和尚不是经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这孩子跟咱们挺有缘的。”丽娘满心欢喜道。

姚有财和丽娘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无子嗣,虽然早些年到处求医问药,可是丽娘的肚子却毫无起色,时间久了,夫妻两人也认了命。

后来有个游方道士给算了一卦,说姚有财并非命中无子,只是时候未到,时候到了自然知晓。

却没有想到事情这样的巧,陈平安正巧拾了个孩子,不正是应了那道士的话。

只见那婴儿虽然身体瘦弱娇小,却有双灵动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瞧着水娘。

丽娘盯着孩子道:“老姚,我看这孩子挺可怜的!要不咱们就先养着?等上几天看看有没有人来找,假如没人来的话,咱们就收他做儿子吧。”

老姚见自家婆姨喜欢,自己又无子嗣,又想到当年老道士说过的话,就答道:“你喜欢就好,也许是上天可怜我姚家无后,便赐下了这孩子来。”

只是这孩子着实是太瘦太虚弱了,又加上受了些风寒,不一会儿就在丽娘怀里睡着了。

丽娘起初并未在意,觉得睡一觉就好了,谁知道小家伙睡了一整天却没有要醒的样子,可是把丽娘急坏了,赶忙让老姚去请岐黄斋的姜老先生过来。

“姜老啊,您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已经昏睡一整天了”丽娘很是着急。

一个身穿白色长衫,鹤发童颜的老者,仔细看了看睡着的小家伙,皱了皱眉头,又用手搭在孩子手上,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孩子先天元气受损如此严重,又受了风寒,身上死气甚重,本该早早夭折才对。

可是老夫从脉象上看,其脉象虽薄弱,却有一种生生不息的感觉,实在是奇怪。加之这孩子如此年幼却全身骨瘦如柴,分明是气血双亏之状,但其骨骼筋脉又十分强劲,奇也怪哉。

我先开上几服药试上一试吧,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这孩子的。只是这孩子先天元气亏损的实在是厉害,就算是醒来了,活下来了,恐怕这辈子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命。”

“姜老,这先天元气亏损,能补回来吗?”丽娘赶忙问道。

“说起来也不是不能补,只是这药实在是太难找了。”姜老叹息道。

“什么药!”丽娘赶忙问道。

“我曾从一张古书残页上见过,一种是龙涎草,一种就是九品雪玉参王。

龙涎草生于神龙之穴,非神龙之涎浇灌不生长。神龙本就是传说中的神兽,那里寻得?更别提神龙穴中受龙涎浇灌生长的龙涎草了。

另一种九品雪玉参王更是奇绝天下,号称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是老夫行医几十年,见过的最好的雪玉山参也才堪堪七品,当时就被城主亲率铁卫军护送,敬献给了咱们皇上。至于九品参王,却是闻所未闻。”姜老感慨道。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姚有财急着问道。

“其实你们夫妇两人也不必过于着急,这孩子以后只是身子较常人弱些,只要看护的好一些,尽量让他少生病,还是能安安稳稳长大的。”姜老安慰道

等姜老写好药方医嘱后,姚有财安排陈平安把姜老送回,顺便再把药给抓回来。

等陈平安抓回了药,夫妻俩赶忙把药煎上,生怕耽搁了,直到丽娘把药给孩子服下,这俩人才深深的嘘了口气。

“老姚,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以后他就是咱们的孩子了!”丽娘看着孩子说道。

姚有财思索半刻道:“我命中本无子,却得上天恩赐,给我送来了一个孩儿。既然以后会体弱多病,我只希望他身体健康,活得长长久久,就叫长生吧。”

夫妻两人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孩子,自是珍惜万分,若不娇宠溺爱,反倒是奇怪了。

只是自从姚有财夫妇得了这孩子后,寒风城却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一桩又一桩相似的怪事。

那便是城中的一些牛羊猪马,时常离奇死去。

明明是大门紧闭,围栏完好,夜里也未发现任何奇怪的声响,等到第二天就会发现,自家的牲畜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牲畜死亡时的样子,甚是恐怖。

全身上下,无一丝精血留存,每一只都是皮包骨头,枯瘦如柴,却找不到任何的伤口。

于是城里谣传,说城里有妖孽,专门吸食动物精血,等城内动物死绝了,就轮到城内百姓了。

一时间,闹的是人心惶惶。

好在这样的事情,只持续了数日,然后一切就突然恢复了正常,城内再也没有牲畜莫名其妙的死了。

时间一久,这件轰动全城的怪事,也就慢慢的被人们丢在了脑后。

毕竟人活着,要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件事不得操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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