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作梦,空气里还留着小四身上的味道,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人,他刚才就在这里……
我把手腕贴在刀刃上一划。血汩汩地流出来,我的身体反倒能动了,在他们发现我之前,我要逃掉。
我到马厩里偷了一匹马,这马瘦得象只大一号的耗子,好在路不远。
趁着黑夜我策马往东一路跑去。
月亮挂在天上放出阴惨惨的光,我凭着感觉顺着大路策马狂奔。
前面有一个黑压压的树林,风吹过林子,发出一阵鬼哭似的声响。夜猫子冷不丁拍着翅膀叫着飞去,声音嘶厉渗人。灰茫茫的雾气从林子里升起来,妖绕地向四周飘散,这林里看上去诡异得很。
一条小径从林子中间穿过,小径的入口象只野兽的大嘴张在那儿,进了林子没多远,这瘦马便不走了,无论我怎么鞭打,它就是定在原地不动。
难道这畜牲感觉到了什么?
杀气!!!
阴森森的气息埋伏在这四周。今晚这里注定要有一场屠杀。
我丢了缰绳,顺着小径朝林子里摸过去。不管这里有什么,我都不能让廉方来送死。
手腕还在流血,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我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来裹住手腕,隐约听到林子深处传来的的的马蹄声。
是他?!
我努力往前跑,无奈还是喊不出声音来。
远远地看到五匹骏骑急驰而来,为首的那位高高的个子,挺直的背,可不就是廉方吗?
我又惊又喜。想喊却喊不出声,只得用力挥动手臂。四周漆黑一片,他们根本看不到我。
眼看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惊雷也似的一声暴喝,林子里直直地蹿出一个人来,铁塔也似地落在道路中央,手挥铁斧,震天价怪叫。
廉方的马吃了一惊,却把身体一纵,从这大汉头顶跃过。
这大汉上身后倾,左手抬起,顺势扯住这马的后腿用力一扭,又一甩。连人带马一起甩到路边,那马的后腿立时被拧断,又被那人猛一甩,肚子撞在地上,扑地一响,脏腹被震破,大口鲜血从马嘴里喷出,直射到三步以外,立时便没命了。
廉方顺势滚出数十丈远,身子硬绑绑地撞在树上。我想冲过去喊他,无奈身子一个劲地冒汗却动弹不得,更怕猛然出现惊动了他的心神,只得用力撑着身子向他一步步挪过去。
后面的四个人还没醒神,那大汉又是一声怪叫,转身挥起板斧向前砸去。扑的一声响,紧随廉方的那个人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后面的马吃了一惊,正想调头,被这大汉扬起一脚踢中腹部,仰翻在地。马上的人还未站起来,便被一板斧结果了性命。
身后两人眼看遇到劲敌,喊一声:“将军快走!!”一左一右挺刀就来抢这大汉。
大汉如同神鬼附身,怪叫一声,平地跃起数丈,双脚踢翻两人手里的刀,扬起板斧,左右开弓,马上的两个人转眼也被削成两段,血雾四溅。
廉方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眨眼功夫四名亲随全部殒命,牙一咬挺出宝刀向这大汉劈去。
这汉子吃了一惊急忙后退,胸胁便露出来,廉方扬起一脚正中那大汉胸腹。
汉子倒退几步,把脚尖一挑,一具尸体平空向廉方飞过来。
是兄弟的尸体,廉方自然不会用刀去砍。这大汉瞅准机会,又一斧砍来,廉方身子一缩,头盔竟被一板斧削掉。头发披散下来。
那大汉二话不说,又一斧直挥过来,廉方挺刀去挡,只听当的一声,宝刀被震碎。廉方弃了刀,披头散发地向后退去,后背偏抵在一棵树上。
大汉杀红了眼,野兽一样怪叫一声,举斧就劈。
眼看廉方就要被这人劈成两半,我急得眼前一黑,一口血喷出来。
突然听到叮当一响,再抬头,那大汉手里的两把板斧掉落在地。刚才还兀自凶神恶煞,此时却象一具被抽了线的木偶一样颓然倒地。
廉方立在他面前,右手平指,喘着粗气,紧盯面前这个人。
------------------千钧一发那刻,廉方反冲到他面前,用右手封住他脖子上的大穴。
我抹了一把嘴角,强撑起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扑到廉方身边。
“玉儿?!”借着月光,廉方看清面前的人是我,不禁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指了指嘴巴,说不出话来,急得握住自己的脖子。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廉方把手一扬,挥起残刀指向地上的大汉。
我急忙扯住他,连比带划地告诉他,别杀这个人,这个人我认识,他帮过我。
廉方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弟兄们的尸体,咬着牙说:“这人要在这里躺上几个时辰,咱们快走。”
小河在月光下反射出诱人的银光。
我扑到河里,捧起水来大口喝。
河水流到嗓子里凉凉的,热得发痛的嗓子终于可以说话了。
我坐到水边的草丛里,抚着脖子喘气。
廉方走过来:“你手腕也流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呢?”
“他叫阮翁仲。”说完又觉头晕,低下头再喝两口水,这一夜差点折腾死我,。
“那边有座空屋,我们过去歇一会儿。”廉方一边说,一边扯我起来。
屋子很大,却凌乱一片,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大概是个客栈吧。我四处打量了一圈,房间很大,几架破桌椅,还有两间破房。没门没窗也没榻,四处漏风。
转过庭堂往后面走,是个挺大的厨房。我在灶堂上翻了一圈,一点吃的也没有。灶台上一口比桶还深的大锅,锅沿上一个大缺口,锅底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廉方在灶台上摸了火折子,引着一根树枝举着四处看,台子上是破锅破灶破砧板,脚下面是两个破水桶,这破地方,连耗子都会被饿跑,好在有一大堆干柴草。我转了转眼珠子,对廉方说:“你住客房吧。我委屈点,住厨房好了。”
廉方四处看了看说:“那你自己小心点。”转身走出去。
看他前脚走,我后脚就忙开了。
先到后院打来两桶水把锅涮干净,又把锅里的水添满。然后找来火折子点了灶堂里的火。不一时,锅里的水便冒出热气来。
这几天摸爬滚打,身上比叫花子还脏,刚好可以洗个热水澡,实在是太舒服了。
摸摸锅里的水热乎了,我用柴把火给压上,用块木板挡上灶门,然后脱了衣服跳进大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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