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安刚喝进嘴里的一杯茶噗嗤一下喷了出来！

爷爷怎么还成了杀死这日本姑娘爹娘的仇人了？！

他喷出来的茶不偏不倚全喷在了泷泽直子脸上。

“对不起啊，我喝呛了。”高长安急忙随手抄起茶盘上放着的茶巾帮泷泽直子擦脸。

谁知那茶巾上满是茶锈，泷泽直子脸上的水倒是被他擦干净了，而茶锈却左一片右一片把她抹成了花脸。

见高长安望着自己的脸目瞪口呆，泷泽直子歪着脑袋莫名奇妙地也望着高长安：“长安欧尼桑？”

“我把你的脸给弄脏了。”高长安尬笑着把一杯茶端给泷泽直子。

泷泽直子望着茶杯中自己的花脸，也噗嗤笑了。

“对不起啊！”

“没关系长安欧尼桑！”泷泽直子从袖里取出手帕。

“我来帮你擦！”高长安去抢过手帕，一边帮泷泽直子擦茶锈，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直子，你爸爸妈妈在东洋，那个叫高澄琏的远在隔海相望的山东，他是怎么把你爸爸妈妈杀死的？”

泷泽直子的脸色立刻变得悲愤起来：“我爸爸叫泷泽涛，是一名陆军少将，明治二十七年，也就是你们的甲午年，他奉命到你们清国的辽东去打仗，却在一次战斗中被那个叫高澄琏的清国将军给杀死了。我妈妈很爱我爸爸，他得知爸爸玉碎后，就在家里上吊自尽了，只留下十岁的我孤苦伶仃。要不是高澄琏，我爸爸妈妈都不会死，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

泷泽直子说完，又恶狠狠地了一句：“直子不光要杀了他，还要杀光他的全家！”

高长安：“……”

泷泽涛之死，高长安虽未亲眼所见，却时常听爷爷提起。

他和高长安的父亲高澄琏死于同一场战斗……辽东之战中，正浴血奋战中的高澄琏得知儿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如同一只发了疯的狮子，率一队骑兵趁夜绕过正面之敌抄小道直击敌军大后方。

驻守大后方的泷泽涛万万没想到高澄琏会来这招，他在睡梦中就做了高澄琏的刀下之鬼。高澄琏亲自砍了他的脑袋，还缴获了他的东洋刀。朝廷为此事还嘉奖了高澄琏一番。

“长安欧尼桑，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高长安不解。

“我本来要在这里做一年艺妓，才能攒够去清国的钱。可是你今天一下子就给了我四百日元，这些钱已经足够我去清国杀死高澄琏全家再回来了。”

高长安醉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原本赏给泷泽直子金条为的是想把这个小姑娘给那啥了，结果自己给人家的金条竟然成了人家捅向自己的刀子！

这是典型的给别人递刀子捅自己啊！

见高长安捂着胸口一副心塞模样，泷泽直子关心地问：“长安欧尼桑心脏不舒服吗？”

“对，忽然有点心口疼。”高长安忙说。

“需要我去请医生吗？”

“不用不用，现在好多了！”高长安放下手，故作轻松地松了一口气。

“长安欧尼桑，我从没去过你们清国，等你回清国的时候，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没问题！”

高长安答应完就后悔了。

带她回大清干什么？

让她杀光老高家全家？

可他打量着泷泽直子一想，顿时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她不过是个无亲无故的十五岁小姑娘，能有那本事杀了老高家全家？她怕是连他高长安摆平不了吧！

高长安脑子里忽然蹿出一个坏念头：自己的初心就是想睡了她泷泽直子，只要把她弄到大清去，啥时候想睡还不是啥时候的事儿？

想着想着，他看泷泽直子的表情就变成了一条恶犬看见猎物似的。

“长安欧尼桑？”泷泽直子见高长安这么看着自己，她有点羞涩。

高长安也不避讳，直勾勾盯着泷泽直子的眼睛说：“直子，自从你摘下面具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如果你卖身，我哪怕花上黄金万两也要你，可惜你只卖艺……”

泷泽直子更羞了，她咬了咬嘴唇，语气坚定地说：“只要长安欧尼桑能帮直子找到杀死我爸爸妈妈的仇人高澄琏，直子愿意以身相许！”

“我一定帮你！”高长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

“高长安，你脑子进水了吧！你把她带回去杀你全家？”

出了“秦楼楚馆”的门，高长安和中辛说了要带直子回大清一事，中辛当时就怒了。

“你才脑子进水。我不带她去，她自己早晚也得去，要是她自己去了，万一真找到我们家，她在暗处打冷枪，我们可防不胜防。我要是带她回去，多少还能看着她点，反正她也不知道她的杀父仇人是我爷爷。”

“可千万不能让她给识破啊！”

“你放心吧，我高长安要是玩不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那我别活了！对了辛子，你自打没来东洋之前就给我卖关子说要给我个惊喜，你到底要给我什么惊喜啊？”

中辛回头指了指“秦楼楚馆”的牌匾：“我差点忘了这事了，一楼是卖艺的，二楼是卖身的，今儿贝勒爷请客，请你体验一把东洋风情！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惊喜！”

说着，中辛拉起高长安就要回“秦楼楚馆”。

“我现在心里挂念着我家兰陵傩的事儿，等咱找着那玩意儿再来吧！到时候我高低要俩东洋姑娘伺候我！”

“成！你要十个我也请！贝勒爷有的是银子！”

兰陵傩放在了东京一个叫“忠武祠”的地方。

“忠武祠”离港口只有三四里地，高长安和中辛溜溜达达走着就去了。

中辛一边走着，一边跟高长安介绍着忠武祠：“去了那你先别着急找你家老祖宗的宝贝，先去大殿里磕个头。”

“你不说那是摆放东洋战死兵将灵牌的地方？我磕他姥姥！”

“是，不过那儿大殿的正中央供奉的却是你家老祖宗兰陵王。”

“你跟我逗闷子呢！他们东洋人又不是我们老高家的种，干吗供我家老祖宗？”

“东洋人疯狂崇拜你家老祖宗兰陵王，不光是忠武祠，他们在好多寺庙里供奉了兰陵王。这也是为什么《兰陵王入阵曲》早在咱们国家失传了，却在东洋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