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高长安看到屋里的安佳氏正用一双凌厉的眼神和朱玉寻对峙着。

很明显，朱玉寻有些心虚。

“姓朱的，是谁给你的胆子逛窑子？是我堂姨太后老佛爷？还是我堂表弟光绪爷？”

朱玉寻躲避着安佳氏的眼神：“谁也没给我胆子，是我自己去的……”

“你狗胆包天了！”安佳氏咆哮着一把揪住了朱玉寻的耳朵。

“你小点儿声，别让小颜他们听见了，不然我这老脸往哪放啊——”

安佳氏压根儿不管：“要脸你还去逛窑子！”

“风月楼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跟窑姐儿鬼混的窑子，那儿的窑姐儿只卖艺不卖身，我上那去不过是只听听小曲儿，赏心悦目一下而已！”

“听完小曲儿还不得跟窑姐儿干那事儿？！”

“我没有！我跟你发誓夫人！如果我真干了那事儿，叫我天打五雷轰！”

“呸！老娘就是宁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绝不相信你们男人这张臭嘴！老娘今儿个就阉了你，让你以后再去逛窑子！”

安佳氏说着，转身从一旁柜子里掏出一把剪子。

朱玉寻慌了：“夫人，你把我给阉了，咱还怎么生儿子啊！”

“老娘给你生个王八羔子！”安佳氏抄着剪子直奔朱玉寻裤裆而来。

朱玉寻转身撒腿就往门外跑！

高长安正怕门缝里看着起劲，根本来不及反应，朱玉寻猛的推门而出，当即把他撞了个人仰马翻，他身后的朱颜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深夜，酣睡中的高长安被大欢叫醒了，睡眼惺忪的他见吕平和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在自己的炕边。定睛去看，这男子竟是穿着男人衣裳的梁小蝶。

高长安不解地望着他俩：“你俩一个在平古一个在京城，怎么大半夜的一块跑我这来了？”

吕平道：“梁小姐找你有事，她先是去了平古找你，我说你回京城了，她就连夜赶回来了，我看天黑，就陪她一起过来——”

梁小蝶神色慌张地打断吕平：“高师爷，周生仔呢？”

“你找他干吗？”

“你家青铜面具是他偷的！”梁小蝶小声道。

高长安顿时睡意全无：“谁跟你说的？”

“那癞蛤蟆！他今儿从盛京回来了！”

“什么情况？你说清楚！”

“那明刚回到家就收到了老佛爷的口谕，让他交一百万两银子抵罪，那明当即拿上你造的那个假玩意儿进了宫。我说‘老佛爷要银子，你拿这玩意儿去干什么？’他说‘这玩意儿比银子好使，老佛爷就喜欢它！’我一问他才知道，原来老佛爷惦记你家的青铜面具呢！”

“还有这事儿？”

“兵部尚书刚毅亲口跟那明说的。你家老祖宗当年把家里有青铜面具这事儿跟康熙爷说了，康熙爷叫你家老祖宗把青铜面具拿给他看，还让洋人画师郎世宁比照着青铜面具画了幅画。前一阵子，老佛爷在御书房见到了这副画，就感慨说要是这宝物是自个儿的就好了，等她万年之后，她会把这宝物盖在脸上给自己陪葬。”

“她想的美！当年康熙爷可发话了，这宝物让我们老高家万世相传！”

“她说这话的时候，刚毅在她跟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出宫后刚毅就把那癞蛤蟆叫去说了这事儿，问他有没有法子把青铜面具弄来献给老佛爷讨个欢心。那明一番打听，得知周生仔整天近身伺候你爷爷，于是就找人绑了周生仔的老婆孩子，逼他行窃。此前，周生仔有一回给你爷爷收拾屋子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老爷子藏在炕里的青铜面具，于是这回他就顺手偷走给了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