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女子走后,千手观音打量了张小宝一眼,道:“少侠小小年纪,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叫人好生感佩!”
张小宝也拱手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初涉武道,些微薄技,让你们见笑了。”微顿了顿又道:“二位可是从武当山来?不知那擂台比武如何散了?”
那金童感叹道:“今日擂台比武虽是散了,却也叫我们大大开了眼界的。”
张小宝忙问其故,金童道:“那武当派和五毒教在武当山下的杏花村摆下擂台,各出高手当着天下数万名武林好汉,决一高下。不料才比得几局,真正的高手尚未出场,忽见一道人影从村内掠出,快疾如风,竟在万人头上行走如飞,直朝南面万山丛中奔去。只因这人身法太快,旁人只觉得这人身着红色僧袍,右手挟持着一人,转眼便不见了人影。在场数万人无不惊骇,便是擂台比武之人也已住手。”
“当时我与娘立在杏花村南面的山坡上,那人恰巧是朝我们这边掠来,是故我们却比别人看得清楚些,原来那红袍僧人竟非中土人氏,乃是异蕃僧侣,他手中挟持之人,竟是五毒教和武当派为之争夺的妙手空空许有秉。那僧侣年约五十来岁,他虽挟持一人,却依仍行走如飞,那等轻功和身法当真叫人咋舌。僧侣奔出不久,跟着又有几道人影从擂台后面打将出来,却都是武当派和五毒教不曾露面的稀世高手。双方都只道那僧侣是对方的人,互相指责,抢将出来,也往南追去。”
“不料就在我们身后,不知何时却有两个红衣僧侣阻住了他们,一僧侣道:‘你们若想追回了胡非非,须得从我们手底走过’。另一僧侣道:‘许有秉虽不是敝派的人,却是我们信得过的朋友。他有件要物原是要送给我们的,谁也别想劫持他。’武当派高手听得他们乃是许有秉的朋友,乐得罢手息战,当即便退了下来。五毒教高手却叫道:‘他妈的,原来是溟海派的狗贼!’当下呼啸四起,与那溟海派的僧侣交起手来。呔!那身手端的叫人开了眼镜——”
张小宝忙打断他的话道:“你没听错吧?那红衣僧侣果然是溟海派的么?”
千手观音见张小宝神色有异,不由道:“那红衣僧侣确是溟海派的,少侠莫非与他们有些因缘么?”
张小宝点头道:“晚辈确是有事要找他们的,只不知他们现下到了哪里?”
千手观音道:“他们乃是朝南面的山林中奔去的,现下已走了快半个时辰了……”
张小宝匆匆道:“我须得立即去!”当下告别了千手观音母子二人,又丢了一个大元宝放在酒肆里。也不待店主夫妇拒绝,翻身上马,直朝武当山的南面插去。
张小宝一路上快马加鞭,只听耳边风响,不觉已驰进山林之中。又驰得一会,忽见小路上横竖躺着四五具尸首,那尸身萎缩,血肉干瘪,不知毙命何时?张小宝不及细看,打马驰过。奔得不远,忽又见前面躺着五六具尸首,其中居然有两个红衣僧侣,面目依稀可辨,不似中土人氏。
张小宝心中一沉,只恐另一名僧侣也已毙在五毒教人的手下,当下更不迟疑,只管打马飞奔。那山路两边的树木愈来愈深,马蹄疾响,惊得野兔四起,鸟雀群飞。小路穿过一片杂木林,忽听得劲风呼啸,树木震荡,前面似有高手在拼斗。奔去一看,只见两个青袍人正在围攻一个红衣僧侣,那僧侣身材高大,年约五十来岁,正是千手观音母子所说之人。那两个青袍人一左一右,将红衣僧侣挟在中间。但见掌
影飘飘,举重若轻,也并不见得如何快疾,一招一式都清晰可数,场内交手之处也无甚异样,但却是杀机四起,隐有郁雷之声,数丈之外风流激荡,树木摇曳,罡气袭人。
张小宝驰将过来,还离得十来丈远,那马便顿步不前。眼见势急,张小宝唯恐那红衣僧侣有失,拔剑而起,身子平飞过来,剑势如虹,直袭右边那青袍人。
张小宝的功力原本已在一甲子之上,近又得肉芝神药补助,调养得宜,又有进益。此刻他加入战团,虽被那强劲的罡风逼得透不过气来,但出手却丝毫不缓,手中宝剑荡起重重光环,却是阴阳婆娑剑的最后两式杀招。
那个两青袍人原本正已占得上风,不料张小宝忽然杀来,竟也是个绝顶高手,不由大吃惊。右边那青袍人见张小宝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儿,不觉噫出声来。惊诧之余,也腾出手来对付张小宝。
张小宝心知面前几人都是当世高手,哪敢有丝毫怠慢?当下施出浑身解数,杀招迭出,却不料竟伤不了对方。那青袍人见张小宝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了得,惊异之余,吐劲发功,威力又增。
才斗得一会,张小宝忽觉体内热血沸腾,五脏翻滚,欲呕欲吐,内息走窜,肌肉颤动,甚是难受。只因他武功博杂,功力不凡,又勉强斗得一会,兀是招式咄咄。不料数十招过后,张小宝骇然发觉自己的内力源源外出,三焦穴道大开,竟不能自禁,手中宝剑摇荡不已,招法渐乱,剑尖居然无法递进分毫,只一会儿,已是力竭不支,汗如雨下,心中暗暗叹道:“糟了,这厮的天煞婆罗功如此厉害,若再过得片刻,自己便是饶幸不死,只怕也要变成废人一个。”
那红衣僧侣原本与两个青袍人杀得难分难解,甚是吃力,已渐处下风,忽见张小宝挥剑杀来,还只道是五毒教的援兵到了,心下正暗暗叫苦,不料张小宝宝剑如电,直袭右边的青袍人,替自己解了一时之危,不由惊喜交加,心想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谁会这般救助自己?待见张小宝竟是个十多岁的少儿,惊诧之余,甚是感动,心知宋玉无论如何敌不过对方的天煞婆罗功,惟恐张小宝有失,当下大吼一声,双掌齐发,威力倍增,已将溟海派的穷天大法尽数发挥出来。
只听一声闷响,左边那青袍人倒跌数丈之外,躺在地下颤抖不已,缩成一团。那红衣僧侣超前两步,双掌在空中晃了两晃,倾斜而下,离那青袍人尚有丈许,忽见那青袍人身子缓缓移动,竟朝红衣僧侣双掌移将过来,到得他面前,那青袍人微微抖得片刻,愈缩愈小,转眼间便成了干罗卜一个。红衣僧侣更不迟疑,侧身又朝右边的青袍人袭来。一边朝张小宝道:“少侠快快退到一边去,待我来收拾这狗贼。”
张小宝此时正感精疲力尽,频频生险,那红衣僧侣招式才出,青袍人的攻势顿失,这才喘过气来,当下退到一边。那红衣僧侣双掌齐挥,连发二十多招,罡风如流,杀机无形,那青袍人忽然扑身倒地,浑身颤抖,但见那红僧侣双掌吐出,在空中晃得两晃,又倾斜而下,便如那巫师招魂一般,这青袍人的身子又缓缓移得移,抖擞得片刻,转眼又萎缩成一团,成了一具干瘪的尸身。
张小宝看得暗暗心惊,口里兀自出粗气,那红衣僧侣毙了青袍人,转身朝他走来,心想这僧侣既是溟海派的人,自己总算不虚此行,可以完了天吾老鬼遗愿,将那信物送与了他,也免得自己千里迢迢去百兽岛了。才要说话,忽见那僧侣吐出双掌,在空中微微晃得一晃,
倾斜而下,竟直朝他袭来,依稀又是击毙那青袍人的招式!
张小宝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哪里还有逃命之机!正闭目待毙之间,忽觉春风拂面,身上三焦大穴尽皆舒展,一道道热流从自己的前身大穴湧入体内,遍游周身,舒服之极。过得一会,张小宝只觉精力尽复,浑身竟有用不完的劲,功力似又有长进。
那红衣僧侣道:“少侠感觉如何?我们须得赶紧离开此地才是,五毒教的高手甚多,只怕恨煞天本人也要追来的?”
原来这红衣僧侣果然便是溟海派的高手,此番奉掌门师父之命前来找寻失踪已久的师弟。这僧侣领着两个徒弟,经多方探查,得知师弟在狮子林被人击毙,那皇甫修庭也已死于非命,为了弄清师弟被毙的真相,他又走访了不少退隐江湖的神通人物,始知许有秉被五毒教劫持之事的端末,遂领着两个徒弟将许有秉劫出。不料五毒教高手如云,穷追不舍,他的两个弟子为了阻住追兵,都已战死。刚才他击毙的这两个人乃是五毒教教主惟我独尊的近侍,这两人的天煞婆罗功已练到第六重,而他的穷天大法却已练到第八重。
若张小宝不来,只怕他一时也难以全身而退。刚才他已将这两个青袍人的功力吸尽,又输给了张小宝。只是这法门虽然了得,能吸引别人的功力,但要为自己所用,却也是有限度的,便如人体吸收营养一般,多了也吸收不了,反而无益。此刻他将功力输给张小宝,对张小宝来说,却是增功补力的大好事。
张小宝得这僧侣输送功力,顿觉身轻气爽,当下也不敢迟疑,一边向僧侣致谢,一边翻身上马,两人双双打马飞奔,朝南面万山丛中驰去。
那红衣僧侣骑的是一匹大青马,他一边奔驰一边朝张小宝拱手道:“少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身手胆量,当真是英雄本色。今日承蒙援手,感激不尽。”心下且惊且疑,不知张小宝是何人门下,为何竟会出手帮自己。
张小宝道:“晚辈张小宝,与五毒教有不共戴天之仇。敢问大侠可是溟海派的么?那妙手空空许有秉去了哪里?”
红衣僧侣道:“在下乃是溟海派掌门无影上人的三弟子脱禅散人。胡大侠却是替我去九华山取信物了的,刚才我阻住那两个青袍人,为的便是让胡大侠脱身。”
张小宝忙从怀里掏出那信物道:“这便是你要的信物,我受天吾老怪之托,已先从九华山明通长老处取来,原来正要赶赴百兽岛送去的。”脱禅散人接过信物匆匆看了一会,道:“果然是我师弟的手迹,多谢少侠了!”
正说着,忽听了后面啸声连连,震撼山岳,两人闻声变色,都知来人功力骇人,脱禅散人忙收起信物对张小宝道:“少侠快走,我来断后!”
张小宝道:“来人了得,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毙了这厮。”
脱禅散人急道:“不行,来者非止一人,你若不走,对我却是丝毫无益的,我反而心有顾虑。哼哼,来人虽然了得,但我一个人若要脱身,却也不是难事,刚才我若非顾及两个徒儿,并为他们报仇,又怎会被他们缠住的!张公子,你快快先走!”
张小宝见他声色俱厉,心知留下无益,当下纵马奔驰,回头道:“大侠多多珍重,我们后会有期!”脱禅散人勒马缓行在后,只是催张小宝快跑。待张小宝消失在那莽莽山林之中,后面啸声已近,脱禅散人扭头望去,只见两骑黑衣人遥遥追来,看看已到了身后,脱禅散人大喝一声,回马杀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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