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张小宝连出杀招,进击之余,忽然反手一剑,将旁边的肖堂主刺了个穿心透,那厮一声惨叫,倒地而亡。情势顿时大大改观,不一会儿,叶汉飞又一剑将焦沉的左手削断,至此五毒教人全无反击之力,频频后退。叶汉飞听了师父的叫唤,忙招呼张小宝等人上马。
张小宝正一剑紧似一剑,逼得飞身蜘蛛连连后退。听得叫唤,心中也知不可久战,忽然回身一剑,将孤独雄左臂刺了个透穿,跟着又听龙二公子呻吟一声,腹部也中了妘龙一剑。张小宝等人翻身上马,望大家人大势已去,也不敢紧逼过来。妘仙客道:“今日权且放他们一马,我们走!”一行六人打马飞奔而去。
那蒙面人怔了一怔,跺脚道:“快追,决不能让那小贼走脱!”也飞身上马,与飞身蜘蛛、曾凡二人打马追去。余下四人死的死,伤的伤,自是不能再追了。
前面妘仙客边驰边问张小宝道:“云儿,你如何一人到了这里?你爹娘他们知道么?”
张小宝道:“多谢姨外公救命之恩,孩儿……孩儿没有了父母。”
妘仙客大惊道:“你……你这是如何说话?莫非你爹娘他们……”
张小宝道:“孩儿不是南宫羽云,乃是姓张名小宝。父母亲人都被五毒教人杀了,只有姨妈妘若烟在这开封城里。”
妘仙客怔了半晌,暗暗惊道:“原来他竟不是云儿,我也纳闷云儿的武功怎会全然不同了,竟到了这般境地!”当下疑心大起,又忖道:“这孩儿与云儿一般无二,又叫若烟姨妈,想来决非外人所生,这事来得蹊跷,若烟若云居然从未跟我提起过这孩儿,难怪十多年前若烟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三年,那时也没见若云肚子大起来,怎短短半年就生了羽云出来?哼哼,我须得找她们问个明白,如何竟将自己的骨肉送与了别人?更何况这么一个仙子般的孩儿。”奔驰之间,不时拿眼打量张小宝,只觉他神貌翩然,人间少有,人品似还在云儿之上。想他小小年纪,却受这般流离沦落之苦,心中倍觉怜爱,同时也惊诧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身手!
心念之间,不觉已来到一个交忿路口之上。
张小宝道:“姨外公,孩儿须得与你们分手了,后面五毒教的追兵倾刻便到,只怕要连累你们了。姨外公,你们快走吧。”
妘仙客吃惊道:“怎么,你……你不去姨妈家了么?”
张小宝道:“孩儿改天再来看姨妈,外公,各位叔伯,孩儿告辞了。”
妘仙客一眼瞥见张小宝背上鲜血淋淋,心痛道:“且慢,你已受伤,待外公替你敷上药再走。”不由分说将张小宝拉住,叶汉飞忙掏药替宋玉敷上。
张小宝这时才觉得伤口疼痛不已,妘仙客道:“你伤势不轻,还是随外公去你姨妈家住些天吧!”
张小宝摇头道:“孩儿有要物在身上,乃是五毒教必得是之物。若是去了姨妈那里,定要连累她的。姨外公,你们快走,后面追兵来了,孩儿……孩儿要走了!”果然听得马蹄声起,后面那三个蒙面人遥遥追来。
妘仙客依依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微一迟疑道:“乖孩儿快走,外公替你挡住他们!”
张小宝匆匆道:“外公你们也快走,五毒教人多势众,不可让他们缠住了的。”
妘仙客道:“乖孩儿放心,你外公是什么人?
岂能让他们占得便宜!快走快走!”
在张小宝马后猛拍一掌,那马如飞奔出,扭头道:“外公,众位叔伯,多多珍重!”
妘仙客怔怔地望着张小宝那孤零零的身影,不觉深深叹了口气。旁边叶汉飞道:“师父,后面那三个狗贼到了。”
妘仙客沉声道:“好,我们杀他个回马枪!记住了,能毙了他们更好,但若是他们的援兵一到,我们便得立即走路,不可恋战!”众弟子连连点头应允。
待飞身蜘蛛三人堪堪赶到路口前面,这边师徒五人忽然挥剑杀回。
且说张小宝奔了一会,那马却越驰越慢,最后竟然跪在地下抽搐不已。心下大急,俯身查看时,才知这马两只前腿红肿,颈上也血迹斑斑,青紫一片。原来这马刚才被五毒教人的绊马索伤得太厉害,已是不能再骑。
张小宝惊急之余,惟恐五毒教人追来,发觉了这马,知道自己的行踪,有心要毙了它藏起来,却又于心不忍,想这马伤得这般厉害,居然还驮着自己奔了这么远,也多亏了它。扭头见路下丛林中隐隐有一户人家,心想这马虽然伤得太得重,但只要调养些天,自会好起来的。此地离京都甚近,我不如将这马寄养在这户人家中,他日到姨妈家来时,再来领取便是。当下运功将马负起,来到那户人家门前。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身材高大,相貌丑陋。
张小宝见了她,暗暗吃惊道:“这女子只怕凶恶得紧。”
那少妇见张小宝年少貌美,居然能负起这么一匹大马,也大是吃惊,嘴里迟疑道:“不知……不知公子有何事?”
张小宝道:“小可这马受了伤,不能再骑着赶路,想寄在大嫂家中养些时,不知可否?”
那丑女子才要答话,忽听里面有人问道:“玉莲,是谁来了?”跟着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妪来,摸摸索索,却原来是个瞎子。
那少妇道:“婆婆,这位公子的马伤了,不能赶路,想寄在我们家养一些时。”
那瞎老太婆道:“胡说八道,我们家连饭都没得吃,怎能替外人养马?你一个妇道人家,男人又不在家,岂可随便答理生人的?”
这老妪个子矮小,白皮白脸,倒也不似个吃苦的人。只是她家简陋,服饰褴褛,又确象是贫苦人家。那少妇丑脸微红,嗫嚅道:“婆婆,这位公子不过才十几岁,他这马躺在地下不能起来,我……我们不能帮帮人家么?”
那老妪咄咄道:“休得胡说!你这不安份的东西,是不是瞧我儿子不在家,竟想偷汉子不成?”这瞎老婆了声色俱厉,说得唾沫飞溅,竟吓得那高大的媳妇噤声屏气,不敢吭声。
张小宝见这瞎老太婆出言粗鄙,全不讲理,心中也十分气恼,却也不好发作,一来有求于人家,二来恐五毒教人追来发觉,当下道:“老人家,我会付银钱给你们的。”
那老妪忙道:“多少银子?”
张小宝随口道:“五十两吧。”
老妪面露喜色,顿了一会,道:“需养多久?”
张小宝沉吟一会道:“少则数月,多则年余。”
老妪摇头道:“不行不行,要养这许久,五十两银子怎够了?”
张小宝道:“你说要多少?”
老妪道:“养一个月须得四五两银子买饲料,一年便
需五六十两,还要人照料,工钱少说也要五两银子一月的,一年便得五六十两。唔,看在你小孩儿的份上,你便交一百两银子算了。”
张小宝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这中间的情形究竟若何,正要肯首,忽见那少妇朝自己摇头摆手,告知自己不需这么多银钱。
张小宝心想自己身上的金银反正也用不了这许多,不如答应了她的。遂点头道:“好,我便出一百两银子。”
谁知那老妪又道:“慢来慢来,还要加五十两才是。”
张小宝吃惊道:“此话怎说?”
老妪道:“我刚才忘了将那天灾人祸算计在内,若是这马生病了怎办?岂不又要花费许多银钱来医治它?若是被人偷了去咋办?岂不又要打点银钱去找寻?若是找不回来,我岂不又要拿出许多银钱赔你?不行不行,我担了这诸多干系,便是再加五十两也还少了的。”
这当儿那少妇忍不住道:“婆婆,我们怎可……怎可要人家小孩儿这许多银两?便是买一匹好马也不过十来二十两银子呀!”话未落音,那老妪忽然一巴掌打来,居然又快又准,直打得那少妇满嘴是血。
只听老妪怒道:“打死你这吃里扒外的娼妇!这里哪有你多嘴的份儿?”
便在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这人年约三十来岁,满脸疙瘩,个子矮小,模样虽是粗陋,却比那少妇又中看许多。这人打量了张小宝一眼,又望了望地下的马,问道:“怎么回事?”
那老妪道:“你娶的好媳妇,竟要气煞了我!”
那汉子二话不说,挥手又打了少妇两个耳光,斥道:“你这贱货,怎敢又惹我娘生气!”
那少妇的脸上又红又肿,显得更是难看,却只低头不语。
张小宝看这对母子出手快捷有力,略有些武功底子,却不过是些皮毛功夫而已。想到这少妇逆来顺受,饱受委屈,心下忿忿,不由也怒道:“你们如此虐待这位大嫂,我便是拼着不要这匹马儿,你们也休想要得我一两银子。”
那老妪冷板的脸上居然绽开笑容来,嘴里连连道:“公了别走别走,我们说好一百两的,便一百两好了。”
张小宝心下暗道:“我若就走了,失了这马不说,只怕他们母子更要折磨这少妇了。”正要应允,那瞎老太婆只道张小宝不允,忙又道:“罢了罢了,老身权允做好事,五十两如何?五十两我们便替你寄养了这马儿。”
张小宝心中暗暗好笑,想这老妪果然不是好人,先前编得这许多理由全是骗我的银子。忽听那汉子又道:“三十两如何?三十两我们便替你寄养了这马,便是一年两年也不打紧的。”
张小宝心想我若给少了银两,待会儿只怕他们又要拿这少妇出气了,我不如索性成全了他们。微一沉吟道:“也罢,我便看在这位大嫂的份上,不与你们计较了,否则我是一两银子也不会出的。只要你们往后善待大嫂,我多给些银两也不妨的。唔,我也说不定哪天来,或者早来,或者迟来,但无论如何,你们须得好生照料我的马儿。”
那母子二人点头不迭,连说照办。
张小宝道:“好吧,我便给你们二百两银子。”那二人闻言大喜,母子同声道:“公子放心,公子便是一辈子不来,我们也要好生照料你的马的,决不敢有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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