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小宝正被众佃户围着脱不开身,忽听有人冷冷道:“哼哼,这小贼竟敢送上门来,是想聚众闹事?还是又想来勾引我家小姐?那晚让你侥幸逃脱了性命,今儿个只怕没得这般容易了吧?”
张小宝看时,只见路口上立着六骑人马,说话的正是那晚将自己一掌打得晕死过去的俞三。那俞三话音才落,忽然腾身而起,从马背上直飞过来,人才落地,“呼”地便是一掌,朝张小宝胸前打来。
张小宝见这厮出手狠毒,依稀又是那晚的招式,心中忿怒之余,身形微动,已闪身避过。正要出手让他吃些苦头,又想自己到这里乃是客人的身份,众位夫人刚说要替自己接风洗尘,若是出手伤了庄里的人,自己如何向她们交待?当下闪开道:“我……我可是来这里做客的,今日不想和你打架。”
众佃户也纷纷哀求俞三放过张小宝,但见俞三面露杀机,丝毫不理,众人竟不敢多说,又向后面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哀求,这汉子面色黄白相间,鹰勾鼻子,三角眼,一付阴森森的模样,众人都称他俞管家,求他开恩,放过张小宝。
那俞管家将马鞭一挥,打得前面一老者跌过一边,斥道:“莫非你们竟与外人勾结谋反不成?你们可知他的来么?哼哼,谁若再敢噜嗦,我扒了他的皮!”众佃户果然不敢再吭声,个个噤若寒蝉。
那俞三一击不中,心下也暗暗疑惑,心想这小贼怎么竟能躲过我这一掌?跟着左手一闪,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右手从圆弧中穿出,这一掌势道劲疾,杀机隐隐,宋玉心知这便是那晚击昏自己的“弧影穿心掌”,不觉大怒,心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这般放我不过,若非我已学得武功,岂非又要毙在你这一掌之下?正要出手教训教训他们,让他知道厉害,忽听马蹄声响,从南面又奔来七八骑人马。前面两人身材伟岸,形貌精悍,腰悬长剑,气质不凡。两人身后各有三个身佩弓剑的劲装汉子,马前都驮着獐兔之类野物。众佃户见了前面两人,纷纷跪拜道:“三老爷四老爷开恩,放了这少年公子吧,他可是个大好人啊。”原来这两人正是阿琼的父亲慕容迟和叔父慕容迁。
张小宝心道:“是阿琼的爹爹到了,他好歹总是我的岳父,我总不能一见面便失礼的。今日且饶了这姓俞的狗贼。”当下连连避过俞三的袭击,并不还手。
那慕容迟兄弟二人见张小宝形貌翩翩,逸若仙子,小小年纪居然不惧俞三的凶猛攻势,轻描淡写地便避过了他的招招杀着。又见众佃户真情外露,苦苦哀求,不禁大是惊奇,慕容迟道:“这小孩儿长得颇似孟浪山庄的玉面小煞,只是那玉面小煞却没得他这般老实好欺了,否则俞三只怕早已毙命于此了。唔,却不知这少年的身手比俞三怎样?为何不敢还手?”
慕容迁道:“我看他若是还手的话,只怕俞三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若是身手在俞三之下,又岂能避得过俞三这招‘隼穿云血’?而且又如此轻松不费力气?哼,俞三这厮也太狠毒了些,怎的尽出杀招?这小孩儿俊美异常,连我看着也喜欢不过。”
那俞管家凑过来道:“三老爷、四老爷,这厮便是那晚进庄里勾引我们小姐的小贼。那晚我家三儿却为了他被打得皮开肉绽。”
慕容迟闻言怒道:“原来是个轻薄小贼,毙了他也罢!”说罢怒目一张,吓得众佃户纷纷后退。
原来那晚俞三挨了慕容琼一顿痛打,心怀
怨恨,编了一套谎言,说是张小宝进来勾引小姐,被他撞见,惹怒了小姐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俞氏父子一口咬定此事,慕容迟信以为真,将慕容琼和紫娟儿又痛打了一顿,全不听她们伸辩,后来还是三夫人和东方药王赶了来,他才作罢。为这事三夫人好些天也不理丈夫,东方药王也打了慕容迟一巴掌,怒斥了他一顿,还说要毙了俞三这狗贼,吓得俞氏父子好些天不敢露面,慕容琼却哭泣了好些天。大家都不痛快。
老四慕容迁却向来不喜欢俞氏父子,也不信他们的鬼话,只因俞管家与老大老二甚是亲密,老三也十分信任他,碍于面子才不好多说的。这时禁不住道:“三哥你也别生气,那晚的事你又没亲眼看到,琼儿娟儿向来端庄诚实,决不至有什么越礼之事的,她们说的话怎会有错?你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却信了。”
慕容迟听了弟弟的话,心中又觉有理,当时只因自己正在气头上,全没理会女儿的哭诉,现在想来尚有过为之感。这俞三心狠手毒,目露淫邪,必是他对娟儿无礼,才惹得琼儿怒打他。想自己女儿知书识礼,自小便聪慧娴雅,待人接物向来都极有分寸,从无差池,怎会干出那等勾当?又见众佃户个个面露惶急,惟恐张小宝不测,场中打斗两人,一人如狼似虎,狠毒无比,一人却谦谦忍让,飘逸不凡,心中不觉怒意全消,倒有些替张小宝担心起来。
那俞三连施杀手,一招狠似一招,不料张小宝居然避闪自如,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心下不禁大是惊诧,想数月前这小贼还全然不懂武功,自己一掌便将他击得半死不活,现下他如何竟有这般能耐?又想自己一个成年大汉,竟奈何不得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儿,岂不叫人耻笑?当下拳掌并施,将自己所学的武功家数尽皆施展出来,张牙舞爪,恨不得生吃了张小宝。
张小宝见他如此狠毒,全不知进退,竟一心想要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不觉也大是愤怒,道:“你这狗贼欺人太甚,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想置我于死地,前番我便险些死在你的掌下,我看在……看在小姐一家的份上饶了你,你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道我当真怕你不成。哼哼,你出了这许多狠毒招式。也尝尝我一招如何!”一话未了,忽见人影飘飘,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只听“砰”地一声,俞三的身子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身子直飞过去,落在那桑树之下,跌得他瘟头瘟脑,不知东南西北,趴在地上呻吟不已。这还是宋玉手下留情,只使出三四成力道,否则他哪里还有命?
慕容迟兄弟二人大是吃惊,心想这少年的身手竟深不可测,刚才他说话时还离俞三有数丈之远,待得话音才落,俞三的身子已飞到了半空之中,凭自己兄弟几十年的修为,居然也未看清他的招式!不要说是俞三全无招架之力,便是自己兄弟又如何?只怕也不在这少年的话下了!又想张小宝身负绝学,深藏不露,居然忍到这时方才出手,想他小小年纪,修为竟到了这般竟地,当真是不可思议。正惊骇时,忽听俞管家怒吼道:“小贼,留下命来!”飞身直掠过去,寒光到处,长剑已袭向张小宝的膻中穴。
众佃户见俞管家剑势汹汹,杀气腾腾,而张小宝却两手空空,眼见剑尖就要破膛而入,都惊得呼叫起来。
慕容迁却对兄长道:“三哥,这少年身上无剑,你看他要多少招可以取胜俞管家?”
慕容迟道:“俞管家身手也不弱。在江湖中也算得是
个高手了。这少年徒手与他相搏,大约要在三十招之后才能取胜。”
慕容迁以为然,点头道:“以这少年的身手,三十招后必可取胜,若是以你我的身手,只怕一百招之后才能取胜的。”
说话之间,那俞管家呼喝连声,杀招迭出,快如闪电,居然是上乘剑法。
张小宝左避右闪,只不还手,心想我若再出手伤了这厮,只怕慕容琼的父亲便要出手了,我怎能与他交手?有心要上去拜见,却又不合时宜,无从说起。心念之间,已避过了俞管家二三十招,嘴里不禁怒道:“你这人好不知进退,我若不是……不是在此作客,我岂会让你如此猖狂?”
那俞管家见自己如此剑势,兀自奈何不得这少年,心中又惊又怕,原本只道三老爷会出手相帮的,谁知他们却只作壁上观,现下骑虎难下,看来这小贼果然身负绝学,若是自己便这般退下去,岂不羞煞了人!可若是再缠下去,这小子一个不耐烦,自己便要吃不了兜着走,只怕比儿子栽得更惨。一时进退维谷,只拿眼瞟着慕容迟,祈望他出手。
可是慕容迟却吃惊道:“四弟,你看这少年使的什么身法?我看了这许久居然看不出他的来路,说出来只怕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慕容迁道:“这少年步法精奥莫测,俞管家虽然剑势咄咄,出招快捷凶险,却始终连这少年的衣服也碰不到,总差那么一点点。看这少年竟似浑不在意一般,身法却有些象爹爹的含沙射影追魂电,只是又精奥不少,似是非是。哼哼,俞管家这般不知进退,那少年的身手只怕更在我们的估计之上。”便在这时,忽听马蹄声响,从南面又如飞奔来数骑人马,为首一老者红面乌须,神威凛凛,老远便喝道:“俞得乐你还有没有脸皮?给我滚下来!”
俞管家果然闻声退下,众人纷纷道:“太老爷来了,太老爷来了!”
扭头望去,果然是东方药王到了!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哑巴。
慕容迟兄弟见了东方药王,忙恭敬道:“爹爹,你老人家来了。”
东方药王微微点头唔了一声,张小宝也忙过来道:“爷爷,阿泰伯说你还要过两天才来呢。”
东方药王哈哈笑道:“我因有事要办,故先赶了回来。宝儿,没想到这些天你的身手又大有长进!唔,待会儿我们爷孙两好好聊聊,你可见过了你的岳母大人么?”
张小宝腼腆地点点头,旁边慕容迟甚是惊奇,不禁问道:“爹爹,他……这位少侠是谁?”
东方药王愠道:“你既不知他是谁,为何却叫俞得乐大打出手?哼哼,只怕再加两个俞得乐也是白搭。”
慕容迟道:“我……我们也不知他们何时动的手,我和四弟是刚才打猎回来撞见的,俞管家说他便是那晚……那晚擅闯逍遥庄的人。”
东方药王唔了一声,朝张小宝道:“宝儿,快来拜见了你的岳父。”
张小宝忙过来拜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那慕容迟一半惊诧,一半欢喜,心想既是爹爹这老怪物作主,我也拗他不过的,琼儿是他的心头之肉,妻子女儿都与他一个鼻孔出气,只怕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况且这少年乃是天下少有的稀世良材,人间美玉,这等仙子般的女婿却到哪里去找?当下不觉笑着拉起张小宝道:“好,不错不错,为父的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往后琼儿便托付给你了,还望你往后善待于她。”
(本章完)
阅读书生美女恩仇录最新章节 请关注侠客小说网(www.xiake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