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铁腕舒了一口气,顺手拣了一块虎肉吃了起来,却听老者面色凝重道:“老弟可知你我的劫难到了?如何还这般不知谨慎,到处抛头露面?”
何铁腕怔了怔道:“兄长此话怎讲?莫非有什么不妥么?”
老者阴沉道:“昨日思空道长便是来这里找你的,他说那魔头已着人到了庐山找寻你,只怕不日便要追杀到这里来。他恐你我遭了毒手,故下山来知照一声。我看你也无须回庐山了,待医了这小孩儿,我们便一道去找河池老怪,求他老人家替我们找个安稳的地方,听说他与传闻中的龙云幽谷也有往来的。”何铁腕皱眉道:“若要走呢,事不宜迟,趁天黑之际,我们便动身去鄱阳,也无须再回来了。”
老者道:“说的是,我这便收拾东西。”不料话未落音,忽听外面远远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哼哼,想走只怕已经迟了!”
这声音竟如鬼卒敲门,两人闻声变色,老者叹了口气道:“来得好快呀!似是追命阎罗阴堂主到了。”
何铁腕将张小宝推给老者道:“兄长快走,你带了这孩儿去彭蠡湖,小弟我来断后。”
老者摇头道:“不行,还是我来断后,我曾与那阴堂主交过手,若是这厮一人来此,我或许还可以抵挡的十多二十招,老弟可从速逃命;若是这厮还带有人手来了的话,便只有听天由命了,看这孩儿的造化如何。”
说罢,操起一把鬼头大刀,一脚揣开了门,两人出得门来,只见茅草边立着四五个黑衣劲装汉子,为首一人豹额狼面,身材如猿,黑夜中两眼精光四射,杀气腾腾,他身后立着的四人却看不太清楚。只听他冷冷道:“两位香主,可知‘庆父不死,鲁难后已’之说乎?哼哼,你们欺师叛祖,好端端的香主不做,偏偏要与主上作对,害得我们好找。唔,却不知你们这些年来也还过得好么?”
老者仰天笑道:“老夫这些年来倒也活得自在,无愧天地,笑得舒畅,哭得坦城。阴堂主,却不知你是否也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说?”那阴堂主喝道:“顾仲元,你好大胆!死到临头还敢如此放肆么?快快跪下受死!”
老者全然不惧,仰天笑道:“孔子说得好:朝闻道,夕死可矣!嘿嘿,你无非是取了我颈上人
头而已,殊不闻士可杀而不可辱么?何况你们这种十恶不赦之辈,人人得而诛之,老夫宝刀在手,理当尽力而为之。”
阴堂主怒道:“这厮可恶,给我拿下凌迟处死!”身旁飞起两道黑影,直袭顾仲元和何铁腕。
顾仲元一把推开何铁腕道:“贤弟快走,救人要紧!”挥刀挺身挡住来人。
何铁腕哭喊一声“仲元兄”,抱着张小宝斜刺里奔去,忽见人影又起,却是阴堂主身边的另两个人,寒光闪处,已截住何铁腕厮杀起来。一时刀光剑影,杀机重重,那四人身子矫健,功力深厚,居然都是稀见的高手。只十多招,何铁腕右腿中剑,一个踉跄将宋玉摔倒在一旁。那边顾仲元一声长啸,寒光起处,已有一人毙命刀下。他自己却也鲜血淋淋,带伤冲了过来,一边护住张小宝,一边朝何铁腕道:“贤弟,你可知为兄的一桩毕生恨事么?”
何铁腕右腿跪地,鲜血淋漓,手中运剑如风,抵住余下一人的攻击,嘴里道:“兄长所恨何事?”
顾仲元力敌二人,险象环生,嘴里却不停道:“当年那魔头要为兄的去杀一家人,不可走落了一个活口,户主是一位名叫高济甫的人,住在徐州城西的一个大院落里。当时愚兄鬼迷心窍,只道那姓高的果真是个凶恶淫徒,要与我们为敌,又想那魔头曾许诺我事后晋升堂主,可得他传授一路极厉害的‘玄元十三剑’法,遂领着十多个人赶到那姓高的住处,大开杀戒——咦哟!”
这当儿他左臂中了一剑,衣上顿时又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何铁腕急道:“兄长伤得重么?”
顾仲元一边挥刀还击,一边喘气道:“不碍事,愚兄早该死了,今日已毙了一个罗刹剑手,总算也捞回了些本钱。——来得好!”
一刀又砍翻一人,嘴里道:“这一个是替老弟你捞本的。哼哼,当年我赶到那高济甫的住处,见那院落甚是气派,乃是有钱人家的住处。进得屋来,里面虽说不上是富丽堂皇,却清雅舒适,令人情盎落然。那人家中大大小小竟有十六七人之多,似是书香门第。户主高济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副书生气派。
他虽是户主,房里却有两个七旬老太太,一个是他的岳母,一个是他的生母。又有他的妻子
、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两个外甥、四个儿女,还有几个丫鬟和男仆。正面墙上贴着一个大红寿字,四面都挂着许多横匾,不知他家谁过生日?我也无心细看。我见那高济甫温文尔雅,气宇轩昂,浑不似想象中的凶恶淫徒。
这一家人虽然都吓得手足无措,却看得出个个都是知书达礼之人,心里甚是诧异,还道是弄错了人家,我问那户主是不是高济甫,他点头称是,全不隐瞒。我一时气盛,挥刀便杀了两人,那高济甫见势不妙,从墙上取下一把金柄宝剑,挺身挡在一家子面前,道:“各位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我家杀人?”
我见他宝剑在手,心中暗暗猜测此人定是大有来历的人,只怕身负绝技,也不敢造次,嘴里道:“我乃是奉命行事,敝上要我来取你一家性命!”
这人似是十分茫然,瞪眼望着我道:“是什么人要你们来杀我一家的?你们的主子是谁?”
我想他这院落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手下之人都是挑选出来的好手,料想这一家乃是网中之鱼,便告诉他也不打紧,遂道:“乃是五毒教教主唯我独准叫我们来的,你们到了阴间自去找对头吧。”
那人竟仍是十分茫然,诧道:“什么五毒教?什么唯我独准?我可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呀!这是从何说起?”
我恐他有诈,又担心他身怀绝技,趁他不备,一刀砍来,却是虚招,我算定他还招的方位,意欲杀他个连环三绝罩,置他于死地。不料这人持剑的姿态甚是生疏,横剑招架,全无招法,我那一虚招便将他持剑的右手砍了下来,原来这高济甫全然不懂武功。他那手臂落下地时,一家子大大小小骇得抖抖擞擞,惊哭不已。
那高济甫虽然斯文,倒是一条硬汉子,只见他面色惨白,也不顾断臂血流如涌,转身跄跄踉踉奔到两个老太太面前,跪地道:“孩儿不孝,未能洁身自好,故有今日之祸矣,又无能保护两位老人家,累及全家老小,罪该万死。”
两个老太婆却不似后辈惊慌,手捻佛珠,旷达自持,一人道:“吾儿刚正清廉,无愧天地,娘不怪你。”
一人道:“此非儿之过,乃是劫数。’末了双双碰壁而死。——嗐——狗贼!”顾仲元一刀架开对方刺来的一剑,险些丧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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