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联军终于来到了里海军队已经到过的地方。眼前的一切让人们惊恐万分。

被烧毁的村庄里死去的尸体没有被埋葬，恶臭和嗡嗡作响的苍蝇云笼罩不散。

里海人不会在路上耽搁很长时间，只要遇到定居点就会无情地摧毁。

周聪本来以为老百姓能躲到森林里去，眼前成堆的尸体告诉他并非如此。

周聪看到了被毁坏的贵族庄园，这再次表明了这场战争的特别之处。

在他读过的书里曾经写道在诸侯之间的战争中，军队尽量不去破坏贵族庄园。

这是因为在战争中俘虏贵族交换赎金是惯例。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摧毁他们的家园，因为战后他必须回到某个地方。

然而现在一切都按照不同的情况进行了。不知道里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们纯粹是为了破坏而破坏，燃掉并摧毁路过的一切。

与首都的距离每天都在缩短，这意味着与敌人交战不可避免地接近。

虽然联军设法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能否不被发现没有人能保证。

任何时候联军都有可能遇到一支敌人的侦察队，然后联军所有的突然性都会化为乌有。

另一方面，里海人集中所有力量要尽快占领米尔哥罗德，他们并没有额外的魔法师在被占领土上巡逻。

多亏了通讯护身符，周聪又一次知道了前线的战况。

公国军队再次战败损失惨重，被迫撤退到都城里。

距离米尔哥罗德几公里的一片土地将爆发决战。奥尔洛大公在争取时间，等待尽可能多雇佣军队赶来。

叶尔绍夫收到消息，加利西亚人占领了特列赫列钦斯克并停在那里开始建立防御阵地。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做还不能确定。他们总是在追求一些难以理解的目标。

尽管如此，公国目前的情况也万分危急，灭亡近在咫尺。对此奥尔洛大公放弃对其他地区的防御，命令全国军队到首都勤王。这就是为什么联军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看着周围的人们，周聪不相信他们能给里海人制造麻烦。

他发现雇佣兵们之间通过发出不同的鸟类声音进行交流。

他不止一次看到在听到某种鸟叫后，北方人们突然停下来或改变方向。

义军队伍中没有那样的交流方式。他们从来未曾大规模出动过，因此根本不需要发明两百人之间的互动信号。至于现在，他们也没有时间学习这个有用的技能了。

周聪与伊戈尔谈到此，得到了一个相当轻率的回答。

“别那么担心。我们的任务就是参加一场大战，还需要什么信号？

“好吧，至少现在想出一种来做撤退之用。

“根本不需要，”伊戈尔咧嘴一笑。“当每个人都逃跑的时后就是我们撤退的时候了。我可不会为亚历山大·奥尔洛而死。”

“你相信他的承诺吗？”

“当然。大公从未食言的。”

“那么寄宿学校的毕业生呢？他们也曾被也承诺贵族爵位，但是正如你所看到的，只有少数人得到了它。”

“这不一样，”伊戈尔开始耐心解释。“毕业生拿不到爵位与大公无关。我想这件事出在在贵族身上。他们垄断着为新贵族准备的土地，自然不希望新的贵族出现。”

说服这个人没有任何意义。每个人都相信他想相信的，既然他不怀疑大公的命令，那这就是他的事了。

距离首都越来越近。从伊戈尔的话中得知，将军制定了两种方案:要么尝试在夜间突然袭击里海营地，要么等到决战时从后方突袭他们。

夜间袭击的选择并没有得到普遍支持。

首先，秋云暗夜，战士们没有野视能力。

其次，对方兵力太多。联军的五百人对上对面的五千人什么都做不了，反而会被击溃。

在周聪看来，等敌军与守军决战时从后方偷袭是最可取的方案，大多数战士也同样感觉。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样突袭与里海大军的指挥部遭遇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们可能由非常强大的魔法师组成。

特别是如果不小心撞见了一位公室成员，甚至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队友们同周聪一样的恐惧。他们了解自己的实力，明白与那种级别的魔法师交手无异于送死。

不过大部分战士还是倾向于里海最强大的魔法师会站在最前线，而不是队伍的后方。

伊戈尔向每个人保证，他们绝对不会遭遇里海公国的公族成员——他们更愿意留在国内。

距离米尔哥罗德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将军命令联合军队停下来。

没有人说出原因，但所有人都明白是在等待决战的开始。

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每个人都明白，也许几个小时后自己的生命就会结束。

战士们在火堆旁坐下来，悄悄地谈论着什么。

距离周聪小队不远的地方，有一队佣兵正在休息。他们表现得比较放松，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这些北方人并没有真正打扰周聪。他把背包放在头下，躺在秋天的草地上休息。

一个小时后，伊戈尔为首的各队队长从将军的营房走了出来。士兵们围了过去打探消息。

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几个小时后敌人将开始进攻首都。奥尔洛大公已经通过传音魔法带来口令，采纳他们的第二套作战方案。现在联军只需要等待那边战斗一打响就从后面进攻，打里海人一个措手不及。

周聪害怕即将到来的战斗吗？

当然！

之前区区四十名里海魔法师攻打边境哨所便已难以抵挡，现在对方整整有五千名。

他知道参战的风险有多大，但现在害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士们越来越紧张，一些被压力折磨的人开始互相埋怨甚至咆哮。伊戈尔在这个时候跑来跑去地劝解安慰，设法让战士们冷静下来。

下午三点钟，刺耳的军号在场地上空响起。佣兵们马上从地上跳了起来扑灭篝火。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