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文雨凝聚出当年那一夜的惊变，此时的皇甫秋，根本无法平复心境……皇甫珂，是他唯一的子嗣，唯一的女儿！

片刻后。

皇甫秋微微咬牙：“以老夫之姿，强行吞噬又如何……替我护法，还有，宋哲的丹药呢？他为何未曾来！”

“宫主，宋哲……”

迟疑一会，冯居摇头：“宋哲不断以人命炼丹，本便有所亏欠……不久前，苏尘自罪域取滔天典籍而出，宋哲看了诸多典籍，丹道造诣大进，自认欠下苏尘大恩，一刻钟前，他选择闭关，言不问世事。”

皇甫秋目光一凝。

水池中的苏尘，神色也一怔。

听起来……宋哲好似拖了后腿？

对他很不待见的宋哲，此番竟然选择帮他？

虽然宋哲没有出手帮忙……可，宋哲未曾出手，便是帮忙了。

数息后。

皇甫秋拳头缓缓握紧：“宋哲……”

而冯居。

沉默一会，抬脚靠近苏尘：“苏小子，我们，应该未曾见过。”

“未曾。”苏尘压下思绪。

冯居笑了笑，随即带着些许莫名开口：“你自罪域带出来的典籍，我也看了。”

不等回答，神色越发古怪：“那诸多典籍，不愧是许久前流传的精华，以我的造诣，那诸多典籍，也让我对阵法的理解精进三分……原本，此处最初布置的阵法，以七曜等人的实力，只能挡住他们三个时辰，可看了那诸多典籍，我微微修改几处节点，此时，挡住他们一日，当不难。”

苏尘神色顿时一沉，咬牙一字一顿：“宋哲长老自认亏欠选择闭关，那你冯长老呢！”

冯居浑不在意：“所以，我来了，若非翻阅你带出的典籍，今日，我不会现身。”

皇甫秋猛然冷喝：“冯居，你敢背叛我？”

冯居摇头：“若非宫主，我此生必定难以突破武皇，若非宫主，三千年前我便应该寿元大限而亡，何来如今武皇八重的修为？”

皇甫秋话音森冷：“那你来作何。”

“……”

沉默一会，冯居起身：“苏尘和宋哲有怨，此番宋哲不问世事，算是抹平了典籍带去的人情……可我不行啊，我甚至第一次和他见面，看了典籍，总是要还的。”

“那你还不是背叛！”皇甫秋顿时一怒。

冯居摇头：“不一样的…………这是我的底线，若我忘恩负义，当年那一夜，我便不会在青冥峰布下大阵，这一次，也不会布下大阵后又进行改动争取做到最好，不是吗？”

说完后，冯居看向阵法外轻叹：“秦海，其实我和宋哲，挺羡慕你的。”

秦海不语。

冯居自说自话：“宋哲那老家伙，天资比我低了一些，又分心研究丹道……呵呵，哪怕有宫主相助，极限也就是现如今的武皇一重了，他言自认天资不够，也懒得费心继续修炼，只一心研究他的丹道，而你天资过人，哪怕未得宫主多少援手，依旧还是以自身之力突破武皇，当年也好，今日也罢，随着七曜对付宫主也可心安理得。”

秦海沉默一会，轻叹：“原本我想凭借交情劝你散去阵法，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这数千年的交情……唉……”

皇甫秋变得极其不耐烦：“你到底来做什么，帮苏尘拖延时间吗！”

冯居沉默一会。

又走到池水边：“宋哲和你有怨，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也能心安理得，而我……给你一线生机，那一线生机，便是老夫翻阅典籍的回报，如此，你今日是生是死，我也能无愧于心。”

“生机为何？”苏尘瞬间出声。

他此刻不想去理会这些武皇曾经的恩恩怨怨……生机，哪怕一线，他也抓得住！

“冯居，你找死！”皇甫秋大怒出现在冯居身后，狠狠的一掌拍出。

冯居未曾反抗。

“嘭”的一声，冯居被击飞，砸到了光幕上……其的腹部，已经被洞穿。

普通人足以瞬间毙命！

冯居却宛如未觉，好似没事人一样起身：“宫主，你，魔症了。”

顿了顿，冯居轻叹：“人命，不值钱……我玄冥宫和其余三宗，昔年依靠剿灭魔道而起，也依靠剿灭魔道，四宗一统东域，记得当年我们四人，曾经还联手绞杀许多魔道余孽，如今东域再无魔道余孽，我们也算是居功至伟。”

皇甫秋身形一顿。

冯居又朝着水池靠近：“人人都似宫主这般，他日，我玄冥宫或许也会化为魔道宗门……原本我不该说的，既然承了人情，今日，便说一说。”

“你竟会关注草人的性命？可笑。”皇甫秋冷笑。

冯居又站在了水池旁边：“草人蝼蚁，我不关心……死得再多，和我何干？噬魂炼魄的法门，有些看不惯罢了，左右不过一死罢了，何足道哉。”

皇甫秋忽然咆哮：“你当然不在意，你天资不够无望武尊，可老夫不同……若非东域的局限，老夫早四千年前便该突破武尊了！”

而后又转头：“还有你七曜……哈哈，如今此等大义凛然，不过只是寿元繁多，你突破武皇九重有两千年了吧？天资足够，却因环境所迫无望武尊，这滋味，不好受吧！”

七曜神色一凝，未语。

皇甫秋见状，嘲笑：“你敢说你心中未曾如老夫一般的想法？等你寿元无多之时，你做得恐怕比老夫更加过分！若你当真心无芥蒂愿意不再突破，宋哲哪来能耐研究实验魔道丹方！你不过是将之作为后手，待到那一日到来，为你自己续命！”

七曜沉默一会，摇头：“也许吧……可至少那一日，还未到来。”

皇甫秋见状，冷笑：“说得够多了……冯居，你带给苏尘的生机是什么，说来听听。”

生机？

他堵住便是！

而冯居的言语……不算生机，只算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数千年交情，撕破脸之前的谈心。

“咔嚓……”

苏尘修为再度突破，地灵四重。

水池中的灵气，天材地宝所化的精华，已经消耗大半。

而冯居，看了一眼，悄然后退，一个闪烁便离开了阵法，人也彻底消失不见，除却阵法光幕边缘位置的血迹，其好似，从未出现。

生机在何处？